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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適當的犯些錯,表示一下自己已經囂張了,狂妄了,飄了,不用他再賞了,也算是給陳皇吃一顆定心丸。
當然,唐寧讓宋義放人的時候,並沒有想那麼多。
這個世界不求回報對他好的人就那麼幾個,他怎麼能讓她們受委屈?
然而周家那裡,還是要做些安排。
周家。
周家作為皇親國戚,當今太后的娘家,雖然已經低調了很多年,但也曾經輝煌過,顯赫過。
只不過,隨著一個時代的過去,周家後繼無人,到了這一代,更是人丁單薄,只出了一根獨苗,算是徹底的沒落了。
等到再過些年,太后和陛下都不在了,周家也就會變成京中權貴的末流。
但至少現在,他們在宮裡還有太后這個靠山。
此時,周家唯一的獨苗周青,鼻青臉腫的躺在床上,一條胳膊和大腿被白布纏的嚴嚴實實,不時的發出幾聲痛苦的悶哼。
「我可憐的兒啊……」床邊的一名老婦人眼淚漣漣,大聲道:「那女人居然對青兒下這麼重的手,一定不能放過她!」
另一名老者沉著臉,說道:「我已經告訴刑部了,此案要嚴懲不貸,唐家現在已經沒落了,我想刑部也不會庇護她,青兒的仇馬上就能報了。」
他話音剛落,便有一名下人匆匆忙忙的跑進來,大聲道:「老爺,老爺,不好了,那唐水已經被刑部放了!」
「什麼!」老者面色陰沉,問道:「你確定?」
「千真萬確。」那下人道:「我親眼看到,唐水和安陽郡主走在街上,不會有錯的。」
「刑部在幹什麼!」老者冷哼一聲,說道:「我去問問宋義,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
刑部,宋義看著憤怒的老者,說道:「趙國公息怒,此事是唐相的命令,刑部只是奉命行事……」
老者面色一僵,問道:「唐相?」
宋義點了點頭。
宋義口中的唐相是誰,老者心中自然清楚,近幾年來京中發生的每一件大事,他都站在風口浪尖,這兩年,他斗唐家,斗端王,斗康王,斗江南一黨,斗京畿權貴,鬥來鬥去,他的對手沒有一個有好下場,他自己卻已經坐上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
如果京師還有他不想招惹的人,唐寧絕對排在首位。
他面色變了變,心中經過了一番抉擇,乾笑道:「既然是唐相開口,此事就這麼算了,年輕人之間,有矛盾衝突也很正常……」
他對宋義拱了拱手,說道:「老夫回去了。」
宋義知道他不想招惹唐寧,笑了笑,拱手道:「趙國公慢走……」
……
唐寧從安陽郡主和唐水的口中已經得知,這次的事情,真的是她們不對。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周家的下人在街頭販賣西域奴隸,唐水看不過眼,便上前和他們理論。
誰想到那周家下人根本不認識京師魔女,一言不合就動手,其中還有不少針對兩女的污言穢語,唐水自然要反擊,周家的下人見她實力不俗,就想人多欺負人少,結果包括他們的少爺在內,全都敗北。
真要說責任在唐水,也有些不對,畢竟她也曾試著和對方講道理,是對方先動手的,但結果卻是周家少爺和下人團滅,她完好無損,這個責任又推脫不掉。
好在她下手有分寸,周青的骨頭只要接上,休養一段時間就能痊癒,也不會變成殘廢影響以後的人生。
即便如此,唐寧還是讓人送了一大車禮物去周家。
這些禮物大都是名貴的補品藥草,論價值,足夠周青骨折上百八十次的,周家好像也不願意再計較此事,收下了禮物,沒有多說什麼,安陽郡主預料中的事情,並未發生。
小院之中,唐寧看了看唐水,說道:「以後就算要動手,下手也要輕一點,不要動不動就卸人手腳……」
唐水低下頭,說道:「知道了……」
隨後她又看向唐寧,說道:「有件事情,我想求你。」
「去掉那個『求』字。」唐寧看著她,說道:「一家人不用那麼客氣。」
唐水抬起頭,說道:「我想幫幫京師的那些西域奴隸……」
唐寧能夠理解她的想法,唐水本來就有西域血統,對那些西域人生出惻隱之心也很正常。
人口的買賣在陳國是合法的,當然,前提是你情我願,不能通過坑蒙拐騙等非法途徑。
很多窮苦家庭,生活難以為繼,都會選擇將女兒賣到大戶人家做丫鬟,而西域的情況,又有所不同。
西域環境艱苦,經常有陳國商人,深入西域,買些西域女子回來,帶到京師,賣給那些達官貴人,或做丫鬟,或做姬妾……
自從陳國和小宛敵對以來,這些人連一點兒多餘的成本都不願意付出,直接去西域搶掠,搶來的小宛人,男人為奴,女人為婢,官府對此向來都是不管的。
畢竟他們搶的是西域人,而西域人是敵人,在某些人的眼裡,或許連人都算不上。
這其實讓唐寧想到了幾年前的陳國。
陳國如今對西域做的,正是這些年草原對陳國做的。
從本質上說,陳國人和肅慎人沒有區別。
以唐寧接受的教育,人不是商品,自然是不能被買賣的,每個生命都應該被尊重,但在如今的世界,他的思想還太過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