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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了搖頭,放在後世,這大概就屬於作文跑題,後果還要再嚴重一些,因為這一場,只考作文,相當於全部跑偏了……
鍾明禮站在貢院門口,見他走過來,問道:「如何?」
唐寧點了點頭,說道:「還行……」
就算是詩詞這一場,和考官的喜好也有很大的關係,但能在另一個世界流傳千古的作品,也不至於連一場州試都不能通過。
鍾明禮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唐寧走出貢院,小如她們早已在外面等待了。
鍾意沒有考第一場的時候那么小心翼翼了,上前問道:「這次考得什麼?」
「一首詠石灰的詩,一首菩薩蠻。」回去的路上,唐寧將那一詩一詞再次念了出來。
唐夭夭看著唐寧,目光古怪:「懶起畫蛾眉,弄妝梳洗遲。照花前後鏡,花面交相映。新帖繡羅襦……你怎麼總喜歡寫女子的詩?」
這首詞非常的直白,唐寧知道唐夭夭這個文盲也能聽懂。
他瞥了瞥她,反問道:「誰說男人就不能寫這種詩詞了,婉約派懂不懂?」
「不懂。」唐夭夭老實的回答道。
沒文化不可怕,沒文化還這麼理直氣壯才可怕。
唐寧深吸口氣,看著她,反問道:「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這也是女子的詩嗎?」
唐夭夭看著他,不確信地說道:「你剛才說……清白?」
唐寧深吸口氣,什麼叫過河拆橋,什麼叫恩將仇報,什麼叫忘恩負義,唐妖精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鍾意看了看兩人,無奈道:「快些回去吧,還要準備最後一場呢……」
……
靈州貢院,夜已深,貢院的某處大堂,還是燈火通明。
十餘位考官,還在連夜審閱考生的試卷。
和上一場閱卷相比,他們臉上的表情要輕鬆許多,這一次沒有那麼龐大的題量,試卷份數也少了許多,可以一邊喝茶,一邊欣賞學子的詩作詞作。
一名考官抿了口茶水,將一份試卷放在一邊,笑道:「如此簡單的題目,竟是還有人審錯了題,真是可惜了,他的那首詞,寫的倒是還不錯……」
身旁一名考官笑了一聲,說道:「我這裡剛才也有一份,詩寫的還好,可評為中上,詞卻錯了韻腳,也是可惜了……」
梁棟已經看了數份試卷,倒是沒有發現什麼明顯的錯誤,但也沒有讓他驚艷的作品。
直到重新拿起一份的時候,他的眼前才猛地一亮。
「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他忍不住站起身,讚嘆道:「好詩啊,讀書之人,自當無畏無懼,具有如此的凜然正氣!」
「此人若在朝堂,定是一位寧折不彎的直臣,好男兒志當如此!」
「本官倒要看看,你還能不能寫出如此大氣的詞作!」他如此稱讚一句,幾乎是迫不及待的翻開一頁,出聲念道:「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懶起畫蛾眉,弄妝梳洗遲。照花前後鏡,花面交相映。新帖繡羅襦,雙雙……雙雙金鷓鴣?」
念至最後一句的時候,他的音調有所提高,臉上的表情由激昂變的有些茫然。
他又翻開上一頁,臉上的茫然更深。
即使粉身碎骨也毫不懼怕,甘願把一身清白留在人世間……
上一頁還是如此無畏無懼,正氣凜然的好男兒,怎麼翻過一頁,就開始穿著繡著金鷓鴣的綾羅襦裙,慵懶的躺在床上,畫一畫蛾眉,整一整衣裳,梳洗打扮起來了呢……
梁棟表情茫然,喃喃道:「怎可如此,怎可如此……」
第六十六章 怎麼又是他!
「梁大人,又怎麼了?」
「莫非是看到了佳作?」
「就算是閱到佳作,也不必如此啊……」
……
幾位考官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紛紛詫異問道。
這位梁大人連續兩場閱卷都表現出不同尋常的樣子,實在是勾起了他們的好奇心。
有兩人從他左右靠過去,分別拿起一張試卷。
「《石灰吟》……」一名面色方正的考官捻了捻鬍鬚,念道:「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他的眼中浮現出一絲異色,說道:「如此氣節,此人若入朝為官,當為御史!」
他身旁一名同考笑道:「穆大人亦是擅長詠物,這首詩由你評定,再好不過……」
面色方正的男子點了點頭,說道:「借物喻人,語言質樸自然,不事雕琢……當為上佳!」
另一位面白無須的考官看著另一份試卷,喃喃道:「懶起畫蛾眉,弄妝梳洗遲……新帖繡羅襦,雙雙金鷓鴣……此篇通體一氣。精整無隻字雜言,章法極密,層次極清……竟有男子能將閨怨詩寫到此等境界,頗有後蜀『花間派』之遺風……」
面色方正的考官將手中的考卷遞給他,說道:「李大人,看完了嗎,我們換換,我再看看他的詞作如何……」
那李姓考官點了點頭,兩人交換試卷。
穆大人接過那首詞作,瞥了一眼之後,眉頭便皺了起來,不滿道:「好好的正道不走,平白走了歧路,寫什麼離愁閨怨,男女之私……」
李大人聞言卻是不滿了,開口道:「什麼是正道,什麼是歧路,王丞相年輕之時,便擅長『花間詞』,穆大人是在說他老人家走了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