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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士的神色立刻變了,「殿下,您的意思——」
「放心,我只是不想被人背叛,」提費科從懷裡掏出一顆蠟丸,「這東西想必你也見得多了,蠟丸外殼完全融解需要七天,差不多也是我折返於王城和金穗城之間的時間。我用王國首席占星家的價碼將你拉攏過來,可不希望別人再開出更高的價格將你拉走。」
「殿下……您說笑了。」學士面色變得青白,他咬咬牙,最終還是吃下了那顆蠟丸。
「聰明的選擇,」提費科滿意地點點頭,「你走吧。」
……
當寢宮裡空無一人時,二王子的臉色才陰沉下來。
他抓起床邊矮桌上擺放的瓷器,狠狠砸在地上,瓷器乒的一聲四分五裂。外面立刻有侍衛走了進來,「殿下?」
「出去!」他怒吼道。
「是。」對方迅速低著頭退出房間,帶關上門。
該死,事情本不應該如此的!
他的計劃里並沒有殺死父親這一步,憑藉溫布頓三世的偏愛,他只需引導對方注意到嘉西亞的所作所為並加以制止就行了,而他手中的棋子就是大王子戈隆·溫布頓。
提費科自認為自己的計劃無懈可擊。他用首席占星家之位引誘戈隆的啟蒙導師——在占星家協會中地位並不高的昂學士,為自己寫了封信給大王子。而大王子很快上了鉤。這也符合提費科的判斷,他的親哥哥強於戰鬥而不善于思考,同時不甘心將王位拱手相讓。
接下來幾封信件一步步挑起了大王子的野心,而提費科也做好了接下來的準備。當最後一封帶著星象預言的信發出時,他偷偷返回王都,將大王子可能逼宮的消息透露給父親。毫無疑問,此事一旦證實,父親會在勃然大怒之下將大王子投入牢中,要不監禁到死,要不處以流放。
然後,父親會將目光轉移到其他子女身上,大肆發展軍隊勢力的嘉西亞必然成為父親眼中的第二顆釘子。
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父親在聽到自己透露的消息後,竟然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拔出貼身的短劍,直接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提費科完全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父親喪命。
他無力地沿著床邊緩緩坐下,頭一次產生了自己也是冥冥中一枚棋子的錯覺。父親最後的笑容如同夢魘般,令他毛骨悚然。整件事翻來覆去地想了好多遍,包括檢查屍體,仍找不到一絲頭緒——父親為何要那麼做?
他也懷疑過此人是偽裝的,可無論如何都找不出破綻,甚至連後背一處隱秘的傷口都和記憶中的模樣相符。
眼看戈隆就要抵達王都,他只好強裝鎮定,把方案全部更換,將溫布頓三世之死推到大王子身上,再利用自己第二順位繼承人的身份提前登上王位。只要能順利加冕,他就無須再受到領地的限制,可以直接調集南境公爵的力量脅迫嘉西亞,迫使她放棄碧水港。
如此看來,結局也差不到哪裡去,但提費科深深感到了不安……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插入灰堡的上層爭鬥,而他對此卻一無所知。
此刻除了牢牢抓住王位外,他別無選擇。提費科·溫布頓在心中發誓,如果查清這是誰玩的把戲,一定要讓其知道惹惱一位君王該是什麼樣的下場!
第四十七章 市場與循環
這一個星期來,邊陲鎮還算平靜。
按鐵斧和布萊恩的說法,邪獸的強度和數量會隨著邪魔之月的持續而逐步提升。趁著目前防守壓力不大,羅蘭再次往柳葉鎮派出了一艘裝滿礦石的單桅帆船。
北坡礦山隨著蒸汽初號機投入使用,工人數量下降了一半,而產量卻在穩步提升,如今已恢復至塌方前的水平。在機器代勞下,人力得到了極大節省。
同時,羅蘭對礦區生產制度進行了初步改革,由原來的固定薪酬改為按量浮動薪酬。他讓巴羅夫統計出前幾年的每日平均產量,設為標準,每增產一定份額便能多獲得一筆報酬,發現寶石礦脈的還有格外獎勵。這一舉措有效促進了工人的生產積極性,整個礦區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手裡有了余礦,羅蘭自然想做點什麼。
除了將蒸汽二號機納入生產計劃外,他還打算製造一批手工工具機。
工具機這東西可謂歷史悠久,通俗來講,它本質是個用來加工器具的工具台。所以鐵砧可以看作最原始的工具機——手工固定,手工打造。
手工打造還好說,但手工固定實在太不方便,於是人們在台子上加上卡扣或凹槽,用於固定被加工的部件。比如說早期火繩槍和燧發槍的槍管,都是在帶凹槽的鐵砧上手工敲出來的。
再後來,單憑人力敲擊刨銑無法再滿足加工的需要,工具機便分化開來,根據不同的用途,採用不同的固定方式和加工工具,手工與機械聯動,有效改善了純手工出力每次力度大小不一的缺點。
羅蘭考慮的便是手工銑床。
儘管銑床功能多種多樣,但他主要是為了加工出漸開線齒輪,因此其構架也可以相應簡化,只需一對用來固定齒盤的卡槽,和一塊可以旋轉的鋼磨盤即可。專門用於切割齒輪的特定造型磨盤在安娜的幫助下可以輕鬆製造出來——磨具頂端打磨成梯形後加熱到紅熾狀態,用鐵條在上面拉出印痕,再浸入水中做淬火處理,就能得到剛度較高的定製磨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