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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當從未聽過的旋律從回音口中響起時,他幾乎瞬間明白了殿下的意思——富有節奏的鼓點讓他忍不住想要邁開雙腳,輕快的旋律挑起了他對戰鬥的渴望。
——所謂的行軍曲,就是在戰場上鼓舞人心,激勵所有人不斷前進的「戰歌」。
第一百一十章 雄鷹城之戰(上)
隔著迷濛的晨霧,提費科·溫布頓能隱約看到城頭上飄揚的旗幟。
他舉起瞭望鏡,試圖辨認旌旗上的家徽。綠色底子上的帆船和皇冠圖案毫無疑問屬於他的妹妹,嘉西亞·溫布頓。這也是城頭最多的旗幟。
第二多的是白色旌旗,白底布上的高塔和纏繞於塔上的毒蛇,那是巴爾亞家族的徽記。呵,他在心底冷笑,投靠了碧水女王,卻仍掛著高塔圖案的旗幟,簡直是厚顏無恥。等我抓住你這個叛徒,非得把旗子餵你吞下去不可,巴爾亞伯爵大人。他心裡想。
最後便是紅底的高塔雄獅,同樣無恥的席塔家族。提費科面無表情,心中卻已經將艾林·席塔判了死刑,和托曼·巴爾亞一樣。當然,同樣也要吃旗子。
「奈門爵士,將灰堡王國的旗幟舉起來!」提費科下令道。
「遵命,陛下。」凜風騎士應道,隨後策馬向身後的軍隊跑去,「國王有命,立旗!」
新國王回過頭,看到一根根旗杆被舉起,灰色的旗幟隨風展開,黑色的圖案顯得莊嚴肅穆,巨大高塔和兩側傾倒、相互交叉的長槍,這才是灰堡之王的徽記。任何叛徒都將在這面旗幟下授首認罪。
收到嘉西亞獨立的消息,他立刻採取了應對措施——調動東境和王都的人馬,進攻雄鷹城。儘管當時他心底如同掀起了驚天巨浪,但表面上仍保持了鎮定,這給支持他的大臣增強了不少信心。
召集封臣和部隊花去了近一個月的時間,前往東境花了一周,趕到這裡又花了半個月,提費科終於在昨天太陽落山時抵達雄鷹城。幸好王都受邪魔之月影響不大,到南境的道路不會因為積雪而無法通行,反而地面因為低溫凍得十分結實,運糧的馬車隊伍進行速度比那些自由民還快上一截。
他的隊伍十分龐大,主要有自己的親衛隊、王城騎士團和東境公爵弗蘭·徹里特的部隊。三批人馬加起來有六千人之多,其中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騎士,就多達一千名。據可靠情報,嘉西亞的部隊只有不到三千人,而且大多是碧水港的自由民,平時劫掠手無寸鐵的農民和商戶還行,正面戰鬥不可能是騎士的對手。
財務大臣高德爵士曾提出過異議,他認為邪魔之月結束後,各地都要進行耕種,此時徵召大軍會對收成造成不利影響。因此提費科沒有要求封臣抽調農奴出戰,而是召集領地上的自由民,由他們負責後勤運送。這樣一來,即使他們在南境作戰,也不會落下春耕。
不管如何,提費科·溫布頓決不能允許嘉西亞再在南境待下去。雄鷹城並不是座堅城,它的前身是個集市,剛好位於周邊城鎮的中間。後來隨著商貿的發展逐漸演變為城市,時間不到百年。加上歷屆領主為了宣傳它的親商形象,沒有修建難以逾越的高牆。三千人的平民部隊和兩個伯爵的手下加起來也不算什麼大軍,越早一天做出反制措施,勝算就越大。若給她喘息之機,讓她將整個南境徹底整合後,自己再想擊敗她就十分困難了。
經過一晚上的休整,他的人馬已經吃飽喝足,蓄勢待發。太陽逐漸由橘紅色轉變為亮眼的金色,霧氣開始消散,土褐色的城牆也現出了真身——在新王眼裡,那根本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城牆,充其量不過是一道土坡罷了。從坡底到坡頂都是條斜面,不用任何攻城梯,直接靠雙手雙腳就能爬上去。坡頂斜插著一圈一人多高的圓木圍欄,能擋住流民和強盜,卻擋不住全副武裝的戰士。
城頭的人站得稀稀拉拉,顯然不像是為守城做好了準備。
「陛下,負責盯梢南門的騎兵回報說,觀察到了大隊人馬的行動。」凜風騎士跑回新國王身邊,勒馬匯報導。
提費科將瞭望鏡交給弗蘭公爵,語氣輕鬆地道:「看起來她想要逃跑。」
後者仔細觀望了會兒,點點頭,「能這麼快下定決心,也算是果斷的選擇。雄鷹城並不適合死守,她把人馬放在城裡,只會被我們一網打盡。」公爵說到這兒笑了起來,「正如您昨晚在作戰會議中預料的那樣,她沒想到我們會來得這麼快。」
「我們抵達的時機也恰到好處,」提費科說,「她即使想逃,也沒辦法在夜間行動。」
「您說得沒錯,夜間行軍是大忌。她真那樣做的話,不用我們主動出擊,隊伍就不戰自潰了。而人馬一旦在夜晚走散,幾乎再也沒聚攏的可能。如此一來,就算她逃回碧水港,也只有死路一條。」
「因此我親愛的妹妹必須等到天亮後才能指揮軍隊撤退。」提費科滿意地看著唾手可得的雄鷹城,心想她所做的一切並沒有超過自己的預料。嘉西亞過於貪圖雄鷹城的象徵地位,而把部隊駐紮在這裡——占領歷代南境守護的府邸的確更容易征服南方貴族的人心,可好處同樣伴隨著危機。他特意派出一支佯軍慢吞吞地上路,自己率領騎兵先行趕赴東境,不帶步卒,所耗乾糧一律由馬車運輸。抵達東境後再由公爵補足剩下的部隊,從王國另一側繞行趕往雄鷹城,騎兵先行封鎖道路,減少探子傳遞消息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