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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定是個橙色裝備。
「她還活著嗎?」
「嗯,」夜鶯說道,「不過體內的魔力已經耗空了,有點像安娜成年時遭遇的狀況。不過和安娜不同的是,她的魔力恢復速度非常緩慢,照這樣下去,可能需要三四天才能達到正常水平。」
「既然如此,就先叫她沉睡者好了,」羅蘭點點頭,「我會在城堡三樓清理出一間屋子給她恢復,其他人先回大廳吧,」他頓了頓,「我想聽聽你們此行的故事。」
……
聽完提莉與夜鶯的講述後,羅蘭不禁為她們捏了把冷汗。
雖然有希爾維開全圖,但深入地底追擊一隻從未見過的巨大邪獸依然是件十分危險的事情,如果是自己的話,恐怕還會猶豫不決。沒想到提莉居然如此果斷,在短時間內就選出了合適的人選,並親自率隊前往……只能說她成為眾多女巫的領袖不單單是因為王女的身份。
「你當時認為,這隻鑽地蠕蟲跟魔鬼有關?」
「我不知道,但並非沒有可能,」提莉緩緩說道,「共助會女巫曾在蠻荒地遇見過騎著混合種邪獸的魔鬼,它們被砍掉肉翼,聽從魔鬼指揮,有點像是馴服了的牲畜。而在雪山背後,你們也看見了能夠飛行的獸類——跟魔鬼的形態完全不同,或許是另一種邪獸。」
「所以是否可以這樣推測,魔鬼和邪獸屬於從屬關係,就像人類與獵犬那般。他們可以通過某種手段來使這些怪物服從自己的命令,驅使它們完成一些較為棘手的任務?」
「感覺……的確像是這麼回事。」羅蘭點頭道,可他心裡始終有著一團難以理解的迷惑。邪獸只有在邪魔之月時才會主動向人類居住地發起攻擊,但並不代表它們只能活在邪魔之月——攻城獸甲殼上的青苔和雜草就能證明,這些怪物足以生存上數十年之久。如果說魔鬼限於紅霧原因無法迅速占領整片蠻荒地,將人類徹底趕出大陸,那麼它們完全可以不斷派遣邪獸來騷擾四大王國,而不是等到冬天再行動。
另外一點便是……他難以忘記在第一年邪魔之月時,那隻曾襲擊過鐵斧的狼獅混合種所表現出來的智力——跟條件反射的「聰明」動物不同,它會學習、分析、選擇行動路線和目標,這已是絕大多數生物無法企及的高度。如果說活得久的混合種邪獸都能擁有智力的話,就不可能被另一個種族馴服。
「不過我覺得比起地底的邪獸,夜鶯小姐在石塔外遇見的敵人更值得擔憂,」提莉嘆了口氣,「能在白天隱藏身形,悄然行動,幾乎防不勝防。可惜我們對邪獸知之甚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種可怕的對手。」
「如果不是夜鶯親眼所見,我都不願相信這種邪獸居然真的存在,」羅蘭攤手道,「但它們似乎從未在西境出現過……不然的話,每年冬天來上這麼幾隻,長歌要塞早應該變成一座廢墟了。」
「但是邪魔之月越漫長,邪獸就越強大,這是史書上的結論。這一次在秋天就開始下雪,我們面對的敵人可能會非常強大。」
這句「我們」讓羅蘭心頭一熱,不管她有沒有把自己當作哥哥,至少作為盟友來說,她已經將小鎮與自己視為一體——當然,這是看在女巫們的分上。
「那只能由夜鶯來監視防線了。」
「不,這個冬天就交給希爾維警戒吧,」提莉說道,「城牆分為東西兩段,就算繞一圈也要花上半刻鐘,夜鶯小姐的工作量太大了。希爾維只要待在城堡里,就能觀察到整個城牆區域,發現邪獸時,也可以立刻通知其他女巫。」
「這樣也好。」羅蘭點點頭。
「那名女巫……」書卷猶豫了下,「我還是保留之前的看法,在沒有確認身份前,她有可能是我們的敵人。」
「我知道,所以我會暫時為她戴上神罰之鎖的,」他吐出口氣,「希望這不會讓她對我們產生誤解。」
……
羅蘭走進沉睡者的臥室,房間裡只剩下安娜一個人在照顧她。
「怎麼樣?」
安娜搖搖頭,「仍沒有反應。」
「是麼。」羅蘭走到床邊,女子靜靜地躺在被窩裡,儘管眼睛依然緊閉,眉間的蹙痕卻仿佛淡卻了不少。娜娜瓦和莉莉都對她使用了一遍能力,接下來可以做的,也只有靜靜等待了。
「被冰封了這麼久,身上卻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真是不可思議。」他感嘆道。
「就像我也不怕火焰一樣,」安娜輕笑,「她的能力肯定跟這個有關。」
「聽說是你切開的冰棺,」羅蘭拍了拍她的頭,「厲害了,安娜。」
「並不全是我的原因,」她認真道,「這名女巫能力運用得十分巧妙,先用溫度極低的寒冰把自己的身體循環全部凍結,再用接近常溫的冰晶將寒冰完全封在內部,使其不至於逸散融化。對於能力的控制,她一定達到了一個非常高的水平。」
接近常溫的冰……這話聽起來十分不合常理,但羅蘭明白,召喚型女巫的能力皆是魔力具體的表現形式,就跟隨意變換形態和溫度的黑火一樣。
安娜頓了頓,接著說道,「我剛切入外層的冰晶,整個冰棺立刻四分五裂,就好像是她故意留下的破綻一般。所以我想,她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
「你的意思是……」
「她一定會醒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