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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喜眉頭一皺,五十幾歲的老頭也能強她?怕是她也是半推半就,要不能強得了才怪,不過這損話,她只是想想,也不能往外說,“後來呢?”
“後來那家夫人回來,聽到下人說起,自然是不依的。據說那家老爺的官還是借靠著夫人得來的,所以在家也自然氣短,自已做了這事,只能由著夫人鬧,不敢多說,只盼著她氣消了,再慢慢勸著把吳采蘭收了。那夫人哪能不知道他打的主意,更是火大,硬是把吳采蘭打了一頓板子。在床上養了一個月才見好。哪知這頭好了,那頭就發現她有喜了。
“那不是重新飛上枝頭當鳳凰了?“千喜翻了個白眼,還真讓赫子佩給說中了。
“按理就是,那家太太一直沒出,見她有喜了,就尋思著等她生了,如果是個男丁,就把那孩子抱來自已養著。但她挨了那頓打,打心裡恨著太太,哪肯依她嘴裡應著,暗裡卻差人去買了打胎藥,前不久在太太請大夫來給她抓藥補身子時,和著打胎藥一起熬來喝了,當夜就把還沒成型孩子給打下來了,然後哭著罵著硬指著太太說,是太太自已沒出,怕別人生了孩子占了地位,所以合著大夫害她,把孩子給她打了。”
千喜聽著,倒抽了口冷氣,這女人當真狠毒,自已的孩子都下得了手,“後來呢?”
第203章吳采蘭之死
婉娘抱著胳膊打了個哆嗦,“她狠,哪知那位太太也是個狠的,本來是念著她能生個孩子過給她,才忍著氣,沒趕了她出去,對她還算好。被她這麼一鬧,來了氣,支了個招,把老爺支了出去。老爺前腳走,她後腳將吳采蘭關進柴房裡,任誰也不許去看她。要知道吳采蘭剛打了胎,血還沒止,那邊又不讓大夫給她看病,這邊在柴房趴了一夜,等老爺回來發現,弄她出來時,冷得人都變了色,地上一攤的血,忙著請大夫,折騰了半天,人還是咽了氣。”
千喜聽到這兒,眼皮才抽了一抽,“死了?”
“死了,真死了。那家老爺哭得跟淚人似的,將她按著妾禮葬了。可是人死都死了,怎麼葬還有啥區別。”
千喜聽著也不知是什麼味道,她到這個地步,也是自已鬧出來的,如果她不黑著心腸去陷害人家太太,也丟不了這條命,“這事得壓著,叫她們別到處傳。”
人言可畏,明明是吳采蘭自作孽,但就怕傳幾傳的,就成了因為千喜他們逼得吳家沒了生路,才讓吳采蘭慘死他鄉。
“已經壓了,我說了,如果再聽到有人說起這事,就叫誰滾蛋回家,那些也不敢再嚼嘴根子。”
“嗯,就該這麼處理,還有這事也別說給子佩聽了,雖然他對吳采蘭沒什麼想法,但突然死了,還是叫人難受,而他的性格就是難受也是裝在心裡不說出來,也就別說給他知道添堵了。”千喜心裡覺得有些憋得慌,撩了窗簾秀氣,見路邊有人燒紙,一邊燒,一邊不時的抹淚。
剛要放下窗簾,覺得那背景有些眼熟悉,再探頭出去,已離的遠,也看不到臉,不知是誰,重新放下窗簾。
到了‘大和’,提著食盒下車,見沈洪正領著人幹得熱火朝天。
赫子佩跑前跑後的盯著看,這邊試下水溫,“水太燙了,丟個冰桶,降點溫。”到了那邊染槽一看,又叫:“快起布,快起,再不起,色就過了,別愣著,手腳麻利些。”
跑到另一個槽子,拿了槽邊水舀,舀了半勺水就光看過,“色不夠,再加半勺的藍,只能半勺,一點不能多。”
站直身見千喜提著食盒站在對面望著他笑,禁不住也笑開了,“你來了?”
千喜走到他身邊,拿了帕子,拭他額頭的汗,“大老遠就聽你的聲音了。”
赫子佩‘嘿嘿’傻笑,接過她手裡食盒,“我一會兒就回去,你還巴巴的跑這一走趟。”
千喜從他手上搶回食,“咱娘心疼你,怕你餓著,洗手去。”說完又朝著婉娘叫喚,“婉娘,快叫你家洪子洗手開飯。”
赫子佩跟在她身後,“娘心疼咱,你不心疼?”
千喜嗔笑,“我心疼你做啥,要錢不要命,餓死活該。”走到桌邊,將飯菜擺上。
赫子佩在一邊桶里舀了水洗了手,坐到桌邊,拿了筷子就要挾肉,被千喜一巴掌打開,“不是不回來吃嗎,這時怎麼就猴急成這樣。”
赫子佩搓著被打痛的手背,“真餓了。”
千喜笑著盛飯。
沈洪趕著過來,喚了聲嫂子,在桌子另一邊坐下,婉娘忙給他遞上筷子。
千喜遞了碗飯給他,“快吃吧,快涼了。”
婉娘給沈洪挾了筷子菜,兩隻眼到處亂溜。
沈洪看了她兩眼,“找什麼呢?”
“怎麼沒看見那個叫二狗的夥計?”婉娘瞟了沈洪,接著拿亂找。
千喜聽她這麼說,也跟著到處看。
沈洪臉色微黑,“一個婦道人家,一來就找人家小伙子,象什麼話?”
婉娘呸了他一口,“說啥呢?剛才來的時候,在路邊看到一個小伙子在燒紙,看背景有點象那個二狗,才問上一問。”
赫子佩停了筷子,抬起頭,“二狗家有人過了?”
沈洪一臉迷茫,“沒有吧,沒聽他說啊,只說家裡有點事,出去耽擱一會兒。”
“沒事最好,就怕他臉嫩,有事也不好意思說,你尋個機會問問。如果當真有事,咱別的幫不上啥忙,多發幾個錢讓人家儘儘人事。”赫子佩望了望那邊染槽,“那小伙子倒是個賣命的。”
“成,一會兒他回來,我試著問問。”沈洪三口並兩口的把飯吃了,放下碗,“我先去忙了。”
赫子佩應了聲,望了望天色,也不早,也放下碗起了身,對千喜道:“你們也別自個走了,我忙完手上這點活,跟你們一起走。”
千喜和婉娘收拾了碗筷,也不到處走,就著桌邊坐了會兒,就見赫子佩脫了幹活穿的被褂子,過來,道:“洪子今晚走不了這麼早了,走,咱先回去。”
三人走到門邊,剛好見二狗摸著門邊進來。
千喜一看,正是在街邊看到的那個燒紙的小伙子的衣著打扮,眼圈還有些泛紅,不知是熏的,還是哭的。
他進了門,看見赫子佩,忙站住,恭恭敬敬的行了禮,“掌柜的。”又向千喜喚了聲“夫人。”
“回來了?”赫子佩也看出他臉色不太好。
“回來了,我去幹活了。”二狗又行了個禮,就要往裡走。
“二狗,如果家裡有事,就歇一歇,不用回來趕工。”赫子佩喚住他。
“謝謝掌柜的關心,沒事。”二狗扯出一個笑臉。
“那就去吧。”赫子佩回身扶了千喜的肩膀往外走。
二狗明明對千喜很恭敬,可是千喜總覺得他這恭敬是有意做出來的,刺人得很,回頭望了望,恰好見二狗?望她,眼裡並沒有多少尊敬的味道,反而有抹恨意。
千喜打了個哆嗦,再看時,二狗已經轉過身走了。
收回目光,向赫子佩問道:“二狗平時住在哪兒?”
“就住染坊裡面宿舍,洪子說他身子單薄,怕他跟別的夥計擠一堆睡不好,身子熬不住,把我們休息的屋子劈了一半,給他住。我想著我們一年到頭也不在這兒睡一夜,頂多白天有時累了,打個盹用,所以也就同意了。”
第204章陰風襲來
千喜和婉娘對望了一眼。
婉娘別了臉,向地上呸了一聲,“這洪子盡做蠢事,他這點本事也就到頭了。”
千喜捏了捏婉娘的手,“洪子也是一門心思為著染坊好。”
婉娘氣悶的扭了頭看外面風景。
赫子佩覺得二人神神怪怪的,當著婉娘的面,也不好多問,見千喜不再問什麼,也轉了臉,撩了身邊車窗看風景。
千喜捏著挽紗,想事,車晃了晃,抬頭見赫子佩正望著窗外一個正在買糕的中年婦人微皺了眉頭,不知想什麼。
順著他的眼風望了過去,那女人背對著他們,看不見臉,身上穿的倒是不差,一身淀藍的撒花長裙,沒挽著紗,看髮式也不多裝飾,梳得整整齊齊,這樣打扮的人,大多是有錢人家有些地位的下人。
那背景有些眼熟,瞅了半天,她硬是不轉過臉,推了推赫子佩,“看啥呢?”
赫子佩收回視線,放下帘子,“沒啥。”
帘子落下一瞬,那婦人買好了糕轉了過來,朝著這邊望了一眼。
千喜心裡一跳,‘哎呀’一聲,立馬重新掀了帘子往後看,只看到那賣糕的正收拾著擔子走人,哪有女人的影子,心裡跳得更厲害,捂著胸口,朝赫子佩問道:“你剛才有沒有看到一個穿藍裙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