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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娘‘哧’的一聲笑了,“我當啥事,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女人哪有不生孩子的。”
千喜白了她一眼,很想說,你不是也沒有孩子嗎?但怕萬一真是她們兩人中誰有問題,不能生,這話就傷了人了,所以到了嘴邊也不會往外吐,“怎麼你說話的口氣都跟他一模一樣,不是不生,是想過兩年,等‘秀色坊’起來了再生。”
其實千喜是沒過門的姑娘,不該說這些話,但是一來她本來就生長在二十一世紀,沒有那麼保守的思想,二來和婉娘又很是投緣,親如閨中姐妹,有些話也就無所不談了。
婉娘想了想,其實也不是不能防,但那法子,實在是有些風險,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說出來。
千喜見她欲言又止,“你知道有法子,對嗎?”
婉娘嘆了口氣,“我是想生,沒得生,你卻是能生,卻不肯生,這不是天捉弄人嗎?”
千喜心裡‘咯噔’一下,果然……好在那些話沒問,否則真讓人家難過了,“怎麼不能生?”
婉娘眼睛有些泛紅,“那時到是懷上一個,後來鬧饑荒,三天兩日的才有點東西吃,洪子把褲腰勒了又勒,把吃的都省給了我,可是孩子還是沒足月就下來了,生下來就弱,我又沒奶,又找不到吃的,沒幾天就餓死了,這以後就不怎麼就一直沒懷上了。洪子怕我撐不過去,也就是這樣沒了辦法,才來投靠的你們。”
當時洪子和她來時,婉娘身體極差。沈洪和婉娘喪子之痛,不願提起,所以他們竟不知道這件事。
千喜為她難過,嘆了口氣,“還是身體虛弱引起的,把身子補起來,也就能生了,明兒我陪你去看大夫,我娘識得一個大夫,看女人病可靈了,讓他給你開些藥,吃了一陣,把元氣補起來,沒準就能生了。”
婉娘雙眸一亮,閃過一絲希望,“真的靈嗎?”
“嗯,真的,不信我們這就去看,不用等明兒了。”千喜說著就要起身。
婉娘笑拉住她,“哪有這麼急的性子,這麼久都過了,也不在於這一天兩天的。”
千喜想想也是,又坐了下來,又撐了頭,“可是我可該怎麼辦呢。”
“你想嫁嗎?”
“想,他挺好的。”千喜老實的說了。
“暫時真不想要孩子?”婉娘咬了咬唇,不知該不該告訴她。
千喜聽她話中有話,頓時來了精神,轉過身,拉住她的手,“你有辦法,是嗎?”
婉娘仍是猶豫不決,“辦法是有一個,但……算了,還是不要的好。”
千喜也聽出味了,那方法肯定有什麼負面作用,也沒那麼大的熱情了,但知道總好過不知道,“你說說看,如果真的不好,不用就是了。”
婉娘也覺得說來斟酌一下也不防事,“我們那兒一直比較窮,孩子生多了養不活,所以我們的女人們私下裡偷偷的會上山撥些糙藥,幾種糙藥和在一起熬煮了每次在事後,喝上一碗,一般就不會懷上。”
千喜突然象撥開烏雲見艷陽的感覺,這不就是現在的事後避孕藥嗎,“真的?什麼糙藥這麼靈?”
“靈是靈,但那藥陰冷,卻是不能長服的,如果服的多了,就真的生不出來了,而且過幾年,就會落下這痛那痛的病根,所以還是不好的。”婉娘看了看千喜,搖了搖頭,“還是不要的好。”
千喜以前看電視,也見過有喝湯藥的,想必也就是這種,“你說的長服大約多長時間?”
“每個人都不同了,有的人喝了三五年,也沒事,有的喝了三幾個月的,停了也不見生了,還有沒有更早的,這就不知道了。”婉娘看著千喜躍躍欲試的樣子,有些後悔告訴她了,萬一真落下什麼,自己做的這孽可就大了,“唉,算了,這法子用不得。”
千喜也覺得這風險未免大了些,子佩孤身一人,肯定想有孩子的,如果當真弄沒得生,他不難過死才怪,這法子也只能做個後備考慮,“要不你把方子告訴我,我備著不用就是了。”
婉娘搖頭不肯,“當我沒說過,這方子用不得,萬一真喝出什麼事來,我這一輩子都愧對你和赫掌柜了。”
千喜纏了半天,她硬是不肯,千喜沒了辦法,只得賭了氣坐過一邊,還是等著赫子佩的消息算了。
等得不耐煩了,就溜過‘大和’,可是每次過去,都見赫子佩忙得腳不粘地,見了她也只是笑笑,卻沒多少功夫跟她說話。
千喜也不便去打擾他,偷偷的看小李,也是埋頭幹活,看了她也沒什麼不同的表情,弄不明白子佩有沒有跟他說過,不過一想到如果子佩跟他說過,這以後常見到的,就難免尷尬,臉就開始發燙。
第051章不怕人笑話
更新時間2010-1-1722:32:53字數:3235
好不容易盼到了收鋪子,關了‘秀色坊’的門,在‘大和’門口望了望,見赫子佩正和人談著事,也不好進去打擾,站在門外等著。
站了小半個時辰,天都漸黑了,赫子佩才送了那個人出來,等那人走了,才回身對千喜歉意的笑了笑,“怎麼不進去坐著等,在這兒等了這許久。”
“見是不認得的,不好進去打擾你們,那是誰啊?”千喜站得久了,沒發現腳已經麻了,這一動彈,膝蓋一軟,“哎呀”一聲,就要往下跪。
赫子佩忙一把扶住,“你看,你看,麻了吧。”也不顧來往人看到,打橫抱起千喜進了鋪子。
千喜見來往行人都往這邊看,有些難為情,但兩條腿象千萬隻螞蟻在咬,麻麻痛痛,不聽使喚,也只有由著他了。
赫子佩把她放在椅子上,蹲下身,脫了她的繡花鞋,握著她的小腳。
千喜臉上一紅,雖然在二十一世紀滿街的涼拖鞋,女人赤腳也是正常,但在這個年代,女人的腳卻是極尊貴的,不能隨便讓人碰,如果只有他們倆,她也不在意,但這門還開著,來往的人只要探探頭就能看見。
他一個大男人給她捏腳,只怕是要被人笑話的,忙要縮開,卻被他牢牢握住,“別動。”
千喜縮不開,只得往門外看了看,又看了看隔壁,怕哪個夥計闖了過來。
赫子佩全不理會這些,手上帶著些力道,由下往上的揉著,“這以後,不管誰在,你別站在外面,自家生意,打擾不了誰。”
千喜笑了笑,伸手撥開他耳邊的發束,“我這不是怕影響你和人談生意嗎?”
赫子佩抬起臉正了正臉色,“你是我的夫人,這還是陸家的染坊,你就是坐在桌邊聽都是應該的,以後別這樣了,啊?你看這腳麻得多遭罪。”
千喜腿上的麻,在他手下慢慢消褪,心象被包上了一層棉花,軟軟洋洋,用手卷著他頸邊烏黑滑亮的長髮,“你就不怕人家笑話你的夫人沒規矩。”
“敢笑,這生意不做也罷了。”赫子佩瞪起了眼,她拿著他的頭髮搔得他面頰發癢,豎起的眉落了下來,他不管在別人面前再橫,到了她這兒就沒了脾氣。
“意氣用事。”千喜也不再逗他,換了話題,“剛才那人是誰?”很難得看他這麼一本正經的跟人談事。
“那人姓馮,也就是馬掌柜的上家,馬掌柜處理出來的染料就是他們賣出來的。”赫子佩將她兩隻腳換著捏了好一會兒,“好些了嗎?”
“嗯,不太麻了。”千喜活動了活動腳,覺得可以走得了,把腳套進繡花鞋裡,“他怎麼找來這兒了?”她們自馬家村回來,並沒見他打聽過這染料上家的事。
赫子佩幫她穿上鞋,扶她站起來,扶著她走了幾步,見沒什麼問題了才放開她,“這染料的作法是他們從波斯學來的,做了批出來,結果京里京外都沒人能染,拿去後,都退了回去,獨馬掌柜他們沒退。他們就派人聯繫了馬掌柜,知道那染料是我們包下了,摸著這條線尋了來。”
千喜和他並肩走出‘大和’,“那他來,是想把沒賣掉的染料處理給咱們?”
話說他們那批染料染那些軍布也的確用得七七八八了,再收些那樣的處理染料也著實不錯。
赫子佩笑了,“人家這麼大的掌柜哪能虧不起好點染料錢,巴巴的為了那點處理貨跑這兒來。”
千喜有些迷惑了,“不處理染料,他來做什麼?”
赫子佩看了看她,神色溫和,伸手掐下飄落在她並沒頭上的一片落葉,“當然他那批染料是隨我們用,價錢按他的成本價加二成,算下來比我們在馬掌柜那兒所拿的七五成還低了兩成。”
“真的?”千喜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那他來這兒到底圖的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