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
“我不是說了嗎?等我的作坊辦成了,就嫁你。”
赫子佩有些急了,“萬你一敗了呢?”
千喜拉下臉,轉頭瞪著他,“你敢說我敗?”
赫子佩心裡‘咯噔’一下,暗暗叫苦,自己怎麼哪壺水不開擰哪壺,“我不是說萬一嗎?”
“沒有萬一。”千喜狠狠的撂下了話,也給自己下了狠勁,絕不能敗,可不能讓他小看了。
赫子佩無奈的苦笑,有問她的時間,還不如想想什麼招能讓她早些做起來實際些,殃殃在要起身去裡面看夥計做事。
“你坐下,我話沒問完呢。”千喜敲敲桌邊,停下手裡的活。
赫子佩老老實實的坐下,一手撐著頭,“還有什麼事?”
“姓王那兒,你還沒說,要怎麼做呢。”她不知他要做什麼,心始終懸著,如果有危險或者對他不利的話,她寧肯他什麼也不做,就這麼算了。
“我不是要你光看嗎?”赫子佩不肯說。
“我想知道。”千喜盯著他,眼裡堅定,今天說什麼也要知道他怎麼打算。
赫子佩想了想,垂下撐著額頭的手,“告訴你也不是不行,但你不能告訴任何人,特別是爹娘。”
千喜愣了愣,“為啥?”這以前的事,幾乎都沒曾瞞過爹娘。
“爹娘心軟,我怕他們事先知道了就存下了善心,趕明兒姓王的上門一求,爹多半會應,到時他應了,我不答應,就掃了他的威信,爹是要面子的人,絕不肯丟了面子。但如果我答應了,我這些日子來做的事,就全白做了,到時害的可不是我一家,這鎮上入了我們股的染坊全要受到牽連。”
千喜聽他這麼說,更想知道了,“你先告訴我怎麼做,我再決定。”
“那我可不能告訴你了。”赫子佩又要起身。
千喜一把拉他坐下,對他也不是不了解,真牛起來,誰的話也不聽,包括自己,“我答應你不成嗎?”
“那行,那你聽好了。”赫子佩重新坐下,“剛才,你也聽見我和洪子的話,把這次的軍布分給大家,姓王的自然沒份。在這以後,我們的染料一起拿,成本肯定低下來,到時我把整個價再降一降,我們一點虧不吃,一個子不少掙,但姓王的可就虧不起,不用兩個月,他就會急。”
千喜算是明白了,用價錢擠他,有些不以為然,“但他家底厚,這一時半會兒的也擠不死他。”
“嗯,是擠不死他,但狗急了會跳牆,我打聽過了,過三個月還有一批軍布要染。姓王的消息靈通,不會打聽不到。他沒了生意,肯定會拼了命去片這批料。”
“他染不出來,征啥?”千喜就不信,他這次不敢征,下次還敢不成?
“他會征,而且會想辦法染。”赫子佩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千喜突然想到什麼,“你是說他會撬我們的人?”
赫子佩點了點頭,“我們這兒會染的也就兩個人,根和洪子。”
千喜‘哧’了一聲,“他們倆撬了也是白撬。”這兩人都是死心踏地跟著子佩,會去他們那兒?
赫了佩揚了揚濃眉,“去,價錢高,怎麼能不去?”眼裡閃過一絲詭譎。
“你……”千喜一手捂著嘴,一手指著他,驚得睜大眼,盯著他笑意融融的俊臉,沒有一絲邪氣,過了好一會兒才壓低聲音,“你要他們把那些布染砸了?”
如果那批布砸了,姓王的罪是大了,可是根和沈洪也跑不了,沒準也落下人頭不保,他這麼一張無邪的臉,怎麼會下得了這麼黑的手,那可是自家兄弟。
他笑著搖頭,雙手握住指著他的小手,拉了下來,“哪能,我哪能要了兄弟的命,姓王的也不必死,擠他歸擠他,這殺人的事,我不做。”
千喜這才略安了安心,“你嚇死我了,那……”
他拉著她的小手,將她的尖尖的手指放在唇邊,輕輕的咬,“別問了,這事沒成呢,還得一步步走,走一步是一步,現在說了也沒啥用。”
千喜也知道他是言出必行的人,說不會害了兄弟,就真的不會,也不再多問,正象他說的還走到那一步,真不知會發生什麼事,現在問了,到時事態一變,也就不是這回事了,正色道:“我不管你做啥,但是一定不能把自己卷進是非里。”
赫子佩心裡一暖,有人疼著,挨著罵,心裡也舒服,“放心,我還得和你白頭到老呢。”
第041章分享
更新時間2010-1-714:01:03字數:2089
‘福通’門前,王掌柜和王夫人看著各染坊掌柜前前後後聚在‘大和’門口,左右張望著什麼。
王掌柜上前拉住正匆匆趕來的‘金字號染坊’的金掌柜,“你這是去哪兒?”
金掌柜望了望‘大和’門口,除了自己,人都到齊了,怕萬一布到了,自己耽誤了就領不到布了,心裡有點犯急,被王掌柜拉著又不好過於的生硬,只得回身敷衍,“這軍布馬上就到了,我這正趕著要去排著領布呢。”
“啥軍布?”
這幾天赫子佩要人挨家派了貼,由沈洪挨個招呼,獨沒送貼到王家。王掌柜也多少聽到些風聲,但他的心思全放在了苤子辦的事上,從苤子家出來等了兩日,沒見反應,又再去找他,結果發現他人跑了,就知道這事黃了,頓時心裡發虛。
一股子心思就放在了怎麼對付赫子佩和千喜上門問罪上,於別的事也就沒多往心裡去,結果赫子佩和千喜每天該幹啥還是幹啥,壓根就沒理會過他們這邊,更別說上門找渣。
這一來,他就更不知這事兒到底是怎麼長的了,到底那事兒是苤子尋的人根本沒辦,還是辦了沒辦成?
前者倒也就罷了,如果是後者……王掌柜光是想想,在這初夏之際,仍覺得從腳底升級起了一股寒意。但如果辦了沒辦成,對方怎麼全無應?他百思不得其解,今天早上又如往常一般站在門口觀察著‘大和’。
沒站一會兒,就看到這鎮上的染坊掌柜一個個的進了‘大和’。心裡就犯了嘀咕,再和前幾天收到的風一合,品出味了,有大事要發生,到底什麼事,他想不出來。
“就是朝庭這次發放出來,在民間征的染坊要染的布。”金掌柜兩眼一直看著路口,就怕布來了,他還沒進‘大和’拿到牌子。
‘大和’的沈洪說了,這次赫子佩明明白白的安排下來了,大夥按牌子領布,一個牌子五百匹。為了怕拿了牌子的到了領布的時間沒到,所以布到的當天發牌子,如果布到了,這牌子還沒領,那就算棄權了。
而他現在,就還沒領牌子,這可是五百匹的生意啊,這五百匹說起價低,但這染料人家子佩給打折,算下來比平時接下的布價格一點不低。再說了,這平時哪有啥生意?這五百匹都抵了他這近兩年的生意了。
這先不說了,人家還摞下了話的,這些布當是教他們染,這五百匹過了,如果他們染得好,過了他們那關,就可以入股‘大和’這以後也就不愁沒生意做了,也不怕別人壓低。
聽王掌柜居然不知道這事,本來有些覺得稀奇,但好奇歸好奇,他可不會為了滿足自己一時的好奇心,丟了這麼大擔買賣,“王掌柜,您先忙著,我過去領牌子了。”說完就要往對面跑。
王掌柜拉著不放,“哎,話沒說完呢,說完再走。”
金掌柜抽出手,“我現在沒空,等忙完了再慢慢說不遲。”也不管王掌柜怎麼叫喚,提著長袍下擺,衝著‘大和’大門去了。
王掌柜站在路中間好生納悶,這些人到底做啥呢?這赫子佩到底打著什麼鬼胎。沒一會兒功夫見金掌柜眉開眼笑的從裡面出來,手上把玩著一個竹牌,也站在了那堆等在門口的掌柜一列。
‘大和’夥計從裡面出來,向各掌柜行了個禮,“各位掌柜的,我們掌柜派人去問了,布還有半個時辰才能進村,這進了村還要先過衙門那兒驗數,所以到我們這兒只怕還要一個來時辰,我們管事的備下了點心,請各位掌柜到裡面喝茶,不用在這門口候著。”
這布說是一個牌子五百匹,萬一到的數不夠,那總得有人撲空,那些掌柜的都不敢離開,就巴望著布一到,第一時間能搶到布。
“沒事,這門口還涼快,我們在這兒當是乘涼。”
這些掌柜的平時就不是多運動的人,夥計怕這麼長時間,站壞了這些當掌柜,還想再勸,陸掌柜來了,一看這架勢,自然明白怎麼一回事,上前向眾掌柜打了個招呼,“大傢伙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