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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嶺研究了片刻,驚訝道:“雕版?”

    只剩兩指大小的木板已經飽受風沙的摧殘,若不是許丹齡細心,無人注意到上頭凹凸的花紋。

    “看看上頭的字。”許大師眼底閃著不懷好意的光芒。

    秦嶺錯愕間,摸清了雕版上的內容:“刻的是……席萬……”

    他思緒飛快的轉動著,卻見許丹齡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怎麼了?”

    大師掩面輕笑:“***萬歲!”

    秦嶺怔圓了眼睛,木片砸他肩上:“你耍我?!”

    急忙撿回木片,許丹齡吹去沙子:“我好不容易清理乾淨的!”

    秦嶺背過他對著地圖對照了一番,失笑道:“這裡附近幾十年前有個老舊的雕版印刷場。刻些壁畫售賣。後來建了新廠,這兒就廢棄了。”

    “難怪。”許丹齡皺眉,忽然間想到什麼,“你那《妙法蓮華經》的消息哪兒來的?”  

    “有位在酒泉工作過的革命老前輩,年輕時和友人的書信往來中,提及他曾經在敦煌見到過深藍色的紙上用金泥寫的經文。”

    “革命老前輩?”許丹齡愕然,“你怎麼不早說!”

    秦嶺蹙眉問他:“有什麼問題?”

    “你在浪費我寶貴的時間!”許大師踢了一腳,漫天的沙子。

    “怎麼說?”

    “酒泉工作的老革命!”許大師鼻孔出氣,“年輕時的書信,你想想,那是什麼時候?”

    秦嶺蹙眉:動亂期。

    “破四舊啊兄弟!”許大師哀嘆,“那時候別說佛經,連佛像寺廟都被毀得差不多了。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我估摸著你心心念念的寶貝是凶多吉少了!”

    秦嶺反笑了起來:“這麼悲觀?”

    “現實而已!”許丹齡揮著手,“行了,你也別陪我在這裡耗著了,早點回蘇州吧!”  

    “我有種直覺。”秦嶺望著好友手中的木片,“《妙法蓮華經》,一定還在!”

    許丹齡是搞藝術的人,搞藝術的人對直覺還真有種莫名的依賴。他摸著木片想了會兒:“那就只有一條路好走了!”

    傍晚,倆人回到住宿的酒店,詢問了當地的幾家舊書市場,次日便依次閒逛了起來。

    名為飛天的舊書市出乎意料的整齊壯觀!高低錯落的書鋪內外人頭濟濟,放眼望去,竟然見不到邊。

    簡單的書鋪支個攤子賣些舊書舊畫卷,大的書店裝修精良,撲面而來的敦煌風格讓人疑似進了畫窟。最讓人意外的,書市里還有幾家專賣文革書畫及紀念品的書店。

    許丹齡與秦嶺對視一眼,邁進店鋪。

    第344章 舊事(二)

    老闆戴著副金絲邊眼鏡,五十歲上下,相貌儒雅。

    許丹齡笑著在店裡掃了一眼,滿目琳琅的胸章、畫冊、語錄、文選,詩集,飛揚的毛體四處可見。敢情還是個資深毛迷!

    “都是普通貨色。”他搖頭,“有沒有特別點的東西?”  

    老闆笑了起來:“特不特別,全看人心。”

    這話說得有幾分意思。

    他指了指單獨一隻玻璃櫃中展示的畫卷,“這是我父親當年親手抄寫的主席詩詞。在我看來,就是最特別也是最貴重的東西。”

    捲軸的樣式,深黃色的絹紙,遒勁有力的筆鋒,肆意縱橫的氣勢,老闆父親這手毛體臨摹得唯妙唯肖!無論是排版、裝裱、配畫,皆是上乘的書法作品!

    許丹齡目光微凝!讚賞一番後,問:“能否讓我們上手看看?”

    老闆打開玻璃櫃:“這紙特別厚實。時間長了我怕它脆了,你們小心些。”

    許丹齡摸著紙面,上手第一個感覺還真是厚實。與紙質本身並不相符的厚實!

    他全身起了層雞皮:“你父親只抄寫了一卷詩?”

    “一共七卷。”老闆推了推眼鏡。

    七卷!

    “其他幾卷在哪裡?”許大師興奮起來,“能不能讓我們鑑賞一下?”  

    老闆歉意搖頭:“不好意思,這是家父的遺物,不賣!

    “我們可以出個合適的價格。”秦嶺微笑道,“我很喜歡。”

    老闆有些為難,也有些傷感:“我父親……只留了這套字給我……”

    “我們明白。”秦嶺打開手機支付頁面,“如果七卷都在,五十萬夠不夠?”

    老闆訝然:五十萬?!

    他遲疑了番,還是搖頭:“我並不缺錢。”

    不缺錢?

    這倒有點麻煩了。

    老闆不免好奇:“請問,你們買回去後,有什麼用處?”

    “收藏。”秦嶺微笑著遞了張名片給他,“我在蘇州有個個人博物館。我也非常敬重偉人。所以想為他設個紀念館。您父親的字,還有這份心思,足以體現世人對領袖的敬重!”  

    “秦家的天一閣?!”老闆震驚了!能讓天一閣看中收藏的作品,何等的榮耀!

    “賣!”

    許丹齡正是從這七隻捲軸中抽出了七卷磁青紙經文《妙法蓮華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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