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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嫿欣慰的頷首:“母親在我這邊已經無計可施,只怕就要對你下手了。”
秦簡心中頓時一陣絞痛。在他的記憶中,並無生母的影子,阮氏便是他最親最愛之人!如今,母子反目終至兵刃相見,他怎能不傷心?
他吸了口氣,強抑住心底陣陣刺痛,悶聲道:“父親不糊塗,我也會小心。”
秦嫿默默盯著指尖新染的鳳仙花汁,紅艷得如同她年華盛放的美好,隱隱,還帶著絲滴血般的怨毒。
“阿姐。這是什麼?”秦簡隨手拿起案上一疊厚厚的稿紙,紙上,寫著許多城內少年的名字。
秦嫿喝了口茶,冷聲道:“還禮。”
戰場上,哪有僅靠防守就能取得勝利的?
反擊,刻不容緩。
阮氏不是想在弟弟的婚事上做手腳麼?那這一局,她便先啟為敬!
第85章 拜訪老宅
劉氏越聽越覺心驚肉跳。慌忙鬆開鉗制婉娘雙腕的手,轉頭陪笑道:“原來是練公子回來了啊!練公子千萬別誤會。我兒剛中舉,最是謙和不過。最近還在閉門念書呢。這不,聽說他姐姐離了家,放心不下,再三交待我來接她回去呢。”
白棠目光如刀,盯著劉氏一雙精明的眼,驚嘆道:“老夫人快請坐。白棠聽說老夫人素有眼疾,多年來全靠婉娘織布養家。現在看來,竟是治好了?”
劉氏心中略慌,笑道:“是啊。多虧我那兒媳婦,尋到了好大夫。”
蘇氏拉著婉娘,狠狠瞪了眼劉氏:這老虔婆。竟將婉娘手腕勒出一道紅印來!
白棠哂笑:“陳老夫人生了對好兒女啊。婉娘織得一手好布,兒子年紀輕輕又中了舉。將來有得清福可享咯。”
劉氏眼中露出幾分得意。笑著對蘇氏道:“您的兒子女兒,也是頂頂好的。練公子少年成名。我兒也是十分欽佩。”說著,笑容黯淡下來,掏出絹子抹了抹眼角,“我也不瞞你們。我這閨女,命苦。之前嫁的男人沒了,又被趕回家來。好容易麟兒中了舉,又結了親——我那媳婦是官家的小姐。婉娘擔心自己寡婦之身不詳,沒肯和我搬去跟麟兒夫婦同住。但我心裡一直牽掛著她。”
劉氏說得動情,婉娘卻自始至終,半點情緒波動也無。一雙眼,冷靜得可怕。
若不是白棠之前親自在走過一回如意坊,還真要被劉氏聲情並茂的演技騙過。
“婉娘。”劉氏喚她,“麟兒夫妻說了,你為了這個家操勞多年,不能再讓你辛苦過日子。這次,一定要我接你回家呢。”
婉娘抬眼瞧著白棠,堅定的搖了搖頭。
劉氏面色微變,厲聲道:“婉娘?!”
婉娘不驚不怒,面紗遮掩的面容看不出任何情緒。似乎眼前的老夫人,與她而言,是個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
白棠心中有了底,欣然一笑道:“陳老夫人。您想接婉娘回去?”
劉氏陪笑道:“練公子。請您大發善心。就放我們婉娘走吧!”
蘇氏實在忍不住,怒道:“你這婆子好沒道理!你們娘兒倆遺棄婉娘孤苦無依的在如意坊艱難度日,也不想想她一個寡婦獨居,會遇到多少麻煩?我兒子和如意坊的街坊好心幫她,你竟然還倒打一靶?讓我兒放過婉娘?我還求你放過婉娘別再遭賤她了呢!”說著,拉過婉娘的手,露出的手腕上,兩道紅里泛青的印子。瞧得眾人面色直變:那婆子,好狠的心!
劉氏慌忙道:“婉娘,是娘方才太激動,下手重了。你這孩子,你痛怎麼也不喊一聲哪,心疼死娘了啊!”
白棠瞧夠了戲,才笑眯眯的道:“陳老夫人莫急。您瞧瞧,婉娘在我這邊住的是獨幢小院,吃得不說山珍海味吧,穿的用的,都和我娘、我妹子別無二致。連人,都養好了許多。”
婉娘每月只需織一匹素絹便能領到二兩銀子的月錢。吃穿用度,都不用自己操心。蘇氏喜歡她安靜本分,又憐憫她的遭遇,對她日常生活極上心。冬衣暖棉,首飾配件,就沒斷過。
劉氏不能睜著眼說瞎話,當下笑了笑,道:“婉娘織的布,也給公子帶來不少收益。這也是婉娘應得的。”
“陳老夫人這話說得對。”白棠打了個響指。“婉替我家織布,我拿她的布賺錢,再給她發月錢。咱們是簽了合同,定了規矩的。您現在說要帶她回家,我這邊的活計怎麼辦?我松竹齋的絹本連皇宮的畫師都搶著用呢。定單已經排到了年後。陳老夫人,您把婉娘帶走,我的損失,誰來賠償?”
劉氏正為此事鬱悶得要死呢!
原以為兒子中了舉,取了官家小姐。婉娘已經沒了用處,就是一個累贅,所以將她留在了如意坊。也有人傳來消息,說婉娘被松竹齋接走了。她裝模作樣的回如意坊接人,沒接到也就罷了。
誰知前幾日親家公尋到兒子,他們方知道松竹齋竟用婉娘織出的布,做出了名燥一時,皇帝親自點讚、文人爭相搶購的絹本!
一張半尺的絹本,外邊已經叫價到五兩銀子!當初婉娘一匹布才多少錢?!練白棠這小子,年紀輕輕,太能算計!
如果婉娘還在自個兒身邊,她賺的銀子可不都是自己的?李家雖說是個四品官員,但油水也不多。她媳婦緊緊把著銀子用度,她手裡能使喚的錢,還不如從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