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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欽莞爾,輕斥道:“顯宗,不可戲弄你三叔!”他望向弟弟,卻見他面上泛起些可疑的紅暈,吃驚的笑問:“這是誰寫的詩?”
徐裘安捏緊了掌心,又怒又窘。練白棠實乃少有的膽大包天的好色之徒!見著自己風華過人便掐出半首酸詩!若不是當時看他眼底只有驚讚毫無一絲半分的齷齪,自己又有求於人,早鞭子伺候了!
吐了口濁氣,側頭斜眼盯著侄子:“這詩怎麼傳到你先生的耳朵里去了?”當時在座的那幾位,都是識趣的,應該不敢大肆宣揚才對。就算為詩揚名,也絕不敢往自己頭上扯!
顯宗收了笑容,正色道:“我也覺得奇怪。傳這詩的人,還暗戳戳的說是某人愛慕三叔所寫。三叔,這某人,是誰啊?”
徐裘安碰的記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怒道:“好大的狗膽!”
他脹紅臉,馬鞭在手中鬆了又緊,緊了又松。胸膛起伏不定。
“顯宗,告訴三叔,是誰在傳這謠言?”
顯宗認真想了想,道:“我記得學堂內第一個提這首詩的人,是方家的方懷中。”
裘安聽得這個名字,驀地熄了火,哈的聲坐回椅子上,懶懶的笑道:“方家的人哪!三叔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方懷中是方懷鈺的庶弟,毫無疑問。茶會上的事,不知怎麼傳到了方懷鈺的耳朵里,他記恨自己毀了他搶來的畫,故意放這些謠言噁心自己!
“還是你上回惹的禍!”徐欽惱道,“方懷鈺的父親方憫是朝中重臣。你莫要輕舉妄動!”
裘安摸著馬鞭笑道:“哥你放心。我不跟他計較!”
徐欽頗感意外,心中大動:寫這詩的到底是哪家姑娘?這般才情,說不定還能成就一幢好事?
顯宗驚訝極了:“三叔你竟然不生氣?”
“這有什麼可生氣的?”裘安笑得桃花眼裡泛起陣陣漣漪。“又不是我招蜂引蝶。你三叔我天生招人喜歡有什麼法子?”
顯宗一句驚呼“可那是個男人”一下子驚破了徐欽的遐想:“什麼?寫詩的是個男人?”難怪姓方的要四處散布!
美夢破碎,徐欽惱羞成怒道:“哪家的小子?!竟敢寫詩調戲裘安?!”
裘安一骨碌爬起來:“大哥你別惱。我這就找他算帳!”說畢一溜煙跑得不見蹤影。
徐欽盯著兒子喝道:“顯宗?!”
顯宗縮了縮肩膀:“爹。是城東松竹齋的老闆練白棠!”
徐欽訝然,怔了半天,方才一笑:“原來是他啊。想來是個誤會吧。”
未來小舅子秦簡可是特意與他說過,嫿兒的病能治好,全靠練白棠猜出了病因。他還欠著練白棠一個大人情呢!
顯宗驚訝於父親的反應:“爹,這事可不能大意。那練白棠原本就惡名在外。他壞了小叔的名聲,就是壞我魏國公府的名聲!咱家不便與方家撕破臉,三叔就該直接表明態度,在謠言初起時便遏止它!小叔就算下手重些,也是師出有名。陛下不會過於責怪的。”
徐欽頗為意外:“你倒是想得周到。”
顯宗謙遜的道:“是師傅和爹爹教得好。”
徐欽備感安慰:“你大了。很好。只是你三叔的事情以後少摻和。誰也作不了他的主!”忍不住笑了笑,“你看他荒唐了這麼些年,與魏國公府的名頭有什麼阻礙?他自有分寸。”
顯宗低頭道:“兒子明白。兒子也是擔心三叔。”
徐欽頓了頓,還是道:“你知道事事為家中考慮,是好事。年後秦氏進門,你也好好侍奉與她。她是最溫柔和善的。今後有了弟妹,你也要像今日這般,多給予幫襯。”
顯宗心底剎那一痛。幸好垂著頭,父親看不清他蒼白的臉:繼母還未進門,父親就已經想著弟弟妹妹了麼?若父親偏心繼母生的孩子,他和姐姐還有什麼生路?
秦嫿,她怎麼就沒死在溫泉山莊呢!
***
練白棠鼻子泛癢,連打兩個噴嚏。最近這天雖然有了點寒意,但就他胸口纏著那一大圈保暖內衣,怎麼也不可能著涼啊!
咣的聲屋門大開,白棠詫異間一抬頭,只見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僅離他一尺之處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
叭的聲輕響,一疊銀票敲在了他的桌上。
白棠數了又數:銀票,一萬兩的銀票!一時間鳳眼內嫌棄盡去,頓時笑意盈盈,整張臉也隨之明媚鮮艷起來:“陛下認了?”
“認了!”徐裘安毫不為自己眜下了兩萬兩銀子而內疚。“連國師大人也沒尋出破綻。”
白棠微楞,姚廣孝?
不免想起當日街邊茶館,風起車簾,露出的半截一品官服,還有他保養良好的手中,一根品相上佳的紫竹。國師那般珍愛的將紫竹握於手心,不知何故?
“我若沒記錯,國師是蘇州人?”
“對。蘇州人。和秦簡同鄉。”徐裘安眼珠子微轉,“練白棠,有件事,得想個法子解決羅。”
白棠眉稍微抬,不滿的看著他:“我又不是你的嘍囉。”
徐裘安倒吸了口冷氣:這斜眼飛得,明明風情萬種卻又淡漠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