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頁
圍觀諸人嘩的聲,熱議頓起。不住有人向蘇氏道喜:“恭喜夫人啊!”
“苦盡甘來,苦盡甘來啊!”
“白棠有大出息啊!我們羨慕都羨慕不來!”
蘇氏拉著白蘭激動得跑進松竹齋內院:“快,咱梳洗打扮下。”絲毫沒將屋裡的前夫與何氏放在眼裡。
聽得分明的練紹達與何氏,已然連氣也不敢出了。
陛下的嘉獎——練紹達腦子哄的一熱,眼中登時流露出無限嚮往與——貪婪!
“紹達,我們不能走!”何氏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重要性,“我去喚白瑾過來!這可是大好的機會!咱們可以藉機和白棠恢復關係,聖旨之前,他敢不認你這個爹?還有那些賞賜,也該有咱們一份哪!”
練紹達正有此意。
內院陡然響起一聲獅子吼:“何妙蓮練紹達,快將我娘仨的首飾衣物還回來。否則聖旨前我就告你個入門偷盜之罪!”
何氏身子一抖,忙指揮著丫鬟捧著首飾匣子還與蘇氏。
白棠嘲笑道:“令夫人的身段,真是柔軟如柳。”
練紹達面孔通紅。他深吸口氣,努力溫和的道:“白棠,咱們總是一家人——”
“一家人?”白棠還未搭話,徐裘安已經大步而入。他來時換了身深紫色的錦袍,玉冠金帶,貴氣逼人。“爺我見識淺,從沒見過這般的家人。行了,別在這邊礙眼了,帶著你的人,有多遠滾多遠!”
練紹達哪敢和徐裘安懟上?只是想到皇帝的賞賜,這等的榮譽自己萬不能錯過,便舔著臉笑道:“三爺,哪家父子間沒些矛盾和誤會。咱們解開就好。今日我這般作為,也是擔心祖傳家業被毀。並非棄白棠不顧啊。”
徐裘安不耐煩的揮手道:“陛下的這份賞賜是給白棠的。與你無關。何況你們都分家另過了。湊什麼熱鬧。快滾快滾,再不走,我可要動手咯!”
練紹達紅透了臉,卻不死心:“無論如何,我是白棠他爹,跟他一塊兒接旨,天經地義!”
“喲——”徐裘安正要發作,白棠一把拉住他。搖搖頭,自行走至練紹達身前,詭異一笑,在他耳邊低聲道:“欺君之罪,株連幾族?”
練紹達猛地里打了個冷顫,驚恐萬狀!立馬提腳走人!他沒臉面從松竹齋出去,便到內院,喚了還在大獻殷勤,珠淚盈眶賠小心的何氏:“妙蓮,快走!”
何氏愕然:怎麼就走了?不接旨了?還想再作糾纏,但一見徐裘安煞星一般的兇狠模樣,立時嚇得眼淚收干。何況丈夫的臉色難看至極,再不敢作妖,乖乖的跟著離開了。
上了馬車,她委屈至極的捶打丈夫的胸膛:“你怎能這樣!天賜良機,你竟然——”
“別說了!”練紹達臉色陰沉。“有徐裘安在,我們不在宮人面前出醜就不錯了。你還想討好處?”
何氏驀地一驚,心中升起不盡的無奈與怨憤:“我的白瑾啊,你怎麼這般命苦!”
“夠了!”練紹達冷嚎,“要哭回去哭!”他使喚車夫,“掉頭,回松竹齋!”
何氏抹著眼淚哼道:“不能接旨,還看什麼熱鬧!”
“你懂什麼。”練紹達眯了眯眼睛。他要聽一聽,皇帝給了什麼賞賜,還要聽聽聖旨是怎麼說的!這裡面,花頭多著呢!
送旨的太監已經喜氣洋洋的抵達松竹齋。
白棠家對接旨這檔子事自是沒啥經驗的,裘安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一通指劃,白棠太太平平的迎了旨。
皇帝很夠意思。大大讚揚了番白棠主動捐獻木料的忠君愛國之舉後,竟賞了他一塊商鋪另加一塊地皮,皆在北京!
蘇氏神情驚忡莫名:北京的商鋪和地皮?白棠這是打算——搬到北京啦?心底一動,這倒是白棠拔亂反正的機會!
白棠兄妹自是歡喜不盡。裘安見到白棠進屋離開了片刻,回來後往送旨太監手裡塞了個信封,暗贊白棠挺會做人嘛!
練紹達聽了旨意,默默的拉了帘子一言不發。
皇帝要遷都北京,他們這些工匠中除了朝庭點名要的名匠,其他人憑自願隨行。練老爺子和他兄長擔著官卷的活計,勢必要跟著同去新都。想來地皮作坊的事項早就安排得差不多了。至於他——自然是想同行的。他也是從小讀書,有些見識的人。知道不用多久,北京就會成為匯政治、文學、匠藝於一體的國之重心!雕版行當,大有發展的機遇。更何況,他要為白瑾的前程考慮呢!
但是父兄惱了他寵妾滅妻,壓根不管他的事,任他各種暗示也不置一辭。
聽說北京的規劃早已完成。商鋪圖還沒出來。就算出來了,好的位置早就讓人事先定走了。餘下的,也不知輪不輪得到他。
他現在都沒著落的事,白棠竟輕輕鬆鬆全解決了!練紹達已說不出是妒忌還是憤怒,滿心的不平充斥著胸腔,鬱悶得要炸開似的。
何氏的妒忌藏也藏不住。新都的地皮啊,還是皇帝賞下的!白棠竟是入了皇帝的眼!那群蠢貨是怎麼辦事的!人沒送進去,反讓他長臉了!
她心念疾轉,拉著丈夫的胳膊道:“紹達,你說皇帝為何要賞賜白棠要那麼大的地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