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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符,是大楚證明身份之物。大楚國民人手一枚。
老漢懊惱,滿臉皺紋更深:
“忘帶了。”
“沒魚符還想入城?!滾滾滾!”
老漢一把抓住兵士,哀求:
“官爺行行好,小的奔喪來的,耽擱不得啊。”
兵士一怔,目光漸漸落在手臂上。
好大力氣…
老漢心一抖,盯著兵士,漸漸鬆手。
誰知,兵士反手一握:
“抓細作!”
四下怔半刻,旋即有兵士蜂擁而上。一番拉扯後,老漢假髮也掉了,皺紋也散開了,被兵士們押解而去。
眾人的目光紛紛收回。
洛陽城是大都邑,這樣的事常常有,見怪不怪了。
“來來來,繼續過啊。”
“誒,你也沒魚符?你很可疑啊。”
“誰說沒有,這不是麼?眼瞎啊!”
“走走走!下一個。”
……
梁宜貞挽著梁南渚,緩緩放下車簾。
“魚符啊…”她喃喃,“咱們有麼?”
梁南渚白她一眼:
“等你想起來,咱們還入不入城了?”
他攤開手,正兩枚魚符,以假亂真。
梁宜貞瞭然一笑。
這種魚符還算容易仿製,百年後已不用了,她遂一時沒想起。
不過,仿的這麼真的,也是難得啊。
“想不到,大哥…”她一頓,笑笑,“夫君還有這手藝。”
梁南渚睨她一眼,收好魚符。
又道:
“適才看清了麼?”
看清了城門很亂,管控很嚴。但他讓她看的,不是這個。
梁宜貞遂道:
“西南角十人、東南角五人、城樓上三十餘人,混在人群中的至少二十人。”
他們都對剛才的細作漠不關心,在眾人圍觀時,他們卻四處亂看。
似乎,在尋找什麼。
“很好。”梁南渚道,“記住他們。”
梁宜貞頷首,又道:
“還有些人。”
梁南渚面色一滯,目光落向她。
她緩了緩,道:
“那些人,離得更遠。有在城樓遊玩的,有在城中高樓吃茶的。但他們,都盯著咱們的車。”
不是一直盯,但她能感覺到。
下墓之人,對於四周的環境有著別樣的敏銳。
梁南渚看她半晌:
“那些你別管。”
“是我們的人?”她漸漸睜大眼。
梁南渚默一陣,頷首。
人更多,也就更安全。
但她的緊張沒有絲毫減緩,心反而揪更緊。
到底還有多少梁南渚的人,是她不知道的。那些人,又是什麼人呢?
她看向他。顯然他不願多說,她遂不再問。
“車上什麼人?”
車外忽聞兵士的呵斥,正是方才抓細作的那個。
很細緻謹慎的人啊。
有府兵應聲:
“這是我家老爺與夫人。夫人有病,聽聞洛陽名醫遍地,特來求醫。”
兵士打量他幾眼,長槍指向車子:
“讓他們下來。”
“這…”府兵為難,“怕是不便…”
兵士的目光更狐疑:
“下來!”
梁南渚這才睜開梁宜貞的手臂,掀簾而出。
墨袍玉立,鬍鬚儼然,氣度端重又沉穩。好一位年紀輕輕的掌家人。
“魚符呢?”兵士沒好氣。
梁南渚恭敬奉上。
兵士看了好一陣,又道:
“車中還有誰?為何不敢出來?你們很可疑啊!”
梁南渚作揖:
“官爺這話說的,我家世代書香,哪裡就可疑了?”
兵士鼻息一哼:
“讀書人屁事兒最多!”
梁南渚方道:
“車中是內子,因染頑疾不便見人。還望官爺通融。”
通融?
要求通融的,都很可疑啊。
兵士上前一步:
“要麼出來,要麼府衙見。你自己選。”
梁南渚搖搖頭,做出一副酸儒樣:
“婦人本就不宜拋頭露面,這是書上寫過的,是禮義廉恥!”
“聽不懂。”兵士擺手,“讓開!”
梁南渚攔在車前:
“你不講道理,那就府衙見!”
第一百八十章 如此護送
兵士一震,上下打量他。
城門每日來來往往許多人,鄰國細作、私鹽販子、越獄強盜…他們都期待“通融”,可沒有一個人敢主動要求去府衙。
這個人也太囂張了!
真是讀書人嗎?
“帶走!”
他一聲令下,四周兵士迅速圍過十來個。個個手持長槍,押著他們的馬車和隨從入城。
圍觀百姓只是看幾眼,倒沒引起什麼議論。
這樣的事日日都有,實在算不上新鮮。況且此前抓了個喬莊的細作,沒人願意討論無趣又酸腐的讀書人。
梁宜貞拽拽他的衣袖,大眼眨巴:
“你在幹什麼?”
“入城啊。”梁南渚靠上車壁,蹺起二郎腿,“洛陽官兵護送,誰敢造次?”
梁宜貞狐疑,挑簾看一眼。在城門守株待兔的人的確沒跟上來,還傻愣愣地四處張望。
她吐一口氣:
“原來是反其道而行之。鬧出動靜會引人注目,他們料定咱們會低調行事,反而不會在意城門邊的小打小鬧。”
擱在平日,城門拒檢也不算小打小鬧。只是前有細作被捕,他們的行為就顯得微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