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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后緩了緩,道:
“此前我跟你提過,覃相爺家的小姐。你今日還故意跟人家耍酒瘋!”
撫順王想到那個瘦瘦小小的女孩子,跟小雞似的,還沒長開呢!要跟他成親,那小女娃還不得死在床上!
罪過啊罪過…
姜太后哪知他心中所想?只硬著語氣:
“若不是為著這樁婚事,母后直接由著你皇帝哥哥,就把那小賤人過在明路。看你還有臉?!”
撫順王無奈,撇撇嘴:
“母后用心良苦,小六兒領情的。全依母后就是。”
姜太后的臉瞬間陰轉晴,呵呵笑著拉起他的手:
“這才是母后的好兒子。”
…………
覃歡自宴席上來到御書房。皇帝急招,必有要事。
他也並未聲張,只說醒酒,便不知不覺從宴席上摸到了此處。
“覃相,”皇帝面色驚慌,“可算來了!出事了!”
覃歡頓步,笑了笑,安撫皇帝坐下。
皇帝自小便是如此,稍有點事就咋咋呼呼。若非憑著一股子心狠手辣的勁,這個皇位是萬萬輪不上他的。
他遂道:
“此刻皇上安然端坐龍椅,老臣從容輔佐。什麼事都不是大事。”
聽他說罷,皇帝一下子安心。
他點點頭:
“對,對,有覃相在朕身邊。誰也別想惹事!”
覃歡恭敬頷首:
“是這個理,皇上放心。”
皇帝遂緩過來,將今夜的事與覃歡說了一回。尤其強調了姜素問說梁宜貞下藥的事。
覃歡沉吟半晌,捻須道:
“這個姜素問已是無用之人,翻不起浪,梁家小姐要收拾她,倒也說得過去。
怕就怕…”
皇帝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氣也不敢喘。
覃歡接道:
“怕就怕,不是女孩子們的意氣之爭。若真是有意為之,衝著的就是撫順王。
東窗事發,引來太后與皇上。你們必定會為撫順王的事起爭執。他們,在攪渾一池春水啊。”
皇帝心下一抖:
“真是計劃好的?會不會,是個巧合?”
覃歡笑了笑:
“皇上,臣想起一事。適才遇著松松,她說此前她的姜師姐不見了,她告假要出來巡,太后偏是沒讓。
等太后退席,她才出來散散氣,恰遇到了臣。”
皇帝揪著袍子:
“也就是說,那個時候,太后已經知道小六兒的事…”
他猛拍一下腦門:
“是是是,當時小太監還來給杜賓報信,朕才趕忙著去。險些讓太后暗自了結!”
“不過…”皇帝愣了愣,“這與覃小姐有何關係?”
覃歡遂道:
“太后是聽見松松說姜素問不見了,才去查的。
可松松是個沒心眼的,也愛熱鬧,她才不會注意誰走了誰不在。
讓她去問的,正是晉陽侯府的梁小姐。”
皇帝愣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樣說…還真是晉陽侯府…”
他火氣一下子上來,拍案而起:
“小丫頭片子,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耍花招!查!查清楚!抓起來!”
“皇上!”
覃歡忽加重語氣。
皇帝轉頭看向他,火氣未平,還喘著氣。
覃歡見他不再鬧,才道:
“皇上每回發火之前,先分析分析。利、弊,莫要意氣用事啊。”
皇帝粗喘氣,揮揮手:
“覃相在不就好了!”
覃歡哭笑不得:
“皇上信任,臣就與皇上說道說道。晉陽侯府為何要這樣做?無非兩個目的。
其一,挑撥皇上與太后,禍亂大楚;其二…
見順德長公主。”
話音未落,皇帝已覺頭皮發麻,背上全是冷汗:
“覃相!那就更要抓他們!順德,順德知道當年所有的事啊!
若非母后權傾後宮,朕殺不了她,又何至於把她弄得瘋瘋癲癲?!”
覃歡深吸一口氣,揮手示意他坐在:
“順德長公主瘋了,全大楚都知道。瘋子的話信不得,就算在天下人面前說了又如何?皇上莫急。”
他頓了頓:
“還有那位梁小姐,抓不得啊。”
皇帝險些跳腳:
“一個小丫頭片子,怎就抓不得了?!”
覃歡無奈搖頭:
“皇上也說了,小丫頭片子,何時不能收拾?若此時抓她,嚇走大魚,可就不划算咯!”
“大魚?”皇帝凝眉。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大魚
覃歡端坐,指尖敲打扶手。一下…一下…
“鄢凌波。”覃歡幽幽道,“他才是我們真正要引來京城的人。”
皇帝面色一滯,望向覃歡。
覃歡垂眸一笑,接道:
“皇上不必緊張。戶部下了詔令,命他上京協助查帳,他是不敢不來的。想必,如今正在上京路上。”
皇帝鬆了口氣。
“不過…”覃歡微微抬起眼皮,“魚受了驚嚇會溜,鳥受了驚嚇會飛。
若皇上此時處罰晉陽侯府的人,對他而言便是危險的信號。他怎敢來?”
皇帝才松下的氣,又一瞬提起。
“皇上稍安勿躁。”覃歡道,聲音醇厚,足以安撫人心,“要釣魚,就要給魚餌。
眼下的境況,皇上不僅不能罰晉陽侯府,還要獎賞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