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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蟬提著她的醫藥箱推門而入,取出幾根銀針,技術非常嫻熟地在景煜的肩頸幾處大穴上施針。
終於把人紮成了刺蝟後方收手:“好啦,三個時辰後出來,我再給你薰香。”
“能不熏了嗎?”景煜近乎哀求道。
“為何?”
“知非好幾天都不讓我跟她睡一起了。”景煜垂著眼,低聲道。
“咳,這個……”顧蟬清了清嗓子,這種閨房之事拿出來說真的好麼,“不薰香,你身上的藥味兒實在太招搖了,早晚得被有心人發現。你想想那趙公子……”
“熏吧!”一提到趙公子,景煜便有了勇往直前的動力。
景牧寒好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仰慕那趙公子呢!”
景煜抓起浴桶中的不知名藥草扔到景牧寒身上,被他躲掉了。
“你上回說晚宴之時忽然頭痛,腦子裡面還閃現過一些畫面,這些都是好的現象,說明你已經在搜尋以前的事情了,但是儘量別讓人看出來。”景牧寒道,“過不了多久,你外公就要來了,讓他給你看看。”
顧蟬一抖:“師父要來?”
景牧寒笑得像只狐狸:“是啊,嚇死你了吧!”
“我有什麼好怕的,我這不是正在救他外孫麼?”顧蟬強壯鎮定,仰著下巴道。
夜幕低垂,福安執著宮燈為景煜引路,西華宮就在阮松殿隔壁,穿過一座花亭橋走過一道青石小路便到。
景煜有些心不在焉,他雖告知了小皇叔和顧蟬頭痛的事,卻沒說那閃現的畫面中,出現的人正是他的王妃。
只是腦海中的人,看他的眼神甚是冰冷。想到現在的知非以前是用那麼冷淡無情的眼神看自己,他就覺得心中堵得慌!
不過,他並沒有聽她提起過他們之前相識的事情。
而且他隱隱覺得她會出現在自己的記憶中,似乎並不是什麼好事。
景煜覺得他最近思考的問題,抵得上以前好幾年的量了,真是難為他了。
陷入沉思的人只顧著腳下跟著前面的人,不想福安猛地一停,後面的人差點兒沒一腳踩上去。
“嘖,福安你幹嘛?”景煜一巴掌拍到他頭上,不悅地問道。
福安趕緊弓著身子往旁邊讓,小聲道:“王妃在殿門口。”
景煜一瞧,可不是嘛,除了他的王妃還有他的岳母大人和岳父大人。雖然只在蘇府見過一面,可他們那天的態度足以讓他記一輩子了。
“不管怎麼說,瑤兒是你的妹妹,無論如何你也要想辦法救救她。”蘇夫人不緊不慢道。
沈知非站在殿門口並沒有請二人進去,她的態度已經說明一切。如今聽著蘇夫人嘴上說著請她幫忙的話,神態言語間卻依舊是高高在上,拿著當家主母的范兒壓著她。
神氣什麼?不過是個仗著祖蔭的沒落世家的主母而已,要說起來,她還是楚寧王府的當家主母呢,你看她到處顯擺沒?
不過她不將人請進去,是有原因的,她想或許這就是她等了幾天終於來了的機會。這個時辰正好是趙同學在外面浪完將要回來的時間段兒。
“我想不出來,要不然母親您想個辦法?”沈知非一臉為難,她可沒忘記當初在蘇府時,所有人對她的漠視,回娘家時,一家人對景煜的態度。
“你……”沈夫人難得一張端莊沉著的臉變了色,“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字面兒上的意思。”沈知非道,“這案子是大理寺在審,母親是如何覺得我在這種事上能說得上話?再說,如今案情撲所迷離,蘇貴妃是否有罪尚無定論,我又能如何?”
“可你妹妹她現在在大牢。”蘇夫人有些激動道。
沈知非看了看她,淡定道:“在大牢的人可不止她一個,接觸過那碗蓮子羹的人都在大牢呢!”
“你……老爺,你也說句話啊!”蘇夫人想再說什麼,這才想起身邊還站著一個一家之主,當即搬救兵。就算蘇淮這丫頭對自己有意見,對她父親的話到底還是要思量三分的。
蘇老爺聽著他們的話,早已在一邊皺緊了眉頭。此時夫人讓他出面,他就必須得要給這大丫頭一點壓力了。
“怎麼跟你母親說話呢?”蘇善宇沉聲道。
呸,叫她聲母親,她還真當自己是她娘了啊!
“父親教訓的是。”沈知非拖拉著聲音,十分敷衍道。
“你怎會變成如今這幅、這幅……吊兒郎當的模樣,哪裡有世家小姐的風範,王府主母的氣度?”蘇善宇從上到下指了她一通道。
迂腐。
沈知非腹誹道,然而還是站直了身體,抖擻了下精神。
“本王的王妃,什麼時候輪到別人來指手畫腳了?”沈知非能忍住,在後面聽了半天的景煜可忍不住了,拉長了俊臉,跨著大步而來:“本王覺得王妃如今就好得很,非常完美,無需做何改變。”
景煜這張臉要是真的嚴肅起來,那倒是真能唬人的,畢竟是承德帝之子,該有的威儀氣度樣樣不少。
沈知非乍一見他這模樣都有些駭然,因為她看見他眼睛裡都冒著怒氣,跟平時的不高興不可同日而語。
第三十一章石頭落地
剛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演技中,沈知非並沒有注意到這人是什麼時候站在後面的。不過景煜說的這番話,還是讓她在心裡美滋滋地抬了抬她傲嬌的小下巴。
就是啊,我相公都沒說什麼,有你們什麼事兒啊?
哎等會兒,這種想法很危險啊!
“見過王爺。”蘇氏夫婦未曾想這楚寧王會突然出現,還是帶著幾分針對他們的怒意出現。而且這人似乎好像沒有那麼傻了。
究竟是怎麼看出傻子王爺沒那麼傻了,他們也想不通。
“夜已深,兩位若無事便早些回吧!”景煜拉過沈知非的手,與她並肩而立,對著二老道,“要不本王派幾人護送?”
這意思是再明顯不過了。
“不必勞煩了。”蘇老爺拱了拱手,就要轉身離去。
剛巧,此時一抹靛藍色身影從黑暗中漸漸靠近。趙墨池今晚喝了些酒,神色微醺,但腦子還算清醒,見眼前這種情況,大概是覺得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他這般大喇喇過去有些不妥,便決定先藏一會兒,待人都走了再說,免得尷尬。
沈知非眼睛一亮,看見那抹靛藍的衣角又藏入黑暗,於是瞅著二老轉身時道了一句:“爹,你不要怪我”
二人腳步一頓。
“這件事實在牽涉到的太多,我那天甚至還看到……哎,算了,不說了,這種事說出來不過是憑添事端而已。”沈知非說一半留一半,最後嘆了口氣。
“你到底看到了什麼?如果能洗刷瑤兒的冤屈,你為何要隱瞞?”蘇夫人不淡定了。
“跟蘇貴妃沒有關係,爹,母親,你們還是回去等消息吧!”沈知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