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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江景懷薄唇微揚,冷笑一聲,“孕婦怎麼了?女人絕種了,只她是孕婦?”
這話說的有理,民眾尤為解氣。會下蛋的母雞遍地有,就她比他們高貴嗎。他們這些災民都這麼受苦,憑什麼那個不講理的孕婦要被特殊對待。
“連長這”底下的兵都驚呆了,連長這樣太可怕了。
方同舟知道,他這是真的發火了,景懷很少這樣發火啊。他眼神複雜地看著田桑桑,看來景懷對嫂子是真愛啊。不過是被飯給燙到了一下,雖然是少校夫人不對,可景懷太大膽也太護短了,還說這不是真愛!看來以後要對嫂子好點了畢竟是他們連長放在心尖尖的人物。
陸遲臉色鐵青,心裡一陣邪火,咬咬牙終究什麼也說不出來。他還是怕江景懷的,就跟李瓊兒一樣,也怕他。
“這碗算我的。”江景懷淡淡對田桑桑道:“你再去領一碗過來給她。”
行,大哥,你牛,我去。田桑桑還能說什麼,已經震驚地說不出話,腹誹了句便僵硬地走了,端了碗飯還給婦人。
“江景懷。”李瓊兒抹抹臉,委屈得直掉眼淚,她喃喃:“你憑什麼這麼粗魯?你這是公報私仇。”
江景懷不置可否:“我記得你十幾年前吃得比豬食還不如,你說你就是吃那長大的。怎麼,現在忘了?”
李瓊兒臉色煞白,不由自主地哆嗦著。
“桑桑,姑爺真照顧你。”關鯤凌悄悄拉過田桑桑,悄悄地說。
“不能看什麼就是什麼啊。”田桑桑無奈地搖搖頭。她可不認為江景懷會為了一個曾經強過他的女人出頭,除非他腦子抽了。
186 天上掉下來的大包小包(二合一)
關鯤凌卻是道:“我相信我看到的。桑桑,你稍等,我去找東西替你清理傷口。”說完,她一陣風似的消失了。
大家散的散,就江景懷還沉默地站在原地。
田桑桑看了眼他剛毅冷峻的側臉,沒走太近,而是咳了聲:“打女人不好吧。”
江景懷轉過深黑的眸子,“我不是君子。”
“我覺得你有暴力傾向。”田桑桑被他的眼神凍到了,揣著小心,鼓起勇氣:“你會不會家暴?”
如果有,說什麼都不能婚。這軍婚得考慮考慮了……
這時候但凡有其他人在,都會被田桑桑的想法氣死。正常人不是該感動得梨花帶雨嗎,人這是在幫你出氣啊。你卻懷疑人家暴?注孤生啊,這就是個注孤生的命啊。你還好意思說別人會注孤生。
江景懷的眼角抽搐了下,“我也不是小人。”
既非君子,也非小人啊…誰說只有小人才家暴…“我聽說正常人家暴的情況也是蠻高的。”
“你可以再無聊點。”
田桑桑撇撇嘴:“我就是圖個心安嘛。”
江景懷挑眉,呵了聲,“既然像你所問,會不會家暴?我要是現在回答不會,可是婚後卻突然家暴了,你還會心安麼?”所以問和不問有何區別?這女人果然不行,真怕她把兒子教傻了。還好他們相逢得不晚,現在糾正還來得及。
“有回答總比沒回答好啊。”田桑桑期待地眨了眨眼,重複:“所以你到底會不會家暴?”
“不會。”江景懷這回倒是直截了當。
“那我就放心了。”
江景懷罕見的多話了,沉聲道:“李瓊兒這人欺軟怕硬,從小的時候就是這樣。你不用怕她。她欺你一分,你還她一尺,懂?”
田桑桑咦了聲,“你們還是青梅竹馬嗎?”
江景懷的臉色驀地暗了下來。
田桑桑暗自懊惱自己捕捉錯重點了。
“你還有事不?我要去小春師傅那裡幫忙。言言在醫務室里,和陳英在一起。你要想看可以去看。”
“嗯。”
快到傍晚的時候,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沒有一點兒風,空氣沉悶得讓人差點透不過氣。
外頭的災民壓抑異常,個個汗流浹背;軍帳里也是局勢緊張,大家想著心事。
“已經收到空軍的消息,物資最晚明天早上才能送到這兒。我去廚房了解了情況,只剩下了大米。”江景懷淡淡地對其他幾個開會的人道。
也就是說,在明早之前,災民以及他們這些人只能吃大米了。
陸遲抬了抬眼:“有大米吃已經不錯了,將就一餐吧,也沒有辦法了。”
“關鍵是外頭的人開始哀聲怨氣了。”另一個軍官說道,“我們吃大米沒什麼,也不是沒吃過苦。但百姓們現在不好情緒激動,只有填飽他們的肚子,他們才暫時不會多想別的,才能緩解下他們才心理創傷。”本來地震就夠讓人難受的了,現在可憐見的,菜葉子都沒有,只有米飯。
“我看是吃得太飽了才會多想,餓一餓注意力就全在肚子上了,哪裡會多想。”陸遲有些不耐,“心理創傷是一輩子也無法緩解的。”
江景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定地說:“既然食品供應不足,那就在讓炊事班的人多多在米飯上下點功夫,誰說米只能是米飯了。”
“好吧。”陸遲附和:“只能這樣了。總不能指望天上掉下餡餅。”
但是,誰也沒想到的是,天上還真就掉下餡餅了。而他們這次的談話,更是成為了歷史性的一刻。天上的餡餅,以及將來餡餅形成的另外一種特殊形式,是很長一段時間,甚至遙遠的未來里,部隊的“未解之謎”之一。
早在中午,田桑桑就看到了廚房裡只剩下米。這是件很不好的事情。想來今天晚上要是只吃米的話,大家可能連覺都睡不安穩。田桑桑不可能是多麼大公無私的人,做很多的事情她做不到,但是力所能及的她一定會去做。
就比如,她幫不上所有這次在地震中受災的人們,然而她可以幫助這個小鎮、這些村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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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做點什麼,她會良心難安。
“唉……”熱氣騰騰的廚房裡,小春師傅第一百零一次嘆氣。上頭剛才來說了,讓他換換新花樣做米飯,米飯還能做成啥?捏糰子?做壽司?
“小春師傅,我去方便下啊。”田桑桑其實很想說,師傅你別嘆氣了,要知道你身前可是一大鍋米飯。可這時候提起方便更是令人無語。
“好,你去吧。”小春師傅揮揮手。
方便只是一個藉口。田桑桑如釋重負地出了廚房,拐進一處林子裡。林子裡的樹木七倒八歪,地上有裂縫,是個很好的遮蔽點。左右看了下沒什麼人,她轉身進了空間。
嗯,明天大家就要被送到新的地方,等待城市鄉鎮重建。這個過程是漫長的,八年,甚至十年。未來他們還願不願意回去不可知。但是,這是最後一個夜晚,田桑桑希望大家能吃得好點兒,以一個飽滿的胃去迎接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