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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慢慢地摸索往上,田桑桑握住,摸到了那冰涼的戒指。
他忽然重重地喘息了一下,“……你,原諒我。”
“我不原諒,我不原諒。”她的喉嚨酸澀得厲害,哭著說著,淚水模糊了雙眼:“我懷孕了。你不能這麼對我。你為什麼總是要這麼對我?”
為什麼總是要這麼一意孤行,從來都不尊重一下她的意見。
“那……”江景懷渙散的瞳孔稍稍地凝聚著欣喜和悲哀:“又要麻煩你了。”
“不要麻煩我啊,我不想被麻煩。”
他動了動,似乎想撐起身子去看她的臉,可是全身無力,力氣在漸漸地流逝。千迴百轉,終是回到原點。他連抱一抱妻子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甘心……在這樣的時刻,風華正茂,前途無限,這樣地死去。未來兇險難測,卻要讓他們孤兒寡母獨自面對。
他從來就不是個好丈夫,好父親,哪怕到死。
“景懷……江景懷!”
田桑桑的心臟像是被錘子敲了一口子,冷風不住地往裡灌。
她木然地抱著他,手繞過他的後背,往上摸了摸他柔軟的黑髮。
她眨了下眼睛,一顆淚珠砸下塵土。她的視線慢慢清晰了起來,清晰到她好像看到高塔上的一個黑影。
轟,猛然間一股巨大的力量侵襲到她的腦海,隨之而來的是源源不斷的能量。
空間爆炸了,空間升級了。
她恍恍惚惚,看到場景不斷地回放。日月星辰,宇宙洪荒。多少年滄海月明,多少年藍田日暖。一個一個的人,一座一座的房子在她跟前穿梭。
海市蜃樓,曇花一現,不過如此。
直到……
微風輕拂,楊柳依依。
她與他並排走著,她聞到了春夏的清香。
她愕然地站在原地,定定地盯著他,眼睛濕潤。
“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說?”
他一怔,神色複雜且青澀。
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田桑桑留意著周圍,走到他的身旁,和他換了個位置。
這莫名的舉動,令他不解地挑了挑劍眉。
她看著他微微笑,莞爾輕聲:“你要向我求婚是不是?”
被戳破心事,他別過腦袋,耳根泛紅。心跳,也一下子快了。
“我答應你。”她伸手捧住他的臉,掰正他的腦袋,彎了彎嘴角。
“嗯?”他受寵若驚,聲音沙啞地問她:“為什麼?”
“因為……我懷孕了。”
然後她看到他眼裡的神采飛揚。
然後那神采飛揚驟然之間變成無邊無盡的殤。
然後那抹血紅再次吞噬了她的眼睛她的心房。
是做夢,還是重生。
哪怕再來一次,歷史照舊重演。
就在剛才,有人在那裡,射殺了他的丈夫。
她從來沒想過他會死,她以為她會和他糾纏一輩子,不死不休。他這樣厲害的人,他這樣死了又活的人,這一刻是真的倒下了。
她會為他報仇,她會找出那個兇手。無論是十年,還是二十年。她都會讓害他的人,付出該有的代價。
可是報仇又能怎麼樣?
這一生,他都不會活過來。他的喜怒哀樂,他的過往煙雲,都將化作那冰冷的墓志銘。江景懷,少將軍銜,軍功卓著,戰功赫赫。立過一次特等功,三次一等功,最終被敵人擊斃,享年28歲。
敵人?是誰?
(全文完)
ps:這個結局是假的,真的結局下一章。
580 月是故鄉明(大結局之二)
田桑桑要再婚了,這是誰也沒有預料到的。因為結婚對象不是江景懷,也不是趙……純。但細細想來,也不是不能理解,她還真沒犯重婚罪。
原因是,陸遲死了後,邊境那裡尚有餘孽。江景懷去剿滅餘黨,在大獲全勝回來的路上,遭遇偷襲失蹤了。
這次真的沒有人認為他還活著,都一致認為他死了。畢竟,一個人不會死兩次,還兩次都能活。畢竟,不要再給他們玩死而復生的把戲了!
這次他們是真的玩不起了,他們的心臟是很脆弱的!!
“她這分明就是在戳我的心窩子……兒子犧牲的消息剛傳回來,屍骨無存,她就要帶著遺腹子嫁人。古有女子賢良淑德,立貞節牌坊終身不再嫁。她可真真是新時代的好女性!”葉玢怡對江父哭訴。
江父嘆氣:“如你所言,這都新時代了,她還那麼年輕。雖然……她這時候結婚確實很不厚道。但咱們也不能要求她為景懷守寡啊。畢竟,咱們底氣不足。”
葉玢怡抹了抹眼淚:“你注意到她的肚子沒,對外說法是三個月,我瞧著都像是快到五個月了。別不是這孩子壓根不是景懷的?她急著結婚難道是想壓下醜聞?”
江父:“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改不了胡思亂想的毛病。”
孟書言知道媽媽要嫁給一個連名字他都記不住的怪蜀黎時,嚇得小身子瑟瑟發抖。他感到好委屈,又好難過啊,於是他就去找趙純。
趙純邊給他順毛,邊心裡嘀咕:我這時候去求個婚,有沒有勝算啊?
這天,田桑桑在一品香居。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只是臉上沒化妝,依然天生麗質難自棄。趙純進門,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塞了一大把狗糧。
哦不對,是結婚請帖。
愣愣地拿著結婚請帖,愣愣地眨了下濕漉漉的眼睛,趙純:“你要結婚了?”
田桑桑柳眉一挑,“嗯”了聲。
趙純:“為什麼?”
田桑桑:“突然想結婚了,恰好手裡有點閒錢。”
你這突然也太巧了吧,景懷才死了半個月。你是想把他從棺材裡氣得詐屍才甘心嗎!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是不是!
趙純敢怒不敢言,結束了腹誹,說道:“我相信你的眼光。他叫什麼名字?”
田桑桑:“路仁義。”
趙純呆住,這個叫路仁義的傢伙,聽名字就很沒有存在感啊,她到底找了個什麼樣的結婚對象啊?!
遠在千里之外的一些人,也是收到了郵寄過去的結婚請帖。
抱著孩子的姚芳芳瞥了一眼陳銘,“桑桑的丈夫去世了,她要再婚,你收拾好孩子要用的東西,咱們去京城參加她的婚禮。”
陳銘大吃一驚,“我、我也能去?”
姚芳芳:“不然誰帶孩子?”
陳銘欣喜若狂。
陳英無視掉他哥傻兮兮的模樣,被口水嗆住:“咳咳……桑桑再婚!?”
不管眾人懷著怎樣的心思,都無法阻止這場註定是個傳說的婚禮。
田桑桑包下了京城最豪華的一個酒店來見證自己的西式婚禮。
新郎路仁義,這個被神眷顧的男人。
前段時間,路仁義走在路上,經常被餡餅砸到,經常莫名踩到狗S。他感到憤怒至極,然而當時,他的友人開玩笑地安慰他:仁義啊,恭喜發財,你這是要走大運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