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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李正熊下工了,她才和李正熊一塊回了村。
田桑桑從來不覺得,去擺攤是一件值得興奮的事情。可是,翌日她又看到了徐毅元。她甚至還想著,徐毅元或者每天都會來一次。兩人自從上次的談話後,熟悉了一些。她也知道了徐毅元是因為暑假才回來的,過一個多月,他又要回到縣城裡。
可是,當回到村里時,一盆冷水澆滅了她的好心情。
當她回到家裡的時候,四面都是靜悄悄的。鍾嬸子的院子裡無人,只有雞鴨在來回走動。她想起鍾嬸子家的人都去田裡了,田義在東圳市,狗剩上學沒回來,李小琴是個不著家的,三天兩頭喜歡往娘家跑,多大的人了,跟個孩子似的。
進了院子,田桑桑看著緊閉的房門,心裡划過不好的預感。
推開門,沒有人。兒子的本子還放在桌子上,鋼筆蓋也沒合上。她知道兒子的一個習慣,他寫完字時,總會把一切收拾得整整齊齊,但現在的情況,明顯是沒有收拾的。
“言言——”
“兒子——”
連續喊了兩聲,沒有人應。挨個地把房間都看了遍,空蕩蕩的。田桑桑驀地慌了,怎麼會這樣,她的兒子去了哪裡?
以前她回來時,總會看見兒子的小身影。他總是會乖乖地等著她回來,沒有像別的孩子一樣,他沒有一句怨言,總是非常懂事非常體貼。早上還在的,怎麼現在就不在了呢?
想起早上吃飯時,她還摸過兒子的頭髮,軟軟的,綿綿的,她還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田桑桑覺得天好像塌了下來,她猛地奔出房子,像只無頭的蒼蠅到處亂撞。或許是去哪裡玩了吧,她安慰著自己。她像只遊魂野鬼,把村里都找了一遍,可惜都沒有找到,心一點一點地沉到谷底。看到對面有一個人,她也顧不得對方是誰,抓住對方就問:“你看見我兒子了嗎?看見我兒子了嗎?”
“誒?”對方驚訝:“你兒子怎麼了?”
“他不見了,我回來的時候他就不見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更不知道他去了哪兒。”她嗚嗚地哽咽出聲。
婦女見她嘴唇蒼白,身體發抖,淚流不已,頓時有點同情。想起她家那麼好的孩子,說是不見了。
她安慰道:“桑桑,你別急,小孩子也許跟人跑哪兒玩了,沒準過一會兒就回來了。”
“哎——秀英,你看見桑桑家的兒子沒?”婦人朝不遠處的女人揮了揮手。
068 母親的瘋狂
那個叫秀英的中年婦女搖著把蒲扇快步走來,看見情形嚇了一跳:“這咋回事,咋哭成這樣?早上我好像是看見田恬往你家裡去了。”
田桑桑如遭雷劈,急急地問:“她有帶走我兒子嗎!?”
秀英搖搖頭:“我路過看到的,後來的都不清楚。”
她們兩人也都是做過母親的,此次也感同身受,都在一邊不停地安慰田桑桑,“你也別著急,再找找,咱大夥都幫你找一找。”
“不,是田恬,一定是田恬和花媒婆。”田桑桑驚慌失措地眨了眨眼睛,喃喃自語。
她想起了前兩天田恬那怪裡怪氣的模樣,她說過的莫名其妙的話,還有花媒婆無端上門說親,這絕對是互相關聯的。
田恬那事不關己故作神秘的姿態讓她恨得牙痒痒,而且她今天還來了她家裡,說和她沒關係她不信。
她怎麼就這麼輕敵呢?就這麼沒有一丁點的防範呢?
“哎呀,桑桑——”秀英來不及拉住跑走的桑桑,有些疑惑地向一邊問道:“咋還和花媒婆有關係,到底出了啥事兒?”
另個婦人想了想:“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來了,花媒婆前兩天還來咱們村里說親來了,是給田桑桑說的?”
“她說的對象是誰?”
“就是那個彪哥啊!”
“啥!那個混混頭子!但這又和田家的田恬啥干係?”
“誰曉得!走,咱倆也看看去。”
秀英她們在後邊追著,一路上有好奇的村民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們都一一告知。大夥聽了唬了一驚,了不得啊,這幾天田恬她家裡可真亂啊。只可惜了田恬那樣的好女孩,乖巧善良,夾在中間夠為難的。
田桑桑什麼都管不了了,此刻她腦海里全是在後世看到的一大串一大串新聞。某某三歲小孩失蹤,幾天後在河裡找到屍體,在草叢堆里找到屍體等等等的。一般來說這種被找到的,大多的後果都是遭遇不測了的。能夠活著回來的,都是萬分幸運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田桑桑跑著跑著,看到了不遠處的田恬。
“田恬!”田桑桑立馬奔過去,模樣有些瘋狂地揪住田恬的衣服,咆哮道:“言言呢?我的兒子呢?他在哪裡?你把他藏在哪裡去了,你快點告訴我!”
田恬本來在給菜澆水,手裡的盆子因為她粗魯的動作而掉到地上。淚水慢慢盈滿了眼眶,田恬仿佛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什麼言言?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能不能先放開我?你的兒子不見了,關我什麼事情?”
“你不要再裝了!”田桑桑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睛,心如刀割:“我再問一遍,你到底有沒有藏我的兒子?!”
衣領被她緊緊地拉著,田恬現在整個人都瑟瑟發抖起來,她弱弱地咬唇:“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田桑桑乾啥呢?”
“咋還能這樣呢?”
“孩子丟了關田恬啥事?”
“是啊怪不得人家田恬。”
“……”
村民們本來對她有點同情,畢竟兒子丟了,但是她現在貿然衝進別人家裡,霸道地扯著人家的衣服,一口咬定是田恬偷她兒子,實在是太欺負人了。沒看見人家田恬的模樣多麼柔弱多麼可憐麼!
“田恬,我的乖孫女喲!”田奶奶從屋裡出來,聲音悽厲地罵道:“田桑桑你個殺千刀的,你快放開恬恬!”
“我知道一定是你。”田桑桑冷冷鬆手,把田恬甩到地上。
田恬今天穿了一條白色的裙子,此刻被一甩,單薄的身板落到了菜地上,白色的布料沾滿了泥土,那些菜都被她壓得東歪西倒。
她雙手並用準備爬起來,手按在菜地里,黑乎乎的,看得她泛起了噁心。
“奶奶……”田恬楚楚可憐地抬起頭,烏髮凌亂,一雙如水般的眸子狀似不經意地掃過村民,村民們都看到了她落淚的樣子;再是對著田奶奶柔弱地盈盈啜泣,“堂姐簡直是在胡說,奶奶,你要為我做主啊。”
“乖孫女,沒事了,沒事了。”田奶奶連罵田桑桑的時間都沒有了,一心扶著田恬起身。
“大夥都看看,田桑桑真是無法無天了。”陳桂蘭拿起一根掃帚,轉頭怒氣沖沖地對著田桑桑:“你兒子不見了關我們家田恬屁事,上次田恬被你打耳光,現在又被你推菜地里。田桑桑,今兒我非教訓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