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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桂蘭盯著她冰冷的眸子,想起她昨天的厲害勁,力氣比牛還大,她的底氣便消了幾分。
“閃開!”田奶奶瞪著老眼,腰板一挺,卯足了勁朝田桑桑衝去。
唉……田桑桑蹙眉,輕巧地躲過。老太太沒撲到人,忽然扔掉拐杖,咚的一聲坐在地上,扯開嗓子開始嚎叫,“老大啊,你咋就死的那麼早啊,你咋不把我帶走算了啊。你看看你這閨女,喪門星,就是她克了你啊,今天她還要來克我。我快被這不孝孫女氣死了,讓我去死吧……”
“呃。”田桑桑鬱悶地看著老太太在田裡撒潑打滾的模樣。
孟書言小小的身體一抖,嚇得小臉煞白。
田桑桑趕緊的,用手輕輕捂住孟書言的耳朵,孟書言抬頭看了她一眼,田桑桑溫柔地笑了笑。然後,娘倆都不約而同,目瞪口呆注視著那個老人……
田奶奶嚎了大半天,發現周圍靜悄悄的,尤其是田桑桑,像個木頭似的站在那裡。田奶奶突然想起,以前都是對著大兒子用這招,可現在大兒子沒了,田桑桑又不像她那晦氣的娘,不吃她這一套呀。
田奶奶閉上眼睛,嚎得更大聲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大夥快來看,評評理呀,這黑心的孫女,她是恨不得我這老太婆早點去死啊……”
“奶奶,地上髒,您起來吧。”田桑桑有點不忍。你說上了歲數的老人,在田裡打滾,粗布衣裳被蹭了一身土,誰心裡好受。不過一瞬間,田桑桑就想起了自個曾經的奶奶。小時候,她奶奶也有些偏心。可那些偏心是人之常情。總體上,奶奶對她還是很好的。
“賤蹄子,死丫頭!”田奶奶趁機惡狠狠地抓住她的手不放,帶著老繭的手碰上了她的傷口,田桑桑低叫了一聲,連忙甩開她的手。
老太太是下了力氣的,她的血更加泛濫了。
“媽媽,你的手又流血了。”小傢伙眼眸一暗,淚眼模糊。
“沒事。”為了不讓兒子擔心,田桑桑忍著痛沒做出痛苦的表情。好吧,反正她的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了,人家也不領情。
但田桑桑的心裡並不難過。一來她不是原主,二來印象里原主對這個親奶奶也沒什麼感情,主要是分開住太久了。再好的感情也會被時間消散,更何況她們倆還沒感情基礎。說白了,她們就只是存在著血緣關係的陌生人而已。
“媽!”陳桂蘭渾身燥熱起來,臉要丟盡了。死老婆子也不看看是在哪兒。
“奶奶,奶奶……”田恬蹲下去拉住田奶奶的手,一臉悲痛欲絕的哀色,“奶奶,咱起來了,你還有我這個孫女兒,咱不哭了。桑桑,你為什麼就不能給奶奶道個歉呢?”她楚楚可憐地瞪大了美麗的雙眼。
田桑桑:“……”
特麼這些人是不是有病啊。
“咋了,這是咋了?”此時的日頭很毒辣,鍾嬸子戴著個草帽趕到田裡,就看見一大堆人圍在那兒。
“恬恬,你奶咋了?日頭盛,咋能讓她躺在地上!來,快起來。”鍾嬸幫忙把人扶了起來,氣氛便沒那麼僵了。
田恬看著鍾嬸,弱弱地解釋了起來:“我這是心疼我奶呢,都讓我姐給氣成這樣了。”
鍾嬸早就見識過田奶奶的不講理,她說道:“趕緊扶著你奶回家去吧,老人家吃不消。桑桑這裡,我跟她講講。大夥都散了吧。”她乾脆利落地揮了揮手。
其實桑桑這丫頭她是了解的,雖然是懶了點,不喜歡幹活,嘴饞,但是沒那些壞心眼,也不喜歡跟人鬧。
田奶奶到底是人老了,經過這麼一折騰,自覺丟了面子,任由著田恬和陳桂蘭扶走了。而陳英幾人也自覺地散去各忙各的。
……
田桑桑鬆了一口氣,把鋤頭擱在筐子邊上,笑眯眯道:“鍾嬸子,謝謝您替我解圍。”
“咋還這麼客氣了。”鍾嬸子目不轉睛地瞧著田桑桑,看來這人真是變了。昨天不習慣,今天算是有點習慣了。
“平日裡我瞅著你和你奶一家也沒多少走動,今天你奶咋找到這兒了?”
田桑桑苦笑道:“還不是為了昨兒個的事情,奶奶她非得讓我給恬恬賠禮道歉。”
“忒不講理了,你別理你奶,你媽以前就被你奶給折騰得不行,才和你爸一起搬出去分家住的。”鍾嬸子說道,“恬恬的臉也不是大傷,你的頭還破了,就是欺負你家沒人了。對了,你的頭好點了嗎?還疼不?”
“好多了,不打緊。”田桑桑笑著說。
“還是要當心,馬虎不得。”鍾嬸抹了把汗,有點遲疑:“丫頭,你嬸我問你一句,昨天你說恬恬和周老師在後山親熱,你的頭真的是被他們傷的?”
“嬸子,您也是看著我長大的,我是有些小毛病,可我還能拿自個身體撒謊不成?我說的都是真的,如果嬸子您信我的話。”
“嬸子信你也沒用啊。”鍾嬸愛憐地看著她和孟書言,苦口婆心地勸道:“這事咱先忍著,就當沒發生。生活,還是要和氣,你現在被救上來了,就是有福氣的。”
田桑桑無法贊同鍾嬸子這種忍讓的態度,但她知道鍾嬸子是為她好,就沒有反駁,“嗯,我明白。咦,嬸子,您也來收地呀?”
“收什麼地。”鍾嬸低頭看了下這已經刨了有一排的花生,直接說道:“我來給你搭把手的,你頭一回下地,肯定有很多地方不明白。”
“怎麼敢麻煩嬸子,我自己能行。”對面的鐘嬸模樣樸實,田桑桑的心裡驀地划過暖流。除了她兒子,鍾嬸是她穿越後,同樣關心她的人。
021 論紅薯的食用方法
“不用跟你嬸子我客套。我幹活這麼多年,干多干少都是干啊,順手的事。”鍾嬸雖戴著草帽,額頭上的汗還是像雨水般流下,她又擦了一把,“我說,你咋把言言都帶上了?”
“鍾奶奶,您別怪媽媽,是我要來幫忙的。”孟書言主動抬頭,軟軟地說。
鍾嬸子對孟書言的喜愛那是溢於言表,她伸出手替孟書言擦著汗,小人兒真是可憐,白嫩嫩的臉蛋被曬得都泛起了紅暈。
她說著要把帽子摘下來給孟書言戴。
注意到她的動作,田桑桑連忙攔住,“嬸子,我這有帽子。瞧我,剛才只顧著和他們周旋,倒是忘了日頭漸漸大了。”
趁著她給孟書言戴帽子,鍾嬸說道:“桑桑,言言多懂事的一孩子啊。我們家狗剩,今年七歲了,還皮得很,哪裡懂得要主動幫忙。到底是你親兒子,往後你可不能再那樣對待言言了。你說說你以前,乾的那叫當媽的事情嗎?對言言好一點,這孩子招人疼。”
“我曉得,嬸子。”田桑桑露出一個微笑:“我往後也只有言言了,不對他好對誰好?”
“你能這麼想我也高興。哎呀——”鍾嬸子忽然拉起田桑桑的手,皺眉道:“你手咋了,咋還流這麼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