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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槐陽自然知道媳婦的心結,但他也假裝不知道,尉遲家沒有一個男孫繼承怎麼行?
“如風是我尉遲家的小孩,所以我們不能以一般的標準去要求他,要從小就開始培養他的責任感,做錯事就要受罰,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們千萬別去給他幹嘛幹嘛的。”尉遲槐陽警告道,掃了眾人一眼。
無人應答,都在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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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在這裡是一種最普遍的宗祠建築,是供奉祖先神主,進行祭祀的場所,被視為宗族的象徵,是族權與神權交織的中心。一般的祠堂正中間都會擺上十幾個祖先的靈牌,還會奉上一些花果。
一般人對祠堂的印象是:這裡是一個很嚴肅的地方,而且還會陰風陣陣,也許還會鬧鬼。
此時如風面對的祠堂的確是陰風陣陣,除了正在燃燒的香,祠堂裡面一片漆黑,但還是有一點點月光從門外照射進來。
如風按照要求跪在正中間,還好,爺爺還算是憐惜她,沒有讓她跪洗衣板,反而是還算軟的墊子,不就是一個晚上和一個白天嘛,我受的了。如風輕鬆地想。
真是沒創意,她現代的爺爺也是老是要她跪祖宗,現在的爺爺也是,都讓她不耐煩了,如風撇撇嘴,摸摸癟癟的小肚子,好餓啊,特別是經過下午的一場激烈運動後。
如風兩眼發綠地看著神台上的蘋果和香蕉,這還要不要人活了?竟然在她肚子餓的時候擺上這個,這不是要她看得到吃不到,活活地被饞死嗎?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在黑暗中的緣故,她覺得那個水果聞起來特別香,特別誘人!
如風努力忽視正在發出誘惑的食物,專心把自己記得的詩詞都背一遍。
還沒等她背完,就聽見一聲小小的“弟弟”。
如風馬上轉過身去看看,發現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姐姐,你怎麼來了?”如風也小小聲問。
“弟弟,這裡好可怕啊,那麼黑。”如雪偷偷摸摸地進來,循著如風的聲音才找到他。
“沒事,這裡祭拜的都是我們的祖先,他們不會害我們的。”如風安慰道,拉著如雪的手。
“給,弟弟,這是我在飯桌上悄悄拿的饅頭,你快吃吧,一定餓壞了吧。”如雪心疼地摸摸如風還是沒幾根頭髮的腦袋,從懷裡拿出一顆干硬的大饅頭。
“你出來有人看見嗎?”如風沒有接上饅頭,反而問道。
“沒有,我是等他們都睡著了才拿來的。快吃吧,爺爺不會知道的。”如雪勸說。
如風忍住誘惑,嘆氣,在現代的話,如果是那個姐姐拿來的,她二話不說馬上吃,因為她知道姐姐一定是擺脫了爺爺或老爸的監視才給她送飯的,可是這個姐姐?
唉,還是別指望了。
所以如風突然很大聲地說:“姐姐,我不能吃,我既然做錯了事,還連累爺爺替我上門賠禮道歉,那我就應該受到懲罰!大丈夫做事,既然做了就要敢當,所以我不能吃,你還是快點回去吧。”
如雪一聽,蒙了:“弟弟,你說什麼傻話?你還那么小,肚子餓了怎麼行,快吃吧,沒人會知道的。”
“誰說沒人知道?老祖宗們在看著呢,我尉遲如風說話算話,說不吃就不吃,姐姐,你快回去吧。”如風催促道。
如雪還想再說什麼,如風就接著道:“姐姐,你再這樣引誘我犯錯誤,以後我就再也不叫你姐姐了,快走吧。”
如雪聽他這麼一說,忍不住掉下淚來:“可是你還那么小,爺爺怎麼那麼狠心啊?”平時弟弟飯量很大的,而且還很愛吃,現在叫他一下子不能吃飯,那不是存心折磨他嗎?
“爺爺算是心疼我了,還沒叫我三天不能吃呢,所以姐姐你還是快點回去吧,我沒事的,你還在這裡的話,萬一爺爺發現了,我可能還要加重懲罰呢。”如風說著只好心疼地替她抹眼淚。
那亮晶晶的淚珠在暗夜裡尤其明亮。
“那好吧,我走了。”如雪把饅頭留下,準備離開,生怕弟弟說的話成真。
“等等,把饅頭帶走,我不會吃的。”如風把饅頭遞過去的時候,真恨不得馬上拿起來咬一口,平時怎麼就沒覺得它那麼好吃呢?
如雪見如風說得那麼堅決,只好哭哭啼啼地帶著饅頭回去了。
如雪一走,如風馬上抹去額頭上的汗珠,暈,怎麼勸個人都那麼累啊?現在爺爺該知道這個消息了吧?
如風想的沒錯,在如雪離開後,的確有一個黑影飛奔去向尉遲槐陽報告,此刻的尉遲槐陽聽了黑影的報告後,正在撫著鬍子滿意地笑呢,孺子可教也,這是他的想法。
半夜,夜深人靜,如風估摸著暗處監視的人也放鬆了,趕緊拿出懷裡的饅頭暗暗咀嚼,生怕弄出一點聲音來。
唉,還是娘英明啊,在如風被押送來祠堂的時候,她娘就悄悄給了她兩個大饅頭,誰叫當時爺爺出門去了呢。
這晚,尉遲槐陽沒睡,尉遲松也沒睡,尉遲如雪更是哭了一夜,唯有孩子的娘睡了。
第二天,偏僻的祠堂院落突然熱鬧了起來,下人們一批接著一批進來打掃,幾片落葉都可以掃上個半天,而祠堂里的如風脊樑挺得直直的,一動也不動地跪著。
如果有人上前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她的眼睛是閉著的。
嘿嘿,跪著睡覺對如風來說是小CASE,人家她站著都可以睡呢。
!
第012章 尋師
晚上,如風是被人抬出來的,別人以為她是暈過去了,只有她自己知道是睡過去的。
飯廳里,飯桌上擺滿了精緻美味的菜,都是如風喜歡吃的。
如風正在慢條斯理吃著東西,旁邊是坐著很心疼的父母和如雪。
“弟弟,慢點吃啊,你一天沒吃東西了,不要吃那麼快,免得肚子疼。”如雪邊說著邊幫如風夾菜。
如風看著如雪紅腫的眼睛,忍住要嘆氣的衝動,明明自己已經吃得夠慢了,姐姐還在那裡咋呼個不停。
“沒事,以後不再犯事就好,吃一塹長一智。”尉遲松憐惜地摸摸如風的腦袋。
“哼,要他不惹禍,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做娘的在冷哼。
如風只顧著吃,沒有搭話。
“這次知道錯了?”在一旁用布慢慢地擦著自己寶劍的尉遲槐陽突然慢悠悠地來了一句,眼睛瞟都沒瞟如風一眼。
如風努力不去看那把亮晶晶的寶劍,吞下口中的東西才回道:“知錯了,以後不會再犯!”再犯也不能犯到您手裡,雖然這個懲罰對自己無關痛癢,但多了總是不好的,總要留點名聲給人探聽嘛。
“知錯就好。”尉遲槐陽又慢悠悠地回了一句。
好不容易總算把肚子填飽了,如風接過如雪遞過來的手帕擦擦嘴,完了之後才說出自己考慮的結果。
“爺爺,你的武功在江湖排名怎麼樣?”
正在擦拭寶劍的尉遲槐陽手頓了一下,才說道:“你問這個幹嘛?”
“我覺得自己資質不錯,人也肯努力,那我為什麼不跟武藝最好、學識最豐富的人來學呢?我想在同樣的時間內,我會學得更多,知道得更多。”如風慢慢地說出自己的想法,邊觀察他們的反應,最主要是爺爺的意見,他是一家之主嘛。
“說得好像也有道理,難道你想出門去學藝?”尉遲槐陽放下手中的寶劍,把它遞給一旁的管家,頗有興味的開口。
“爺爺,即使我學到了你的全部本事,那我也只能達到你現在的水平,要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就必須跟比你本事更高的人學,這樣我才可以為我們尉遲家光宗耀祖。爺爺,我相信這是您希望看到的吧?”
“嗯,說得不錯!”尉遲槐陽撫著鬍子,慢慢點頭。
“我不同意!老爺子,如風還那么小,你就捨得他在外邊受苦?”林以藍連忙提出反對意見。
“是啊是啊,如風還那么小呢。”尉遲松也趕緊附和妻子的話,最主要的是如風可是個女孩呢。他和妻子打的主意是先讓如風扮幾年男孩,等如風長大一點,再換回女裝,這樣他爹即使憤怒也沒辦法,因為到時爹年紀大了不說,說不定他也沒那麼強烈的想法了,也許還會已經仙逝了。
對於尉遲松這個讀書人來說,他覺得戰爭太野蠻了,也太血腥了,即使他真的有個兒子,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走上這條路,尉遲家世世代代為國家貢獻犧牲的人還不夠多嗎?現在人丁越來越單薄,他認定是尉遲家殺孽太重的結果,所以妻子說不想生了,他也不勉強,反正對他來說,現在家人的平安最重要。
小時候,他爹上戰場,他娘在家裡每天都是以淚洗面,所以他才不想盲從爹的想法,始終堅持做一名書生。
“你們懂什麼?你們那是婦人的想法。這樣整天溺愛著如風,還不是害了他?如風天資聰穎,不找人來教就可惜了,可不能因為你們的不舍就毀了這孩子的將來!本來我也打算過兩年就把他送出去的,現在既然如風主動提出了,我認為時候也到了。趁著如風現在年紀小,先打好基礎,等以後學藝回來就可以進軍營磨練一番。”尉遲槐陽打著如意算盤。
可惜林以藍他們沒有接受尉遲槐陽的苦心安排,反而心慌意亂,一想到如風這么小就要離開這個家,就擔憂不已。雖然如風自小就表現得和一般孩子不同,有時候看起來還很成熟,但畢竟還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出到外邊也不知道會不會照顧自己?不知道會不會遇到危險?
尉遲槐陽把下人都屏退之後,才接著說:
“如風的師傅我打算找江湖上非常有名的無情劍,他不只劍法厲害,而且學識也豐富,可以說得上是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我尉遲家也有一套有名的劍法,不過是用在戰場上殺敵的,據我看來,學會了無情劍的劍法,再學我們尉遲家的劍法,可以算得上是事半功倍。”
聽到這裡,尉遲松鬆了一口氣:“爹,我雖然是一介書生,但我也聽說過無情劍的大名。據說他性情古怪,殺人如麻,亦正亦邪,喜怒無常……爹,您就忍心讓如風跟著去學?您就不怕如風最後也成了這個性子?”
林以藍拍著胸脯:“聽起來怎麼那麼像一個魔頭,我不同意如風跟他學。”
“胡說!那只是外人對他的誤解,我見過他,談吐非凡,彬彬有禮,而且對他的妻子情根深種,一個心中有愛的人怎麼會是你說的那種人?”尉遲槐陽冷眼一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