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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想去湘州城。”皇叔淡淡地丟下一句話,右手執黑子。
父皇手中的白子掉落了下來,瞪眼道:“為什麼?你想離開京城,離開我嗎?”
當時,我就覺得這句話很不對勁。
“哥哥,我不想在這裡,我想去湘州城。”皇叔重複了一遍,依舊是不咸不淡的表情,然後漫不經心地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一驚,怕被父皇發現,很快就離開了。最後他們談什麼我不知道,只知道最後皇叔還是離開了。這時,我才知道皇叔對父皇的影響力真的很大。
十七歲這一年,父皇冊封太子,不是我,是我的皇兄。
母后拍著我的手,苦笑,道:“這下你知道了吧?”
我不肯承認,道:“因為皇兄比我大,所以父皇才讓他做太子的。”
“你父皇根本就不是喜歡我。”母后憂傷一笑,娓娓道來一段往事,“未嫁給你父皇之前,我只是紫羅國第一首富的獨女,性子冷冷淡淡,卻在一次上街的時候被你父皇一見鍾情,最後他力排眾議娶了我,而我當時並不喜歡你父皇,因為我不想嫁給一個可以光明正大娶很多女子的男人,而且當時你父皇也是對女人出了名的冷酷無情。但是無法,他的權勢太大了。第二年,我生下了你。而你父皇對我更加是百般呵護,讓我坐上了皇后,一時之間,我風光無限,而好景不長,我最終還是遭人陷害,此時,我才發現我愛上了你父皇。”
說到這裡的時候,母后的眉眼處都柔和了下來,唇邊甚至揚起了一抹微笑,但隨即她又皺起了眉頭,道:“可是,他冷冷地告訴我,他打算廢后。我傻住了,內心裡,我明白你父皇已經對我冷淡了很多,太對我也開始不耐煩起來。所以這次的陷害,你父皇順理成章地廢了我,我被打入了冷宮。”
我沉默下來,那是在我八歲的時候,當時我剛認識如風不久。
母后的臉黯淡了下來,即使她臉上塗抹著上好的胭脂。
“進入冷宮後,我心如死灰,只是覺得對你們不住,因為我進了冷宮,那你們兄弟倆該怎麼辦?無意中,我又遇到了你父皇,此時我心已死,所以就拿出了第一次見到你父皇冷淡的神情來。沒想到,你父皇反而又對我熱情起來,再次立我為後。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有一次,我見到了你皇叔,我才終於明白過來。從此,我對你父皇總是冷臉,一直到現在。”
我默然,原來如此!母后竟然只是一個替代品!!只是皇叔的替代品!!!原來,父皇對皇叔懷有那樣一種禁忌的感情。
“爵兒,我現在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當上太子,將來做紫羅國的皇帝,那樣母后就覺得這一生總算是有個盼頭了。”當時的母后緊緊地抓住我的手,很用力,眼神灼灼地看著我,完全不像平日裡冷若冰霜的她。
我默默地點頭,心裡卻有些不以為然。做皇帝?真那麼好嗎?
很快,我來到了楓賢書院,就為了那顆傳說中的珠子,就為了能更好地爭奪皇位。
在那裡,我再一次遇到了如風,如果說小時候的如風只是一個可愛的小弟弟,那現在的如風,則是一個俊美的少年,他才華橫溢,瀟灑風流,臉上總是帶著笑容,讓我樂於和他結交,不單是因為他的爺爺是尉遲老將軍,更因為他僅僅是如風。卻不想,不知不覺中,我竟然已經對他情根深種。
我恐慌了起來,表面的平靜掩飾不了我內心的波動。小三就常常擔憂地看著我。
男人和男人,我暗忖,不由得想起了父皇對皇叔的感情。
那段時間是我最難熬的時間,我刻意避開如風出沒的地方,不想看到她和小三打打鬧鬧的樣子,但是見不到他,我卻是更加煩躁。沒想到,在我想坦白的時候,我要回京城了。而此時,和皇叔交好的如風我已經很難見到了。而在皇叔的面前,我根本就說不出口。
我知道,我輸了,看著皇叔,我知道我晚了一步。在如風的眼裡,我始終只是一個哥哥。
如風去從軍了,知道他受傷,知道他打了勝仗……我的心情隨著他上下起伏。終於有一天,我很明確地對小三說,“我會爭取那個位置的。”
如風,今生即使不能和你攜手走過,我也願意讓你在我的羽翼下快活地活著。
如風勝利歸來,我和皇兄的勢力勢均力敵。此時,我找上了皇叔。
“你,要我幫你?”
“是的。”我狠狠地點頭,我知道皇叔的力量,即使表面上他是一個不管事的王爺。
“我答應你。”皇叔看著我,道,“你也答應我一個條件,你登上皇位我再告訴你。”我答應了。
終於有一天,如風和皇叔兩情相悅,雙雙消失在群芳宴上。
過幾天,我成為了紫羅國新的太子,皇叔給我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將來讓我的孩子姓‘木’,不管他們的婚事,任由他們自由。”
孩子?他和如風的孩子?我苦澀地點頭。皇叔,即使你不提出這個條件,我也不會強迫他們的,畢竟,他們是如風的孩子。
如風和皇叔成親了,我即使再心痛難忍也會去參加……“陛下,到荷香園了。”馬車旁的聲音換回了我的思緒。我下車,走進我住了十年的府邸。
我沿著青石板的路面,緩緩走進荷香園,來到了曾經讓如風讚賞不已的湖邊。
此刻的湖面上漂浮著連片的荷花,中間陡然有著一座空中廊橋,每當入夜裡,點起荷燈,就是如夢似幻的一副美景。
這是如風曾經說過的美景,雖然我已經欣賞過數次,但是沒有如風,我怎麼也覺得不是滋味。
我站再湖邊,這一刻我想起了很多。我想起了剛才站在御書房的女子,那是如風的姐姐如雪。我知道她對我一往情深,但是此刻的我卻不想面對我。因為,我心底的女子不是她,而是她的妹妹。
我愛的人不愛我,這種滋味我了解,所以其實,我並不想太過於傷害她,如雪畢竟是一個好女子。
不遠處,一個頎長的身影印入了我的眼帘。“哥哥。”煜宣走到我面前,開口叫喚,不似往常般戲謔,我甚至能聽得出那兩個字裡面所包含的溫情。
我看著煜宣,微微一笑,我是信任這個弟弟,我們的感情一向很好,好到同時喜歡上一個女人,但我們都是感情上的失敗者,輸給了我們的皇叔,一個如謫仙般的男子。
“剛才我看到你的馬車,所以就猜到你來這裡了。”煜宣笑道。
“你們回來了?”我輕輕地問了一句。
煜宣皺皺眉,道:“唉,雲天澤那小子真是大膽包天啊,他……”
“不用說了,我不想聽。”我揮手阻止他,如風的事我並不想聽太多。現在,我已經下定決心忘記她,忘記我對她的感情。母后說,感情總有變淡的一天。我相信,我會做到的。我是一個世俗的男子,愛情並不是我的全部。而且,我更是一個帝王,愛情更是可有可無的,我只需要愛我的子民就行。人世間,還有一些比兒女情長更重要的東西……煜宣頓時沉默了下來,道:“那算了,我不說了。”
“你也該把心思放在春和公主身上,她是一個好女人。”我道,那春和公主優雅得體大方,的確是一個好妻子。總有一天,小三會明白的。
煜宣皺皺鼻子,道:“知道了,哥哥。”
我看他神色似乎有些不耐,也只能搖頭苦笑。
+++++++++++++++如雪的番外++++++++++++++++我站立在御書房前,臉正朝著爵回來的路上,著一身淺紫繡花紋的月白色長裙,長發挽成髻,斜插上金步搖,和平日一樣雍容,我等待著,希望能在他回來的時候,微笑著開口:“你回來了。”
而後,他會給我一個微笑,溫柔的,深情的,不似平日裡那麼牽強。
因為,我有孩子了!有了他的孩子,我希望能親口告訴他,這個我愛了很久的男子。
我知道,他現在在和春藤國的皇帝,還有他的弟弟在談話,我知道,也許他們會一起去如風家裡。
如風,心裡念著這個名字。這是一個我又愛又恨的名字,她是我妹妹。而在兩年前,她卻是我的弟弟,後來,她卻成為了我的妹妹。她天資聰穎又肯努力,從小女扮男裝,認識了很多出色的男子,包括現在正在談話的三人。並且,我看得出,他們都喜歡上了她。
可惜,如風喜歡的是木問塵,那個冷冷淡淡的男子。我以前妒忌過她,因為煜爵喜歡的是她,而不是我。
我慶幸如風和木問塵成親了,要不然,我只怕只能黯然傷神,也許是青燈相伴。既然不能嫁給自己心愛的男子,那不如不嫁!
我恨過如風,也感激過如風,因為她的堅持,我才沒有在十六歲的時候就出嫁了。如果真有什麼刻骨的仇恨的話,在她失蹤的那一天,在她生死未卜的那一天,就已經煙消雲散了。那時,我不由得想起了我們小時候的生活,那時的如風,那麼地小,那麼地古靈精怪,那麼地惹人喜愛。
如風,畢竟是我的妹妹,我們身上流著同樣的血,我們畢竟曾經姐妹情深,所以即使有再大的仇恨也化解了。更何況,如風從來就沒有和我爭過什麼。她離家多年,在家裡受盡寵愛的是我;她上戰場,在家裡舒適地活著的是我。
所以,我沒有理由恨她。
“姐姐,你真的要嫁給他嗎?只做他的妃子?他是一個皇帝,他以後也許會娶很多女子,姐姐,也許你會受不了的。”大婚之前,如風信上是這麼說的。
“這是我自己的幸福,我要抓住它,即使以後受到傷害也無悔。”我輕輕地下筆。我知道,自己即將嫁給的人心裡喜歡的不是我。但是,我只有這麼一個機會,我等待了八年,女人最好的青春在用在等待上了,我不甘心。我寧願嫁給一個我愛的男人,也不願意嫁給一個愛我的男子。
在我六歲的時候,我認識了他,那時我只是對他有好感,才七歲的他,已經有了一般男孩沒有的文雅氣質。而後,在我十三歲的時候,我又見到了他,即使他是來找如風的,但是我對他一見鍾情,從此魂牽夢縈。
而在兩年前,我終於可以有機會嫁給他了!
“我只希望,你能儘量少回京城。”我提出了無理的要求。在我和爵沒有太深感情之前,我要求如風儘量少回京城,我並不想讓他們太過於頻繁地相見。
如風是一個好妹妹,她答應了我無理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