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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為什麼屋內米沒了,菜沒了,這些都可以忍受,但為什麼連鹽也沒了!
再看看那個正在犯憂鬱的師傅,和腳下活蹦亂跳的野雞,如風決定親自下山一趟。
吼一句:“師父,徒弟我下山去了。”
一個葫蘆破空而來,夾帶著強勁的力道,如風旋身一側,穩穩地捉到了葫蘆。
“放心,我會幫你買好酒回來的。”如風應了一聲,腳下卻似踩了風火輪,飛快地朝山下跑了。
這可是自己五年來第一次下山啊,能不激動嗎?
於是,一激動,自己買了一大堆東西不說,最後提不了了,順便就撿了四個小孩回來,充當童工。
“這是什麼?”無情劍看著四個髒兮兮的小鬼,面無表情。
“人。”如風笑嘻嘻地說。
“你負責。”
“好。”如風jian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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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
植被豐茂,山峰疊翠,溝壑縱橫,曲徑通幽,鳥語花香,水流潺潺,將近傍晚之時,如風特意尋到一處極偏僻的清溪,輕解衣裳,黑髮悠垂,想借著這清澈的溪水洗盡了身心的疲憊。
玉雕一樣的肌膚,滑膩白皙,纖細的四肢,修長的身材,瀑布似的青絲掩住了胸前的春色。
掬起清水輕輕地濯洗,清水帶著余香,在她身旁流連不去。
如風靜靜地享受,在這裡只聞到野花的香氣和青糙被暴曬過的糙香,耳聽到鳥叫蟲鳴聲,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這裡真是個大自然的氧吧。
“唉,這樣的日子再過幾天就好了。”如風輕嘆,聲音中性,略帶低沉。
在水中靜坐了一會,如風耳朵突然微微抽動了一下,她邪氣一笑,隨即身子猛地拔地而起,帶動一池的白色水花,一襲青衫裹住了如風赤裸的身子,她身形疾閃,如一道青煙,手中的腰帶如一把利劍,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形,擊碎了沉沉的暮靄,帶著破空之聲。
“啪”的一聲,四道痛呼聲從岸邊的樹林中傳來,人影倒了一地,他們抬頭一看,如風的裙裾在晚風中輕搖淺擺,如榴花般妖艷燦然一笑,清風捲起她的裙裾,似有一朵青jú在傲然盛開。
“好啊,你們四個小色鬼,又想偷看我洗澡,我這個師兄這次不教訓你們一頓,我就不姓尉遲!”如風笑得燦若春花,眼睛卻眯了起來,看起來有些嗜血。
“師兄,對不起,都是寒山的錯,他說你是女的,要不然幹嘛長得那麼漂亮,我們不信,所以就想跟來瞧瞧。”醉竹馬上爬起來,手指一轉,指著地上那個穿著白衣的大男孩。
男孩無辜地眨眨眼,辯解道:“師兄,我只是隨便說說,但他們卻興致勃勃,在他們的起鬨之下,我才想到要來的,而且我又沒要他們跟。”
“寒山,不要把責任推到我們的身上。”黑衣男孩鎮定自若地爬起來,彈彈灰塵,雲淡風輕,放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那偷偷瞄向如風的眼眸卻泄露了他的不安。
“師兄,對不起了,人家只是一時糊塗嘛,不要生氣了。”紅衣女孩醉竹嬌嬌地嚷道,就要過去挽著如風的手臂,像往常一樣撒嬌。
如風快步一閃,脫離了她的掌控範圍。
“師兄,對不起。”紫衣女孩沒有多大的表情,直接道歉。
如風一一看過,見他們都低下頭,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四人惴惴不安地跟在後邊,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師兄平時很好說話的,但就是不准他們和他一起洗澡,平時多熱也不會打赤膊,說是尊重在場的女孩子,本來這也沒什麼,但如風的美貌卻讓他們產生了懷疑。
不過,眼下,這件事該如何是好?師兄會不會勃然大怒,想到師兄整人的方法,眾人齊齊打了個冷顫。
!
第016章 下山
從小溪處回到木屋,現在的木屋旁邊又多了三間小木屋,錯落有致地散布在野糙叢生的平地上,地上開滿了五顏六色的野花,宛如童話里的景致。
如風不急不緩地走著,猶如漫步在雲端,優雅、迷人。清風輕拂,裙裾輕擺,青絲飛揚,衣袂飄飄。
她的身後跟著四個穿著不同顏色衣服的年輕人,此刻他們正痴迷地盯著前面的身影。
“無論怎麼看,什麼時候看,師兄都那麼優雅,那麼迷人,那麼俊秀!”紅衣女孩醉竹一臉的迷醉。
“師兄如果是女的,那絕對是國色天香!”白衣男孩寒山斬釘截鐵。
“師兄表面上儒雅,毫無咄咄逼人之勢,骨子裡卻剛性十足,則更是俊男中之上乘。”黑衣男孩南山評論道,一臉的崇拜。
“龍章鳳姿,天質自然。師兄外表雄雌莫辨,那他到底是男還是女?”紫衣女孩醉月喃喃自語。
“當然是男的!”
“當然是女的!”
兩道不同的聲音傳來,只有在說到這個,男女之間的界限才壁壘分明。
寒山和南山希望如風是女的,醉竹和醉月希望如風是男的。
走在前面的如風暗笑,她耳力過人,四人之間的對話全教她不動聲色地聽在耳里。這幾年來,她自己一人住一間屋子,對外宣稱自己是男的,自己的武功又是除了師傅之外最高的,所以其他四人都奈她不何。
在師弟師妹面前保持形象是很必須的,所以如風在他們面前一般都是優雅冷靜的代表,偶爾的破功是她準備整人的預兆。她把當初師父在她身上用的招數全部都如法炮製用在他們四人身上,甚至方法更為進步,整得他們叫苦不迭。
要說這學藝的十年讓如風學到了什麼,那就是偽裝!
人前一副優雅的模樣,人後就齜牙咧嘴,無法無天。
這是師父對她的評價!可惜師弟師妹不知,即使看到了,也會自我催眠說那不是我的師兄。
回到木屋後,如風先進自己的屋子整理好自己,再走進無情劍的屋子,關上門,示意其他四人離遠點。
屋內,無情劍正在看書。他現在已經有別於十年前了,衣衫整潔,俊容端正,拿書的樣子就是一個學富五車的學者,只是眼中不時閃過的精光顯示了他的不平凡。
“師父,明天我就要下山了,十年之期已到。”如風落座後才道,隨手拿起一本書來看,是兵書。
如風很佩服自己的師父,對於她來說,尉遲槐陽、尉遲松等都無法讓她產生佩服的情感,頂多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親切和血緣上的牽絆,但無情劍不同,他博學、武藝高強,除去以前不堪的外表,他實在是一個彬彬有禮的長輩,由於內力高強,他除了兩鬢有些花白外,身形高大健碩,腰杆挺直,完全不像一般四十五歲的中年男子。
所以如風對這個師父是完全的喜歡,無情劍不只劍法高超,還涉獵了醫學、謀略、機關和看天像等等,完全可以稱為是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和爺爺印象中的無情劍是重合的。
“一轉眼,你已經十六歲了,這十年來,我冷眼旁觀你的一切。我承認,第一次碰觸你,我就看出你的女子身份。但我不以為意,你爺爺的囑託我還是要顧著的。這十年,看你埋頭苦學,完全把自己當作一個真男孩看待,我心中也頗受震動。”無情劍放下手中的書,凝視著如風。
“想當初,我也是六歲開始跟師父學武,師父說我根骨極佳,是學武的好料子,我也日夜苦練,但我也花了十五年的時間才達到你現在的水平。而你資質比我差點,但是記憶力非凡,學武也用功,能忍常人之不能忍,也懂得講究方法,所以你只花了十年。這十年裡你卻還有心思管我的事,也有興趣撿回四個小孩。說實話,我無情劍一生狂傲,自負自己是天縱奇才,也不得不贊你一把,特別是你還是一個女孩。”無情劍眼裡閃著讚賞。
如風有些羞赧,自己身體裡住的是二十歲的靈魂,當然會替自己著想了,而且現代那麼多學習管理的方法,她當然懂得怎麼學習最有效率。
無情劍話題一轉:“雖然你現在的身手在江湖上已經難逢敵手了,但還望你以後能收斂一點性子,不要那麼任性。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的江湖經驗不足,我怕你會吃虧。”語氣是語重心長的,眼神是疼愛有加的。
如風連連點頭,認真聽著,沒有插話。看來師父是完全摸清自己的性子了,而且這也是師父第一次和她說那麼多話。
無情劍起身拿出放在暗櫃裡的物品,把它們遞給如風。
“你畢竟是女孩子,雖然這幾年你刻意鍛鍊,身段也和一般男子無異,言行舉止也絲毫不露一絲女孩子氣,但本質畢竟是不能改變的,你現在才十六歲,是一個少年,沒有喉結也可以解釋,但隨著年齡的增長,有些是一定要準備的。你現在手上拿的就是你……你師母女扮男裝時的配置,只要不把脈,應該就不會有人知道你是女的。”
如風感興趣地拿著手中的假喉結和一件可以使自己胸部變得平坦的小衣服,旁邊還有一張紙是說明使用方法的。
“謝謝師父。”如風道謝,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在心裡哀嘆一聲,沒有問出口。
無情劍大概也知道如風心裡的想法,沒有再說什麼。
“唉,你容貌如此俊秀,也不知是福是禍?”如風走出門的時候,無情劍在背後嘆了一句。
如風腳步沒有停頓,只是臉上綻開一抹笑容。容貌既是天生,用非人的手段掩蓋自己又不甘心,那還不如大大方方地展示出來,是福是禍,最大的變數還不是在自己的身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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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師兄你要下山了?”異口同聲的驚呼聲從四人口中傳出。
“嗯,明天就要走了。”相較於他們的激動,如風顯得很平靜。
“師兄,是不是今天我們偷看你洗澡,你生氣了?要下山?”醉竹沒有了平日裡的活潑,急聲追問。
南山也一改以往的沉默:“師兄,你怎麼罰我們都行,但請你不要走。”
醉月和寒山也連忙跟進。
如風擺擺手:“別胡思亂想,下山的事是早就決定好的,十年之期已到,我也該回去看看我的家人了。”
“原來師兄是有家人的,我們還以為你和我們一樣是孤兒呢。”醉月的語氣有些失落,也有些欣喜。
如風含笑道:“我的家人也就是你們的家人,現在你們不也跟我姓尉遲了嗎?還有,不要提出和我一起下山的想法,你們功夫還沒學到家。再說,我回去之後,也許要從軍,所以也不能顧著你們,等我安穩之後,我會再聯繫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