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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他們聽到李月姐叫救命,便要逃,卻被趕來的鎮民碰個正著,那王監生如今的通輯榜文還貼在干河集上呢,馬上叫人認了出來,哪裡還能逃得掉,沒掙扎幾下就叫一眾鎮民給綁了。
李月姐看他大吼大叫的樣子,不由的感嘆,人生如棋局局新,前不久他打馬長街,意態風流,而如今已是階下囚。
只不知那灶娘又去了哪裡?
看著那王監生一行人被押走,李月姐也不在這裡發呆了,挑著挑子,一手扯緊著姚娘子那件水田服,飛快的往家趕,好在這裡離家不遠。只是兩隻小豬被她這一路顛的夠嗆,哼哼個不停,跟唱小曲兒似的。
李月姐這樣一身回家,倒是把家裡幾個弟妹嚇了一跳,等李月姐梳洗好換了衣服出來,說明情況,幾個弟妹才鬆了口氣。
“大姐,我還以為你被人非禮了呢。”月嬌兒精怪的道。
“你這死丫頭,盡說糊話。”李月姐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
“可我轉眼一想啊,咱大姐那可是攪動的整個京城沸沸揚揚的大牛人物,有誰膽子那麼肥敢非禮我大姐,就不怕我大姐治死他。”月嬌兒繼續唱作俱佳。
李月姐被這精怪的妹妹弄的哭笑不得,伸了手使勁的捏了一下那這四丫頭的鼻子。
“對了,大姐,你說那於先生就是新來的河工所管事?”月嬌這時又八卦上了。
“正是。”李月姐含著笑點點頭。
“那豈不是說,咱二哥可有便宜撈了。”這時,墨風突然插嘴。
“這怎麼講?”李月姐看著小墨風,九歲的小墨風,今天一年長了不少,個子拔高了一節,許是因為天天悶頭看書的緣故,倒憑添了一股子書卷氣,只是如今歲數還小,還帶著稚氣,長大了定然是玉樹臨風,家裡幾個,算小墨風長的最象阿爹。
“很顯然啊,之前他們害得二哥坐了牢,現在大姐又救了他一命,古人尚記一飯之恩,那這救命之恩就更不能不報了吧。”墨風瞪著黑亮的眼睛道。
“呵,你倒是知道不少嘛,古人一飯之恩都聯繫上了。”李月姐好笑的道。
“書上說的啊,書中自有千鍾粟,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馬如簇,書中自有顏如玉……”墨風搖頭晃腦的。
“行了行了,你別掉書袋子了,聽著頭暈腦漲,你書中什麼都有,以後你就別吃飯了,吃書去。”李月姐一手點著他的小腦袋,這小五子,還得瑟起來了。
小墨風就癟了:“大姐,不行,不吃飯會餓死的。”
“哈哈。”一屋子人都笑了起來,甚是開懷。
“大姐,我要跟小黑玩。”這時,一邊小寶兒顛顛的跑來,抱著李月姐的腿道。
李月姐還在愣著小黑是誰呢,過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自己之前拿回來的兩隻黑毛豬仔,便問墨易有沒有安排好。
“關在豬圈裡呢,估計是太熱了,有點蔫。”墨易道。
“沒事,適應就好了。”李月姐回道,以前她跟在阿娘身邊也養過豬的,知道這是認生。
“那好啊,你去睡豬圈吧。”一邊月嬌兒這時去埋汰小月寶。
李月姐橫了月嬌兒一眼,然後應承了小月寶兒,以後餵豬的活兒就交給她了,月寶兒跟得了個寶似的,被月嬌一頓罵憨傻子。
姐妹幾個正鬧著,門被敲響了,月嬌一溜子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是於子期和楊東城。於子期的頭髮還是濕淥淥的,戴了個黑紗帽子,人在門口,就抱拳恭聲感謝。
進得屋,就在院中的竹棚坐下。
那楊東城伸著長腿嘆息:“這柳窪,京城來來回回的跑了幾趟了,還是這竹棚最能消暑。”
於子期點頭認同,這李家西屋雖然只是一進的農家大屋,但配上一些竹器,再加上遠處的青山,頗有一種悠然南山的感覺。
這時墨易一人泡了杯青竹葉茶端上,這種青竹葉山上多了是,前段時間,月嬌月娥他們上山采艾葉時采的,李月姐便製成了茶,夏天喝來不差,莊戶人家都有。
那於子期不免又要道謝一番。
李月姐受不得他那股酸文氣,弄得她都有些拘束了起來,連帶著李家幾個小的坐了筆筆直直的,跟先生面前的學生似的,怪不自在的。
又不想他一直感謝了去,便直話直說:“你也別感謝了,我這還有求於你呢。”
於子期有些好奇看了李月姐一眼,一般人就算是挾恩以求報,但從沒見這麼坦蕩和自然的,總要掩飾一下的,李月姐這種慡利和直接對於他來說是一種新奇。
想著,不知怎麼的就想起兩人之前在水下身體相貼的情形,只覺身子一陣火燙,邪思紛紛。
第四十三章 發財大計
“何事,李姑娘直說無防。”好一會兒,於子期才正了正身子道,將亂糟糟的心思拋到一邊。
一邊的楊東城只顧喝茶,一副陪客的樣子。不過那臉上卻有一抹笑意。自上回租房子的時候他就看出來了,這位大姐跟一般的女子不一樣,總之,這股子慡利頗對他的味口。
“聽說你是新任的河工所主事?”李月姐問。
“正是。”於子期說著,又拱了拱手,頗有些感慨的道:“這一點也是托李姑娘的福啊,要不然,以我和楊兄這種革了功名的,怕是這一輩子就沒有出頭之日了。”說著,那於子期又起身衝著李月姐一拜。
一邊月嬌兒幾個看了,一個個捂著嘴直笑,這於子期真是酸的可以。
於子期這時卻是對李月姐有一種莫名的情緒,真是世事如棋啊,於子期也沒有想到了,他這次因不忿王監生中舉,一氣之下,拉著楊東城大鬧了貢院,沒想到惹下這麼多的事情,最後把自己的功名給玩完了,這般回去,他沒臉見老娘親,沒想到柳暗花明,李月姐因著李墨易在京里一鬧,整個局面就翻盤了,他二人還得二爺賞識,給二爺做了幕僚,只要差辦的好,二爺自會為他們恢復功名。
若以這一點看,李姑娘對他有再造之恩也不為過啊。
說起來,二爺這次也是得了李姑娘這機會,要不然,這差事好好的在太子手上握著,又哪能便宜得了別人?
“於管事太多禮了。”李月姐連連擺手,她就受不了於子期這禮,連忙繼續的問:“那之前放在鎮老那裡的河工吏役名冊在你的手上?”
李月姐入戲快的很。這會兒於管事便稱呼上了。
“是的。”於子期再次點頭。
“我父,李伯顯,曾是之前的河工總甲。”李月姐看著他一字一頓的道。
“我知道,我看過名冊。”於子期點頭,拿到名冊,他自然要看一翻。合用的留下。不合用的辭退,而李月姐之父李伯顯卻是整個干河河工裡面最重要的一個人物,據說當年,這拓寬干河渠開通漕船的想法就是他首先提出的。然後被當時的河道令呈給京師衙門工部,再由衙門工部逞給朝庭,最後才有這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