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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哪處衙門的水都不淺。
隨後鄭典又介紹了李月姐,幾人寒喧了幾句。便一起回衙。
接下來便是一道道的上任程序。天下衙門大多的格局都是東祠西獄,因此,鄭典一行,便先到衙門東邊的城隍廟祭了土地神,然後進了衙門,過了儀門,又換吉服。在這裡還要祭儀門,儀門下來便是甬道,甬道的一邊就是戒石亭,上面刻著:爾俸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再拜戒石亭,然後在露台上遙向京師行謝恩禮,再至大堂,行拜印禮,如此,一干程序才算完。
然後李月姐一行才入後堂洗漱歇息,到得傍晚,鄭典那邊還有接風宴。
李月姐洗漱過後,隨便吃了點掂肚子。趁著天光還亮著,便帶了青蟬和桂生在縣衙附近的街道轉轉,主要是要打聽一下月娥的住處。
酉時,鐘鼓樓上的報時鼓聲剛剛響過,因著夏日,夕陽還掛在天邊。便是樹上的知了也還有一答沒一答的嘶叫著。
衙門邊上,有一個賣酸梅湯的小檔,李月姐便帶著青蟬等人坐下,每人叫了一碗冰酸梅湯,這天氣喝著正舒服。
“嬸兒,生意不錯啊。”李月姐邊喝著酸梅湯,邊衝著那賣酸梅湯的嬸子笑道,她在這裡坐了沒一會兒,便有好幾個來買酸梅湯的。
“小本經營哦,一碗賺不得幾個錢。”那賣酸梅湯的嬸子說著,又問道:“這位大妹子是外地人吧?”
“是啊,嬸兒這眼睛亮呢,對了,跟嬸兒打聽個地方行不?”李月姐拉家常似的問道。
“行啊,大妹子說吧,什麼地兒,這臨清幾乎沒有我不知道的地方。”那嬸子道。
“扦子街在哪處啊?”李月姐便問道,月娥去信的時候,那地址就在扦子街。
“哦,不太遠,離這裡三條街的距離。”那嬸子說著便指了路,隨後又好奇的問:“大妹子是有親戚住在扦子街呀,那處可是好地方,住在那裡的人,多是鈔關上的扦手和稅吏,你家親戚也是在鈔關上做事吧,每日裡的進帳可不小,比我這小攤來錢多了。”那嬸子道。
“我今天才剛到,人還沒見著呢,倒不是很清楚。”李月姐笑嘻嘻的回道,同時提著的心倒是放下一點了,看來宣周在臨清混的還不差,不過想著他是個陰陽生,鈔關上每日要報水紋消息的,這陰陽生是少不掉的,因此,宣周在鈔關上找個事作不難。
有了消息,李月姐便不太急了,邊喝著酸梅湯邊打量著四周,又看到衙門西面牢獄大門處四周斑斑頗頗的,有好些個燒焦的痕跡,不由又好奇的問:“嬸兒,這衙門牢獄門口是怎麼回事啊,剛發生了火災?”
李月姐不由的奇怪的問道,畢竟這可是關係鄭典的。初來乍道的,多注意點沒錯。
“嗯,是年前的事情,因著民亂,發生了一起劫囚事件。事兒鬧的可不小。”那嬸子搖搖頭,還一臉心有餘悸的道。這還好是衙門這一邊。水龍什麼的救火來方便,要是別處,說不是整條街都能燒掉。
“哦。”李月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民亂鬧到了劫囚,顯然事情不小,六郎這個官兒不好當。
酸梅湯喝完,青蟬付了錢,李月姐看看天色,還亮坦著,便叫了邊上的一輛驢車,一行人朝扦子街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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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人命官司
繞過三條街,李月姐一行到了扦子街時候,最後一抹夕陽漸漸的隱去,天便有些暮色沉沉,街兩邊的一些屋舍內,也透出黃昏昏的油燈光亮。
這麼早就點了油燈,再加上街兩邊清一色清磚黛瓦的兩進小院落,果然,如那賣酸梅湯的嬸子說的,這扦子街的居民那日子過的比別處要好許多。
李月姐一行進了巷子,就拿著信挨家挨戶的看門牌。
長長的里弄,幾家頑童吃飽了飯,正拉幫結派的鬥著牛,媳婦子嬸娘們則三三兩兩的坐在門邊,拉著家常,說的無外乎是哪家男人得了主事的青眼兒,要發達了,又或者哪家男人沒眼力介兒,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怕是要丟了差事了,又或者哪家的婆姨做事不地道,等等,全是這些個閒話。
這會兒見生人進巷子裡,全一個個悄悄的拿眼打望著,看李月姐一家一家的盯著門牌看,幾家媳婦子那心肝兒不由的提了起來。
一個個心裡想著,別是家裡的男人在外面惹出了風流債,這會兒人家找上門來了吧,這種事情在扦子街里,隔三差五的總要上演上那麼兩場子。
不過,那心下里又估摸著,這位大娘子看著端是個正派的娘子,沒有以前那些女子那樣的風流勁兒。
於是那好奇心就更重了。
這時李月姐終於在一戶門前停了下來,只是那戶人家緊閉著門窗,正是之前月娥家書上留下的地址。
青蟬上前叫門,用勁的拍了幾下門,門裡好一會兒沒人應聲。
趁著青蟬叫門的當兒,李月姐衝著一邊正好奇打望著她的鄰里打著的如呼:“晚飯吃過了唄。”
“吃過了,大娘子這是找人哪?”邊上一個三十歲的嫂子道。
“嗯。”李月姐點點頭,正打算問點事情,這時門吱呀的一聲開了。開門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婆子,頭髮半白著,穿著一襲直裰,額上戴著抹額,一臉白淨,看樣子象是家道殷實的人家。
“你們找誰?”那婆子問。
李月姐本以為開門的應該是宣周或月娥。沒想卻一個毫不相識的婆子,於是人便上前問道:“娘姆好,請問宣周和李月娥是住這裡嗎?”
那婆子本來沒甚太在意的表情,這會兒聽李月姐說出宣周和李月娥的名字,那臉色便刷的一下沉了下來。沒好氣的道:“沒這人,你別處打去。”說完就嘣的一聲關上了門。
“喂,你這媽媽怎麼這樣啊……”青蟬瞪眼。氣的跺腳。
李月姐愣了一下。那臉色便凝重了起來,這位婆子說話的口氣不太對勁。想著,李月姐也一個箭步上前,繼續敲著門。
只是門裡一點回聲也沒有。
“別費勁了,全娘姆如今最聽不得宣周和李月娥的名字。”這時,邊上先頭跟李月姐搭話的那三十來歲的嫂子插嘴道。
李月姐不由的停了手,轉身看著那嫂子問:“怎麼回事啊,這是?”
“你們是宣周和李月娥什麼人哪?”那嫂子反問。
李月姐瞧著這事情有些不對。便多了個心眼兒,沒有說是月娥的大姐,反而道:“我們是同鄉。月娥家人讓人給她帶信呢。”說著,還揚了揚手上那封月娥寄回家的家出。
“哦……”那嫂子拖著長長的音,一臉大悟的道。隨後揮了揮手:“你還是省省吧。這信兒送不到了。”
“那倒底是出了什麼事啊?這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你跟我說道說道,我也好不負所托。”李月姐搬了門邊一張空的小凳子,坐在那嫂子邊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