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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媳婦這事做的太不地道。
方氏沒想到李月姐突然來這一招,這會兒被李婆子問起,便一臉的悻悻的道:“他二叔那個差事一直半天吊著,總不是個事啊,鎮上的人都知道她二叔是巡河總甲了,若是沒了,那還不讓鎮上的人笑話呀,再說了,若這事不解決,她二叔還不得去服丁役啊,娘您捨得,我不捨得。”方氏說到後來反而振振有詞了。
李月姐在邊上嗤鼻笑,她家這二叔二嬸最喜歡誇耀,那還沒影兒的事呢,就宣揚的全鎮皆知,二叔更是時時的拿出總甲的派頭,如今這不上不下的情形。那臉面就跟被架在火上烤似的。
“你別左右他言,我沒說問仲達的事,他都三十大幾的大男人了,這事他自己去解決,我說的是你提月姐兒幹嘛?”李婆子重重一拍桌面。
“那也是事實啊。”方氏嘀咕著。
“事實!!!事實你就可以亂說?事實你就可以利用嗎?那金鳳兒還故意讓馬撞著算計了周東源一把呢,她還買通算命先生弄了一個旺夫旺宅之命呢,那算命先生還在鎮上走動呢,你別不承認,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亂說,是不是可以加以利用呢。”李月姐看方氏一副死不悔改的樣子。也火了,大聲的道
“月姐兒,你可不能亂來。”一聽李月姐這話,方氏急的跳腳,這些事要說出去,金鳳兒在周家就要被人小看了去了。
雖然金鳳兒還有救周老爺之功,但自上回金鳳兒回家。方氏也算是看出一些周家的性子來了,涼薄的很,那救命之功也不知能記著多久呢。
做為母親,她現在也不想著去占周家多少好處,因為那樣會讓金鳳為難,只想著金鳳能平順的過著康泰舒心的日子,再生個兒子在周家站穩腳跟。她也就心滿意足了。因此,絕不能讓月姐兒亂來。
“你也知道不能亂來,那你還這麼算計月姐兒,你知不知道這會壞了月姐兒的名聲。”李婆子重重一拍桌子。眼光如刀。
方氏這會兒有點蔫了,原先她無所顧忌,可這會兒月姐兒提起金鳳,她才想起,原來金鳳兒還有把柄被月姐兒握著呢。這會兒便悻悻的道:“我也是太急著月姐她二叔的事情了,沒考慮這麼多,我看那於管事為人還算穩重應該不會亂說話的。總之媳婦下次注意。”
李婆子見方氏服軟了,便沉著臉琢磨著,正如方氏剛才說的,事情已經這樣了,總不能又去找於管事,把說過的話收回吧,那樣就更讓人笑話了,想著,便轉過臉看著李月姐:“月姐兒怎麼個想法?”
“我能有什麼想法,二嬸是長輩,月姐兒只希望二嬸在下次做事時,但凡是牽涉到我們西屋幾個的,就多思量一下,再有今天這樣的事情,月姐兒頭腦一熱,真不知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李月姐淡聲的道。
李月姐這次找自家阿奶出頭,其一是想給方氏一個教訓,噁心她一下,同時,最重要的也是防備她以後繼續打她或者幾個弟妹的主意,畢竟二嬸這次可以借著自己救人的事情發揮,下次不定又借著什麼別的事情發揮。
因為前世,墨易和月娥兩人那親事就是二叔二嬸給牽的線,雖然今生,李月姐決不會再讓墨易和月娥還步上前世的後塵,但有些事也不得不防,所以,李月姐現在不得不先敲著警鐘,故意拿金鳳兒說事,也是為了讓方氏有所顧忌。要不然,任由她這麼下去,會得寸進尺的。
其實,若不是萬不得已,李月姐並不想拿金鳳說事,畢竟在李月姐的感覺里,金鳳在周家,就好象前世她在周家,金鳳過的好,就好似她也能改變,過的好一樣,這也是一種代入。
“不會的,這次是二嬸欠思量,二嬸對不住了。”方氏哪裡聽不出李月姐的話裡有話,連忙保證。
李月姐見她這樣,也就不在多說了。總之目的達到了。至於二叔的事情,定下就定下了,人家河工所可不是菜園門,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
李婆子點點頭,然後衝著方氏道:“那就這樣吧,以後做事長點頭腦,西屋那邊的幾個,你以後少打主意,大熱天的,也少出去跑,多在家裡收收心,這幾天給我每天一盤炒三絲,龍鬚麵那麼細的,另外,不管如何,老二的差事能定下來,那人家也多少是看在大丫頭的面子上的,以前你們為了謀個差事,這些年來,百多兩銀子花掉了還不見一點水花,這會兒總得有點表示,這樣,老二媳婦,你把家裡那頭驢子讓月姐兒牽走吧,他們磨豆子正要差使,也省的這養在家裡光吃飯不幹活。”
一聽要把家裡的驢子給西屋用,方氏心痛的嘴角直抽抽,那驢子一身毛,她可是打理的油光發亮的。這以後給西屋用,還不定要被折騰成什麼樣子呢,不過,眼前這事,她理虧在前,再加上婆婆又向來語出如刀,說一不二的,定不會容自己反對的,於是便點了點頭,一張臉垮著。好似被割了肉似的。不甘不願的去牽了驢子。
李月姐這番行事,本就不是為了貪圖東西的,不過,看著二嬸那肉痛的表情,李月姐覺得這驢子不收都對不住自己啊,再說了,這是阿奶給的。長者賜,不敢辭。李月姐便沒客氣。
李月姐沒想到這鬧了一回,還有一頭驢子的收穫,果然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雖然只是使用僅,但她正需要啊,這會兒從二嬸手裡接這驢繩,再看二嬸苦巴心痛的一張馬臉。她的心情倒是開始轉好了。
李月姐這會兒倒是挺感激自家阿奶的。知道阿奶是看自家姐弟兄妹幾個每日裡磨豆子辛苦,才把這驢子讓自己牽走,好代勞力,阿奶也算是用心良苦。
今生,她和阿奶經過幾次交鋒,雖然都並不太愉快,但她們和阿爺阿奶的關係反倒不象前世那麼冷淡了。
事情完了,家裡這邊還有許多的事情。李月姐便告辭:“那阿奶,二嬸,我回屋了,要餵豬去。”
李婆子擺了擺手:“對了,你姑母現在也算是回到柳窪了,小時候,她最疼你,你有空多跟她嘮嗑嘮嗑,她心裡癟的慌。”
“我曉得。”李月姐點點頭,然後才牽了驢回西屋。
驢子歐~啊歐啊~~的叫著。
“大姐,這二嬸家的驢子,你咋牽來了?”一進屋,月嬌兒看著驢子,便高興的跳了起來,這驢子她眼熱很久了,每天早上磨豆子的時候,她便要想這驢子一回,心裡早想了好多辦法,卻是沒有一個辦法能把這驢子弄來拉磨,因此,這會兒見大姐把驢子要來了,便驚奇不已。
“沒啥,你阿奶叫牽來用的。”多餘的話李月姐也不多說。
“太好了,我以前咋沒想到從阿奶手裡弄呢,真笨。”月嬌兒懊惱的拍著她的腦袋,李月姐搖搖頭,原來月嬌兒早就打這心眼了,其實本來,若不是墨易那一場牢獄之災花掉些銀子,這會兒家裡早就買了騾子了。
但話又說回來,李月姐現在想想,若沒有這場牢獄之災,於楊二位不可能來柳窪,那如今河工所就是周家的天下,那自家墨易說不定又同前世一樣,被徵召丁役,在河道里背沙扛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