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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娘,三嫂,快炕上坐,暖和暖和。”李月姐連忙招呼著,又讓青蟬沖茶。
幾人坐定。
“六媳婦兒。我如今是被趕鴨子上架了,說實話這漕上的事情我虛的很,你三嫂也是個悶不啃聲的,讓她管著家事行,管漕上的事情不行,我思量著,這事情你還得幫大伯娘一把,明日起跟著大伯娘在壇口漕上跑跑,給我撐撐腰,長長膽氣兒。”鄭大娘子直話直說的道。這便是她今兒個來的目的。
這六媳婦兒當初斗漕贏了鐵九郎。在漕上還是有些威信,說實話,在鄭大娘子的眼裡。這六媳婦兒才是這大當家的最佳人選,只可惜六郎是朝廷官員,六媳婦兒不便出這個頭。
“大伯娘發話,我自然遵從。”李月姐慡快的道,既然把大伯娘推到前。她自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有你這句話,大伯娘這心就定了,說起來這回壇口這事情可真是兇險的很,最後要不是渠千戶出面鎮住場子,還不知要鬧成什麼樣子呢?”大伯娘感慨慨的道。
聽到大伯娘提起渠千戶,李月姐不由的又想起了今天中午的時候。柳銀珠說的那事情。
雖然她估摸著這事兒是**不離十,但倒底是未經證實,她琢磨了一下。如果大伯生前是知道的,那大伯娘應該心裡也有數,本來這種事情,李月姐也犯不著夾纏進去,只是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情今兒個叫柳銀珠說破了,雖然有她的提醒在前。大家不會亂傳,但想來也只是暫時的,時間一久,這事情總是要傳出來的。
而這事情,對鄭家是無所謂的,反正柳窪人都知道鄭家的幾房俱是典妾所出,但對馮家那邊就不一樣了,畢竟典妾並不是什麼光鮮的事情,她也不知那馮家阿奶打的是什麼心思,如今月嬌好不容易有了舒坦日子過,她不想馮家又有什麼變故,所以,有些事情,還是及早弄明白,心裡有數的好。
想著,她便壓底了聲音把今天柳銀珠說的事情跟大伯娘說了說,然後問大伯娘道:“大伯娘,我聽銀珠說這事情大伯生前是知道的,不知大伯娘可知?”
“這柳家,要麼是完恩負義的,要麼就是蠢笨如豬的,這種事情怎麼好當著外人說出來,真是缺心眼兒。”鄭大娘子沒好氣的說著,隨後才又道:“是真的,你大伯生前跟我說過,還說這事情,馮家嬸娘不提,咱們也不說穿,有些事情心裡有數比說穿了好。”
“這倒是。”李月姐贊同那句心裡有數比說穿了好:“只是這事情叫銀珠說破了,怕是瞞不了多久的,我想著,我是不是去找月嬌兒,跟她說說,讓她把事情透露給馮家阿奶知道,看看她倒底什麼心思?也讓她們心裡有個準備。”李月姐琢磨著道。
“嗯,這是應該的,你明兒個就去找月嬌說說。”鄭大娘子想了想,點點頭,這回渠千戶可是幫了大忙,可不能讓別人為難,萬一倒時,事情傳了出去,總不致弄個措手不及。
於是,就這麼說定了,接下來,鄭大娘子又跟李月姐一起商量了一下漕上的事情,這才帶著鐵牛媳婦兒回大房那邊去了。
一夜飛雪,第二天起床,雪已經厚厚的一層了。
一早,李月姐帶著青蟬,先是去把fèng制好的衣物鞋子送到驛站,由驛站送去給鄭典,隨後她又去豆腐行會那邊轉了一圈。
如今的豆腐行會規模更大了,據說各地大城市都有了分會,連淮安那邊都有了白玉豆腐行會的分會,豆腐這東西雖然利小,但卻是家家戶戶飯桌上不可缺少的菜,再加上各種滷豆干,製成茶點,成了各地跑商最愛販賣的小吃,所以,在量大了後,利潤是想當可觀的。
李月姐每季度也能拿到不少利錢貼補家用,再加上漕上的一份子利錢,總之小日子還是挺滋潤的。
“二叔,家裡可好,阿奶阿爺可好?”正好,自家二叔也在行會裡,李月姐便問好道。
“都不錯,就是你阿爺,天冷,他那腿的老病又犯了,偏偏還閒不住,每日裡還拿著篾器上街賣,我勸他,他也不聽,哪天你去勸勸。”李二一臉沒奈何的道。
“好的,我曉得了。”李月姐點點頭,又道:“對了,可有榮延的消息?”李月姐又問,自前年,那小子在賭坊作事被自家二叔抓到後,一賭氣就跑的沒影兒了,家裡怎麼找也找不到,至今都沒有回來。
讓家裡人操碎了心。
“前段時間倒是讓人帶了封信回來,報平安,卻也沒說人在哪裡。”李二叔臉色有些不好的問。
一邊跟著自家阿爹跑腿打雜的小榮喜悄悄的扯了扯李月姐的衣袖:“大姐,二哥還讓人帶了銀子的,叫爹甩了出去,娘又讓我悄悄的撿了回來了。”
小傢伙賊兮兮的道,讓李月姐一陣莞爾。
“二叔,不管怎麼說,平安就好。”李月姐只能這般的勸著,隨後又跟二叔聊了幾句家常,然後領了紅利便出了行會,沒想一出行會,就看到月嬌兒從對面的藥堂出來,兩人撞個正著。
李月姐正打算去馮家找四妹的,這會兒碰到就少跑一趟,於是拉了月嬌兒到一邊,悄悄的把事情說了,當然,因著這事情馮家阿奶並沒有說穿,李月姐自也不好跟月嬌說馮家阿奶就是鄭家的典妾,只是說了,有人認出馮家阿奶是鄭家的典妾,讓月嬌兒回家找機會把這消息說給馮阿奶聽聽,想來她心裡應該有數的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我說上回馮祿她阿奶出去一趟,回來就病倒的,現在想來,那日正是鄭家大伯他們送回來的日子,她定是聽到那個消息,受不住打擊,病倒了。”李月嬌一臉大悟的道。
“我想著也是這麼回事。”李月姐點頭。又道:“總之這事情大家心裡有數,不至於到時措手不及。”
“嗯,我曉得。”月嬌道。
隨後姐妹倆分道揚鑣。
李月姐這一趟跑下來,竟是一個上午過去了,回家的時候,早上有些放晴的天氣又一陣急轉,開始颳起了陰風,這又是要下雪的天氣。
“呸,我說你這人怎麼這樣啊,走走走,你這算怎麼回事啊?”
李月姐坐了馬車急急趕回鄭家,沒想到家門口,卻看看一人直挺挺的跪在鄭家大宅的門口,那鄭家門房正一臉為難的在趕人。
“怎麼回事啊?那是誰啊?”李月姐從車窗里探了個頭出來問。
“六少奶奶,是鐵九郎家的姨奶奶,她說是找您的,我說您不在家裡,讓她走,沒想她非不走,還跪到這裡求著。”那門房有些心虛的道。
鐵九郎的事情漕上都傳遍了,聽說進了拱衛司,那可是一上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任誰都明白,鐵九郎這回想全須全尾出來,難了,搞不好連命也要丟在裡面。
而鄭家守門的門房即是鄭家的遠親,叫鄭槐,過去在鄭家跑馬車的,因受了傷,再加上鄭家馬車行歇了,鄭家便請他來家裡作門房,也算是有個安身落腳之地,算是鄭家的老人了,一切自是以鄭家為出發點,此番那鐵九郎跟鄭家作對,那他對鐵九郎自是不待見,阿秀來求見李月姐,想來定是為鐵九郎求情,他便有意為難了點。本想著讓阿秀知難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