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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怕的便是霍天羽會把那些藥用到人的身上,不管害的是誰,她們做丫頭的都免不了罪責,說不定還是死路一條,沒有更改的餘地。
幸虧,當天夜裡,紅梅就叫她把剩下的藥處理了,過了許久,也沒聽到有人出事的消息。
知道那藥不好後,紅珊是極度不願意觸碰的。奈何紅梅太受寵信,根本沒有她說話的餘地。
把藥埋了,怕被人發現,投入水井裡,又怕害了無辜之人。左思右想了許久,乾脆把整包藥都丟進了夜香桶里。如此一來,倒是沒人發現。快天亮的時候,夜香也運了出去,從此了無痕跡。
這件事,她做得小心謹慎,即便有人看到她去茅廁,也只會以為她去解手罷了,不可能知道其中的內幕。
為何忽然之間,霍天羽又找起那藥來了?
紅珊的眉頭擰成一個疙瘩:“當初我趁著解手的時候,把拿藥全投入夜香桶里,當天晚上就運送出去了。小姐忽然問起這個,可是有什麼緣由?”
能有什麼緣由,不過是怕被發現罷了。
既然紅珊處理得這般完美,過了許久都無事發生,就意味著此事已經過了,絕對的安全。
紅梅悄然鬆了一口氣,“成,既然如此,那我便回去復命了。回小姐身邊伺候的事,你再好好考慮考慮,若是想清楚了,隨時來找我。”
“嗯。”紅珊勉強的笑笑,送了紅梅出門。
她又不是傻,千辛萬苦才脫離的苦海,怎麼可能再一頭扎進去?既然紅梅喋喋不休,她敷衍一下便是了。
看著紅梅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紅珊自嘲一笑,無奈的嘆了口氣。
什麼時候起,她也開始學會敷衍人了呢?
小年夜之後,很快便迎來了新年。過去沈暮秋身子不好,已經許多年沒有出府走動了,今年過年本應入宮拜見各位貴人,偏偏又有了身孕,不得已,只好往後再拖一年了。
不過霍天心作為皇上親封的女醫,這樣的大日子,於情於理都要入宮拜謝一番的。皇上未必有時間搭理她,可禮節卻是必不可少。
盛裝打扮一番,再來到皇宮,心情還是有些激動。
這是她第三次入宮,也是唯一一次身著適合自己身份的正裝入宮。
一身粉紅繡花的絲棉襖裙,外罩大紅繡梅枝滾白毛邊斗篷,既有新年的喜氣,亦有小女兒的嬌俏。
猶記得第一次入宮之時,是因為陰差陽錯的救了銘凌。那時候趕著把治療疫疾的方子呈獻給皇上,所以都來不及回府梳洗更衣,穿著尋常的便服就入宮了。
第二次則是入宮救治華貴妃,那會兒她剛從山裡被救出來,腿上又有傷,本就沒打算到處跑,自是穿著家裡頭的常服,頭髮也是隨意挽著,沒想到就那樣狼狽的被銘凌給一路拖了進宮。
都說事不過三,幸虧第三次,她還能有個正常的樣兒。
下了馬車,抬頭看向高高的宮牆,正準備進去,身後傳來車轍的聲音。
回過頭,卻是國公府的馬車。
“心兒,怎的這般巧?”徐燕熙拉開帘子,便看到霍天心站在雪地里,頓時驚喜不已,也不用人扶,自個兒便跳下車來。
飛雪和飛霜早就習慣了她這跳脫的性子,反正自家小姐武功高強,莫說這點子高度,就是飛檐走壁都不在話下,只是動作有那麼些不雅罷了,說了也不會改。
索性保持沉默。
霍天心看見她,亦是歡喜,“熙姐姐,你也今兒入宮請安嗎?彤姐姐呢,可是也與咱們一起?”
“彤姐姐昨日便與尚書夫人一起入過宮了。”徐燕熙拉著她一起走入宮門,看著左右無人,壓低聲音道:“心兒,你可知道你們府上出事兒了?”
“我們府里出事兒?”霍天心莫名其妙:“什麼事兒?”
這些天,她日日都在府里沒有出去,可以說府里大多風吹草動她都心裡有數,怎的別人都知道將軍府出事兒,就只有她不知道?
徐燕熙皺眉道:“其實也不能說是你們府里有事兒,而是有事兒的人是從你們府里出來的,但凡有些流言,自然就把將軍府給牽涉進去了。”
霍天心更茫然了,催促道:“熙姐姐,你啥時候也變得這樣囉嗦了?到底是啥事兒,你直說便是,這般左言右顧的作甚?”
徐燕熙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神秘兮兮道:“是素馨的事兒。現在外頭都在傳,素馨之所以提前兩個月生產,根本不是因為什麼早產,而是她早就珠胎暗結,為了不走漏風聲,才不得不宣稱早產的。”
卷一:起 第三百四十九章 流言
霍天心心裡一驚,下意識問道:“這些話,姐姐是從哪兒聽來的?”
她之所以心驚,不是因為這些流言,而是因為這都是事實。
這事兒本應無人知道才對,為何忽然會傳到了外頭去,府里卻一點風聲也沒有?
徐燕熙沒想太多,大喇喇道:“如今外面都已經傳遍了,不僅如此,外頭還盛傳素馨本來是打算勾引霍將軍的,哪知道那夜霍將軍去了霍夫人房中,素馨卻不知曉,與霍平翻雲覆雨後才發現勾引錯了人,可是又不慎有了身孕,霍平為了仕途,這才娶了素馨。”
“小姐這是從哪兒聽來的消息,為何婢子聽到的卻不是這般?”一旁的飛霜納悶。
霍天心緊緊的攥著藏在袖子裡的拳頭,轉向飛霜:“你聽的又是如何?”
在她面前,飛霜可不敢像在徐燕熙面前那般放肆,更何況談論之事與將軍府有關,更需要慎言,吶吶道:“心小姐,婢子不敢說。”
“無事,你儘管說便是。”霍天心死死的捏著拳頭,任由指甲掐入掌心裡,冷聲道:“熙姐姐與我情同姐妹,又是我未來的嫂嫂,沒有那樣多的顧忌。若是連你們都不告訴我,其他人更不會說,只怕流言滿天飛之際,我們卻連應對的法子都沒有了。”
徐燕熙也點點頭:“不錯,飛霜,你直說便是。此時到底關乎我未來婆家的聲譽,理應早早想出應對之策,以防萬一。”
她性子爽朗直接,說起與霍天北的婚事,倒覺得理所當然。
飛霜無奈於自家小姐的耿直,只好坦言:“那日婢子給小姐去買六味齋的點心,排隊之時恰好聽見有人在討論此事。不過那人卻是說素馨姐姐勾引霍副將,是霍夫人的安排,主要是因為霍將軍在家從不提朝中之事,故而讓素馨姐姐以色相相誘,打探軍中之事。”
“簡直一派胡言!”饒是霍天心脾性再好,聽到這話也忍不住怒了:“我母親一個婦道人家,已經十多年沒出過府了,打聽軍中之事作甚?對她又有什麼好處?那些人到底怎麼回事,竟然連這樣的謊言也能編造得出來!”
飛霜還是第一次見著霍天心生氣,怯怯的看她一眼,好一會兒才小聲道:“婢子也是這般想的,當下便不服氣的上前爭辯了幾句。可是那人卻說,霍夫人是臥病在床已久不錯,但焉知夫人是不是為著長公主打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