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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霍天羽的手段,綠屏便心中發寒,身子忍不住有些發抖。
霍老夫人笑呵呵的看著被自己忽視已久的小孫女兒,忽然發現霍天心也沒有想像中那般木納無用,只是性子過於安靜了些,常常叫人不去留意。
認真打量她不驕不躁的沉靜,霍老夫人忽的有些後悔,過去把太多心思放在活潑的大孫女兒身上,而罔顧了小孫女的感受。
自耳上摘下盈透碧綠的翡翠葫蘆金耳墜,親自與霍天心戴上,老夫人慈祥道:“心兒已不小了,可以增加多一些裝飾。這對耳墜,是你祖父送給我的第一件首飾,如今,便將它賜予你罷。”
沈慕秋心中大喜,得知女兒總算是在老太太面前得了臉了。霍天羽和若姨娘卻是咬牙不已,心中憤恨。
老太太賜予過她們娘倆不少金銀首飾,隨便哪一件,都比這葫蘆耳墜值錢得多。
可是身份和看重,卻不是可以用金錢來衡量的。至少,老太太就不曾除下過身上的物件賜人。更何況,這可是故去的老太爺留下來的東西,送一件便少一件。
霍天羽別提有多嫉恨了,便是她也明白,老太太如此舉動代表著什麼。從今日起,她再不是老太太眼中唯一的寶貝兒了。
那傻乎乎的霍天心,到底用了什麼手段,居然迷得老太太連這等意義重大的貴重物品都舍了出來?
霍天心也沒想到老太太會這般,有些傻眼,感受著耳朵上傳來的墜重感,焦急道:“祖母,萬萬不可。這對耳墜意義重大,心兒何德何能,能承受祖母這般——”
“給你你便戴著吧。”霍老夫人扶著她的肩膀打量一會兒,滿意的點點頭:“白玉般的人兒配上翠綠的翡翠葫蘆,相映成趣,當真是極好看的。也虧得老身今日恰好戴的是這雙耳墜,若是如金累絲寶石梅花耳墜那般的,只怕你倒是要嫌棄過於老成了。”
霍天心難得被老太太這般看重,受寵若驚,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沈慕秋淡淡的笑道:“長者賜,不可辭。心兒,還不快謝謝祖母?”
“是。”霍天心立即回過神,朝著霍老夫人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心兒謝祖母厚愛。”
“哎。”老太太拍拍她的手:“回去位置上坐著吧。我瞧你與尚書大人和國公大人府上的千金相談甚歡,務必記得好好招待,切莫失了禮數。”
“心兒知道了。”
回到座位上,霍天心還覺得有些不真實,時不時摸摸耳朵上的兩個小小吊墜,一個勁的笑。
銘凌看得心疼,知道她定是因為母親病了多年,以至於老太太對她也不甚親熱,才會因著一雙小小的耳墜高興成這樣。
想到上次送她回府時,府中侍衛竟然阻攔,不讓他們兄妹倆進門,就知道她在府中過得有多艱難。
如今,慕郡主身子見好,她的日子也該好過些了吧?
有那麼一剎,升起想要立即娶她進門,捧在手心中好好呵護的想法。片刻,又失笑的搖頭,將這個念頭擯除出去。
她還這般年幼,尚未及笄,如何能為人、妻?便是她想,慕郡主也萬萬不會同意的。
還是,耐心的等她長大吧。
真是期待,她身著鳳冠霞帔的時候,不知會是什麼樣子?
“什麼樣子與你何干?”霍天心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咕噥道:“登徒子!”
從第一次見面,就對她表現得輕浮浪蕩,若非這傢伙身份非同尋常,她早就喚人來趕他出去了。如何會讓他安然在此,惹人生厭?
她突然有些心塞。
這個人,到底是與她有婚約的男子啊。
他是對每個女子都這樣,還是僅僅對她一人如此?
若輕浮浪蕩就是他的本性,那她的未來,豈不是要面對一大堆各色各樣的鶯鶯燕燕?
想到此處,就覺得無比的頭疼。家裡頭只有一個若姨娘,都把將軍府弄得雞飛狗跳的。身為皇子,自是不可能只有一個妻室,更別說,他還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也是最有可能繼承皇位之人。
萬一哪一天他真的一個不小心繼承了皇位,她豈不是要面對後宮佳麗三千?
霍天心打了個寒顫,不自覺挪了挪椅子,悄悄拉開與銘凌的距離,暗自盤算著要如何開口,才能讓母親取消這份婚約。
銘凌這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竟是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難怪她一副見鬼的模樣。
任何未出閣的女子,聽得有男子這般說,都會害羞吧。
只是,她的臉上除了害羞之外,怎麼好像更多的是厭惡和嫌棄?
他有這麼糟糕麼?
銘凌伸手在下巴上摩挲了幾下,眯眼道:“霍小姐可是對本宮一見傾心?”
不妨他會這樣說,霍天心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結結巴巴道:“你,你胡說什麼?”
什麼一見傾心,她這幅身體可還是個孩子呢,要是被傳出去,她還要做人嗎?
他故作疑惑的勾起眉毛:“難道是本宮看錯了?若霍小姐不是喜歡本宮,又怎麼會一直把目光放在本宮身上,還如此嬌羞?”
“我,我哪有?”身旁已有人看了過來,她窘迫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壓低聲音道:“九皇子,你非要這樣敗壞我的名聲嗎?”
他悠閒的搖著扇子,笑意盈盈的看她:“本宮是實話實說,霍小姐放心,若是你名聲受損,本宮不介意負責。對了,不知霍小姐還記得本宮說過的話嗎?”
霍天心戒備的抬頭,“什麼話?”
她與他見面就那麼幾次,他也沒說什麼吧?
看她那懵懂的樣子,便知是忘記了。銘凌邪魅一笑,湊至她耳邊輕聲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本宮只能以身相許了。”
傅雅彤和徐燕熙好奇的看著她的臉越來越紅,都忍不住了,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心兒,九皇子與你說什麼了?為何你的臉會這樣紅?”
他說的那些話,她是萬萬沒有臉複述的。偏那傢伙還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著實教人惱恨。
霍天心無法,只得扯了個藉口,使用尿遁之術,溜之大吉。
卷一:起 第三十六章 怒不可遏
沈若秋趁著用膳之時,服下落胎藥已有一刻鐘了,漸漸有了腹痛的跡象,偏又找不到機會接近霍天心,不由得焦急。
此時看到她離桌向外走去,哪裡肯放過這天大的好機會?便向身邊的女客們告了個罪,悄悄跟了上去。
霍天心借著解手之名出來,並非真的想解手,而是與銘凌同坐一桌,仿佛脾性都變了。為了防止鬧出笑話,索性到院子裡坐坐。
春日的風還有些微涼,拂過臉上,居然感覺到舒適的眩暈。
那淺淡甜美的桃花釀,竟然也是會醉人的麼?
自池邊的石椅上坐下,腿兒還未伸直,便聽到身後嘲諷的聲音:“老夫人的壽宴熱熱鬧鬧,心兒居然自個兒出來透風,這便是老夫人口中的孝順孫女麼?”
不必回頭,也能從那尖銳的聲音中聽出是誰。霍天心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若姨娘莫不是忘記祖母和父親的敲打了?心兒也是你叫得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