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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智大師打開冊子,含笑道:“這是敝寺的功德本,所記載的都是捐獻百兩以上的善信,二小姐今日捐獻了五百兩,貧僧讓二小姐留名點長明燈,但是二小姐卻說給是給菩薩添香油錢的,不必備註。只是敝寺的帳本每個月是必須要給戶部過目的,所以,貧僧這才不得不連夜打擾,希望國公爺或者二小姐簽字留名。”
伏安寺不是民間的寺廟,而是由朝廷斥資興建,規模很大,香火鼎盛,寺中收養了許多無父無母的幼兒,朝廷每月都有撥款過去,而寺中的帳目需要提交戶部檢查,進出帳都必須十分清晰,這點,葉宸前生已經很清楚知道,這也是她為何堅持不再寺中留名而是等元智大師追上門來。
葉宸素知葉隆沽名釣譽,最愛就是面子上的事情,但是國公府這些年開銷太大,很多時候,都是清平公主取出私房錢來應酬交際,所以,並沒有多餘的錢糧捐獻出去,更何況五百兩這麼大一筆數額。
葉隆心中疑惑,葉宸怎會有這麼多銀子,他看向葉宸,葉宸微笑著說:“大師,這是父親交代的,父親這些年也沒少捐獻銀子給慈幼局,不欲人知,這五百兩隻是略盡心意,望菩薩護佑眾生。”
元智大師讚賞地道:“國公爺宅心仁厚,確實讓貧僧佩服不已,只是,伏安寺也有伏安寺的規矩,希望國公爺理解,還請國公爺簽名做實。”
葉隆聽得此言,也不再推卻,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叫大師為難。”
說罷,他命人取來筆墨,在功德本上簽了名。
元智大師滿意地合上功德本,起身道:“阿尼陀佛,國公爺菩薩心腸,貧僧替孤兒們感激國公爺的慷慨解囊。”
“大師言重了,不過是略盡心意。”葉隆謙虛笑道,神色有幾分隱晦地看著元智大師,“對了,今日小女在寺中沒有耽誤大師太久吧?”
元智大師含笑道:“不,不,怎能說耽擱?二小姐今日在菩薩面前跪了兩個時辰,為父母還願,祈求祖母福壽安康,此等孝心可嘉,令人感動啊。”
葉隆聽得此言,心中便有數了,在菩薩面前跪了兩個時辰,再加上還願的各種瑣事耽擱一下,這就去了有三個時辰,再加上來迴路程,她壓根就不可能被山賊抓走。
“有勞大師專程走一趟,請大師到偏廳喝茶用些素飯。”葉隆客氣地邀請道。
元智大師起身,雙手合十:“國公爺不必如此客氣,貧僧還要趕回伏安寺上晚課,就先告辭了。”
“送大師!”葉隆拱手相請,即刻便有下人上前領著元智大師與小沙彌出去了。
元智大師剛走,便有護衛領著茶寮老闆娘進來。
那老闆娘這輩子不曾進過這種顯赫家族,如今雖站了進來,卻渾身哆嗦,噗通一聲跪下來,“民婦參見國公爺,參見公主。”
葉隆還沒做聲,周嬤嬤便雙眼一亮,尖聲道:“老闆娘,你快與國公爺說說,今日是不是見過二小姐與這廝在茶寮?”
她說話的時候,伸手指了一下葉宸與黃貴。
老闆娘瑟瑟抬頭,葉宸站在程氏身邊,一雙眸子如古井般幽深,臉上並無半點神色,老闆娘看了一下,竟像不認識地轉了頭。
老闆娘又看向黃貴,愣了一下,“你……你不是逃了麼?你被抓回來了?”
葉隆聽得她話中有話,遂溫和地道:“你起來,請坐吧。”
老闆娘站了起來,拘謹地站在一旁,卻是不敢坐下,“民婦站著就行了。”
葉隆對程氏打了一個眼色,程氏會意,上前問那老闆娘,“今日,我們家二小姐這名小廝在茶寮歇過腳?”
老闆娘見程氏說話溫和,便顯得沒這麼害怕,她搖搖頭,“民婦不曾見過這位小姐,倒是見過這人,”她說話的時候伸手指了一下黃貴,“與他在一起的還有一位姑娘,但是後來那姑娘被山賊抓走了,這人害怕起來便逃了去,還說……”
“還說什麼?”葉隆眯起眼睛盯著老闆娘,聲音卻是嚴厲了許多。
老闆娘哆嗦著嘴唇道:“他還說,被抓了更好,便不用分給她了。”
“分什麼?”葉隆繼續追問。
“這,這民婦便不知道了。”老闆娘道。
護衛走進來,手裡提著一個包袱,“老爺,從馬車上搜出一個包袱,裡面有些首飾銀子。”
“打開!”葉隆厲聲道。
包袱打開,除了幾件男裝衣裳之外,便全部都是名貴首飾幾錠銀子和一個荷包,再打開荷包,竟是一疊銀票。
清平公主眉心跳了幾下,霍然起身,厲聲怒道:“好大的狗膽,竟敢監守自盜?”
黃貴怔怔地看著清平公主,“公主……”
“來人,拖下去痛打三十大板。”清平公主不等他說完,便厲聲下令。
黃貴嚇得一個哆嗦,“公主,這奴才冤枉啊,這不是奴才偷的,這是二小姐取來與奴才私奔的。”
周嬤嬤心裡暗暗怒罵黃貴愚蠢,如今有元智大師與老闆娘為她作證,她私奔與被山賊抓走的嫌疑已經洗清了,壓根無人可以證實他與葉宸私奔,擺在台面的事實就是他偷了銀子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