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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名太監神色驚愕,連忙跪下,“國公爺,奴才們一直都在安寧宮,諸位娘娘公主皆可作證。”
在場的除了有皇后娘娘和清平公主之外,還有蘇貴妃和朱睿,九公主和美心公主是剛來的,但是先前已經有些嬪妃在此守靈上香。
福公公問了一下,大家都異口同聲說他們兩人確實一直都在殿中,連九公主都這樣說。
蕭亞和安公公都摸不著頭腦,可分明就是看見他們兩人去的暴室,怎麼說沒有離開過?這後宮總不會有相似得這麼要緊的人吧?
蕭亞想起上次被人易容混進皇宮的事情,不知道這一次會不會也是這樣?但是上一次是有預謀的,這一次,皇上是方才才下令把天敏郡主押往刑場,如何能在宮中易容?
葉隆看向狄永鑫,狄永鑫也是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他雙手一攤,無奈地道:“那現在是怎麼回事?宸兒妹妹到底被什麼人帶出去了?”
福公公看向蕭亞,“你馬上到各處宮門查找一下,看看有沒有人帶走天敏郡主。”
蕭亞領命帶著人出去,挨個宮門問了一遍,但是,沒有人見過葉宸離宮,這意味著,葉宸還在宮中。
但是,人呢?是誰帶走了她?
清平冷笑,“怕是她往日在宮中也得罪人多,有人要殺了她吧。”
她看向葉隆,幸災樂禍地道:“縱然你求得皇兄放了她,可她劫數難逃。”
葉隆聽了這等挑釁的話,也不生氣,對他來說,清平說什麼,都觸動不了他的怒氣,如今他唯一擔心的,就是葉宸是被狄永鑫困住。
福公公去了稟報皇帝,皇帝聽聞葉宸無故失蹤,有些錯愕,“是什麼人帶走了她?”
福公公道:“暴室的小安子和副統領蕭亞都看到是慈心宮的人帶走了她,但是,去了慈心宮,卻看到帶走天敏郡主的人還在安寧宮中,一直沒有走開過。”
“狄永鑫呢?”皇帝問道。
“奴才們去到暴室的時候,樂寧候才剛趕到,說是奉皇上之命,押天敏郡主到刑場。”福公公回答說。
皇帝蹙眉,“他來請旨監斬,到他去暴室,相隔多久?”
“差不多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皇帝沉吟了一下,“他行事一向快捷迅速,他既然主動請旨監斬,自然會加快行動,為何卻相隔了半個時辰才去?”
“這個……奴才不知道!”福公公回答說。
皇帝傳狄永鑫入內,問道:“你請旨之後,為何不立刻押送葉宸出宮?”
狄永鑫跪下來,道:“皇上恕罪,臣斗膽直言,臣與宸兒妹妹一同長大,情誼非同一般,不忍見她送命,所以,一直拖延,希望伯父能求得皇上回心轉意,拖延了半個時辰,還沒好消息傳來,臣才動身的。”
他這般直言私心,倒是讓皇帝無言以對,也讓站在一旁的葉隆挑不出錯處來。
“蕭亞!”皇帝下令,“率人全宮搜查,務必要找出天敏郡主的下落。”
“是!”蕭亞領命而去。
狄永鑫擔憂地道:“到底是什麼人帶走了宸兒妹妹?她在宮中有沒有得罪誰啊?”
皇帝看向福公公,福公公躬身道:“皇上,天敏郡主入宮除了去樟鑫宮給老祖宗請安之外,便是去東宮給太子妃作陪,除此之外,基本不去其他地方。”
皇帝並不關心葉宸的死活,他只是不滿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遣走宮中的人,只留下福公公在殿內陪伴,皇帝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心頭空落落的,和那空蕩蕩的樟鑫宮一樣。
這兩天忽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讓他想起冬至時候求的簽文,下下籤。
以往無論遇到多大的事情,只要後宮有老祖宗在,他總不覺得害怕,因為,他知道天塌下來,老祖宗都會為他頂住,但是現在……
她會去哪裡?
心中縱然還有怨,但是,失去老祖宗的害怕掩蓋過一切。
玉姑姑死了,母后死了,老祖宗走了,他隱隱覺得,大周朝,會發生大事。
偏在這個時候,草原犯境,莫非,是國運不濟?莫非,是天要亡大周?
他親政已經二十餘年,這些年,大周朝經歷內亂外攘,但是沒有一次,讓他覺得像現在這樣害怕。
“老祖宗為何會這般喜歡葉宸?”這個問題,是皇帝百思不得其解的。
福公公猶豫了一下,回答說:“皇上,奴才記得老祖宗曾經說過一句話,天敏郡主像年輕時候的她,所以,奴才覺得,老祖宗是在天敏郡主身上,尋找她當年的影子,懷緬年輕的歲月,畢竟她這一輩子都貢獻給了朱家的江山……”
福公公止住了話,察言觀色,見皇帝神色哀傷,並沒動怒,便繼續道:“皇上不給玉姑姑哀榮諡號,想來老祖宗心裡難過得很,以為皇上不懂得孝順之道,畢竟,玉姑姑對皇上,是真真的疼愛。”
“她應該知道,朕只是跟她慪氣。”皇帝揉了一下眉心,“但是她卻跟朕較真了。”
“玉姑姑陪伴了老祖宗一輩子,她死了,老祖宗心裡什麼感受?皇上,老祖宗這一輩,殺了不少她親近的人,送了一個又一個的兒子離去,但是,任何生命的流逝不會因為習慣便不傷痛,老祖宗之所以還堅持著,是因為還有皇上在她身邊,但是,這一次與她作對的與她慪氣的,是皇上,她怎不絕望傷心?而且,皇上要殺天敏郡主,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歡天敏郡主的陪伴,玉姑姑死了,您又要殺天敏郡主,老祖宗心裡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