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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嘴唇哆嗦了一下,悲傷地看著太皇太后,不走,也不說話。
葉宸看出了皇帝的意思,他現在走了,意味著放棄自己的母親,但是,他已經沒辦法開口求情,一旦求情,除了傷了太皇太后的心之外,還對不住玉姑姑。
所以,他選擇沉默,留下。
殿外,響起了騷動,白擎夜急急而去,但是,洛陽劍的飛劍出鞘,攔住了白擎夜的去路,白擎夜回頭,看著皇帝,皇帝沒說話,只是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葉宸心中莫名地慌亂,看向太皇太后,只見她面容沉著,眸子裡射出如刀子一般的光芒,整個人,和之前病弱衰老完全不一樣。
葉宸仿佛看見她穿著朝服,坐在金鑾殿上,傲視群臣,那種君臨天下的氣勢,竟無人可擋。
白擎夜和葉宸一樣的心思,他知道,有人侵入皇宮,但是,他不認為禁軍可以抵擋。
所以,皇帝令他退下,放棄抵擋,是為了避免無謂的犧牲和流血。
果然,急促而齊整的腳步聲震天般響起,白擎夜根據腳步聲估計,起碼超過五千人。
白擎夜想,如果他沒有猜錯,這些入宮的,應該就是神兵營的人。
而宮中南北兩門的禁軍加起來,才一千七百多人,連同宮中的侍衛,守衛,禁衛,通共加起來,不超過三千人,其中,禁軍才具備最起碼規模的戰鬥能力,其餘的,對陣神兵營,可以說是不堪一擊。
而這一千七百多名禁軍中,屬於大內高手的,只有百餘人。
京中號稱有十萬的禁軍,但是,這些禁軍只是統稱,包括了京中步兵營,神兵營,驍騎營,北門營,通共十三萬七千五百餘人。
京中禁軍兵權在皇帝的手中,不受兵部管轄,直屬皇帝。
但是,他們的將領,卻直屬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手中持有最原始的禁軍兵符。
這意味著,除掉京中一千七百餘人可受皇帝調配之外,其餘所有的人,都受太皇太后調配,其中,以神兵營為甚,神兵營所有的將領,之前都是太皇太后皇衛隊的人。
第一道升空的焰火,是讓神兵營準備。
第二次兩道焰火升空,便是讓他們衝進宮中。神兵營帥將有太皇太后給的令牌,可自由出入皇宮,所以,一路進來,沒有人會抵擋。
這也是神兵營能迅速進來的原因。
一名身穿黑色盔甲的將軍疾步走進來,他便是神兵營的將帥朱真,是先帝的堂弟,被封為梁王,封地在梁州。
朱真脫下頭盔,上前跪地:“臣朱真率神兵營的人入宮見駕!太皇太后萬福金安!”
“梁王請起。”太皇太后道。
“謝太皇太后!”朱真站起來,又向皇帝見禮。
“皇叔免禮。”皇帝道。
皇太后怒道:“梁王,你好大的膽子,沒有皇上的命令,你竟敢率人衝進皇宮?”
“皇太后,”梁王上前躬身,“臣是奉太皇太后的命令入宮。”
“你是太皇太后的臣子還是皇上的臣子?”皇太后厲聲責問,“你受的是誰的俸祿?你的封地是誰賜給你的?分得清你的主子是誰嗎?”
梁王神色不懼,澹然道:“回皇太后的話,臣聽命於大周朝。”
“洛陽,”太皇太后直接不廢話了,“清場,無關人等,一律請出去。”
“是!”洛陽劍應聲,上前對皇帝道:“皇上,請!”
皇帝搖頭,“皇祖母,孫兒便在這裡看著吧。”
“帶走!”太皇太后手一揮,冷然下令。
“得罪了,皇上!”洛陽劍伸手,正欲點了皇帝的穴位,白擎夜伸手攔住,對洛陽劍道:“洛陽前輩,不可。”
皇帝也知道是留不得了,黯然地瞧了太皇太后後一眼,“孫兒告退。”
他看著皇太后,皇太后也驚愕地看著他,“皇帝,你這是什麼意思?”
皇帝跪下來,磕了三個響頭,“兒子不孝,母后珍重!”
磕完頭之後,便站起來,徑直往外走。
清平在他身後喊道:“皇上,皇兄,您不能走啊,您走了母后怎麼辦……”
然而,皇帝並沒有回頭,清平痛哭失聲,無奈地跪在地上,卻只能任由神兵營的人拖她出去,殿門被關閉上,就連白擎夜都被阻擋在門外。
“反了,反了,你們一個個都反了……”皇太后見狀,不由得怒斥梁王。
神兵營的人行動十分迅速,不過片刻,便已經清走了殿中的人。
皇太后那冷冽暴怒的面容,終於有了一絲慌張,她看著太皇太后,“你……你想怎麼樣?”
“跪下!”太皇太后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
“你……”皇太后怒容再起,冷道:“難道哀家身為皇太后,殺一個奴婢也不行嗎?”
“行不行的,你已經殺了,所以,哀家現在要你抵命。”
“你發瘋了?死一個下賤的奴婢竟然要哀家來抵命?你把當朝皇太后看做什麼了?”
“禽獸不如的畜生。”太皇太后冷冷地道,“洛陽,把浴桶搬過來,往裡灌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