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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宸沒辦法,只得隨她而去。
進了阿木爾的木屋中,阿木爾還躺在床上,覆蓋著厚厚的棉被,阿木爾的娘親在床邊小心翼翼地為他淨臉,見葉宸進來,她竟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葉姑娘,您是大夫,快看看我兒子,他的手指剛才動了。”
葉宸走過去,伸手在他脖子下的動脈上探了一下,不由得神色一驚,這……這怎麼可能?明明她看過阿木爾已經沒有脈搏沒有呼吸了。
她連忙以手指探向他的鼻子下,有微弱的氣息,幾不可聞,但是,真的有。
再摸向心臟,跳動緩慢卻真的還在跳動。
葉宸頓時血液沸騰起來,阿木爾沒死!
她迅速從袖袋中取出針,在阿木爾的胸口和人中落針,連續下了幾次針,然後便聽得阿木爾咳嗽了一聲,口鼻嗆出了黑紅的鮮血,葉宸飛快命人準備草藥,馬上煎藥讓他喝下去。
她著急如焚,在他耳邊道:“你一定要撐下去,你以後還要建功立業,不能就這樣丟了性命。”
仿佛,只要他能熬下去,白擎夜就能安然無恙地回來。
白擎夜用過早飯之後,帶著劍跟隨牧仁等族人出門。
攀登到陰山最高處,坐北向西,是陡峭的懸崖,懸崖寸草不生,連夾縫都沒生命力頑固的青草長出,可見這裡陰氣極重。
而人站在懸崖邊上,便感覺冷風嗖嗖。
這種冷風和平素的不一樣,帶著陰暗潮濕又冰冷的氣息,濕寒似乎能鑽進人的毛孔,讓人不自覺地打冷戰。
“這懸崖有叫千丈崖,顧名思義,有千丈高,沒有路下去,只能在懸崖上攀爬而下,十分危險。”牧仁一臉凝重地對白擎夜道。
白擎夜坐在崖邊,感受著清勁的冷風颳過臉龐,有生痛的感覺,他知道這一次下去,危險重重,自己也可能會身陷險境。
想到這裡,他對牧仁說:“如果我回不來,請幫我護送我未婚妻回京。”
“放心,我們會照料葉姑娘的。”牧仁今日著了一身黑色的棉袍,顯得十分臃腫,但是,方才一路上山,卻是十分利索,一點都不像受傷的人。
“這是爬山虎,白將軍,此物可助你攀爬到懸崖底下。”一名族人把手中的東西遞給白擎夜,這是一副手套,鐵手套,手指尖的位置是尖銳的利勾,可勾住岩石的間隙,但是,如果一路都是平整光滑的岩石,這鐵手套便沒有什麼用處,因為,無處可勾。
不過這裡風很大,風會腐蝕岩石,造成凹凸不平,所以,這爬山虎便能幫上大忙了。
“謝謝!”白擎夜接過來套上,此物是鐵造的,所以有一定的重量。
“將軍一切小心。”牧仁遞上一張紙,叮囑道:“這是信物的圖,將軍請收好,我們會在此等候將軍。”
“嗯!”白擎夜一向對陌生人都十分寡言,此刻既然已經打定主意要下去,便不必多廢話,他把圖紙放在袖袋中,背好包袱,別好劍,背向懸崖,開始攀爬下山。
開始的岩石都是凹凸不平的,有落腳點,爬山虎也能幫上忙,所以下滑極快,不過片刻的功夫,便已經下三四十丈。
但是越往下,岩石就越是平整,他要好幾次調整方向和落腳點,才能緩慢地攀爬下去。
風很凌厲,刮在臉上有生痛之感,並且伴隨著濕氣而來,他不禁奇怪,這裡濕氣這麼重,竟然無法生長植物。
若說草無法生長也就罷了,濕氣這麼重,苔蘚應該也能活下來的,但是,岩石就是一片濕滑,沒有任何的綠色覆蓋。
爬到三分之一的地方,白擎夜找到一個落腳點,停下來休息一下,這樣的攀爬太耗費體力。
抬頭看上去,只見牧仁帶著族人站在懸崖邊上,著急地看下來,看到他停下,牧仁大聲喊道:“白將軍,是不是有阻滯啊?”
白擎夜沒做聲,回答他需要很大聲,他不想隨便浪費氣力。
休息片刻,他又開始緩慢地往下。
約莫一刻鐘左右,剛才還放晴的天空,竟陡然便無語密布起來,黑雲從四面八方聚攏過來,迅速便把天空壓得黑沉沉一片。
風很大,夾著細碎的沙石打在他的臉上和身上,他只得閉上眼睛,怕砂石打入眼睛。
他漸漸地有了懸空的感覺,有時候分明是踩在岩石上,可總覺得踩在棉花上一般,身子短暫失去支撐點,會讓整個人忽地打一個冷丁。
越往下,懸空感就越強烈,這是很不尋常的,因為,人在高處的時候往下看會產生懸空的感覺,可漸漸往下,這種感覺應該會慢慢消失。
但是,他在高處的時候沒有這種感覺,卻在現在的時候有,這意味著,底下的磁場不簡單。
他試著看下去,底下雲霧一片,看不到底,雲霧像是凝滯的一道屏障,分明是氣體,卻讓人覺得,那就是一道白色的固體。而且,多看幾眼,還有眩暈的感覺,那白色的雲霧就像是聚集了光芒,有些刺目。
他不敢再看,怕引致心神紊亂。
往上看的時候,人越來越小了,而且有雲霧瀰漫之感,這剛才是沒有的,四周也是沒有雲霧,可他就像是置身在雲霧之中。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他只能是什麼都不管不顧,只顧著往下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