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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玘依舊好聲好氣的說道:“淮南公心懷天下在下佩服,只是此等行徑卻是與反賊同流合污了,還請諸位三思後行,若是就此退兵,大王便當此事沒有發生過如何?”
李蕃怎麼可能退?這種事情就是開弓沒有回頭箭的,不管是誰被人家帶兵圍住了自家房子,只要有機會肯定是要報復的,至少李蕃代入自己就覺得他不可能善罷甘休,更何況鄭玘的個性這些人心裡都清楚,比起李顯的和軟,鄭玘就顯得強勢的多,如今連強勢的鄭玘都說出了這種話,可見是要服軟了,正好一鼓作氣啊!
“尚書何必助紂為虐?快快讓開,且讓我等面見攝政王!”
鄭玘臉色一冷:“攝政王豈是你們想見就能見的?淮南公同諸位可是下定決心必要如此作為?”
李蕃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們決心已定,尚書若是再橫加阻攔,就休要怪我們不顧往日情面了!
誰跟你們有什麼情面啊,鄭玘心中冷笑,果斷說道:“既然諸位執迷不悟,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隨著鄭玘話音一落,李蕃心裡忽然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只不過還沒等他去思考這個預感是怎麼回事就聽到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李蕃當時臉色就變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他們這一幫包圍攝政王府的人已經被反包圍了!
這是埋伏!這是李蕃的第一反應,第二反應就是難道有人走漏風聲?而這個時候他帶來的人已經都慌亂了,剛剛黑燈瞎火的包圍他們的士兵都穿著黑色的衣服他們也沒看清楚,等現在看清楚了好多人都要嚇尿了——那些士兵是炮兵,不僅如此,他們手上還有著最小規格的火銃!
所謂的炮兵其實就是李顯“發明”了火銃與火炮之後建立起來的軍隊,專門訓練是使用這些火器,受工藝以及李顯個人的技能點影響,這麼多年下來火銃也不過就是稍微縮減了一□□積,準頭什麼的依舊是個謎,所以只能發射散彈,而且還是近距離的。
只是火銃的近距離再近也是有限度的,李蕃他們的人的確是有弩兵,然而這些弩兵猝不及防之下還沒來得及發揮作用就被對面一輪散射給打暈了。
混亂之中李蕃第一反應就是衝進攝政王府,只是鄭玘會給他們這個機會嗎?在說完那些話趁著李蕃他們被突然冒出來的炮兵嚇了一跳的時候,鄭玘就直接退進門內,並且將大門關得嚴嚴的了啊。
不僅如此,他還讓一些炮兵直接爬上了牆頭開始雙面打擊——這種時候火銃有限的射擊範圍也挺不錯的,至少牆頭上的炮兵不用擔心自己會被友軍誤傷。
一瞬間門外鬼哭狼嚎,而此時鄭玘已經緩步走回去了,剩下事情可以交給別人了,那些人肯定跑不了,有什麼事情也等外面安靜了再說。
他回去的時候正好看到李顯坐在李重義身後看李重義和鄭瑾下棋,還時不時的又是搖頭又是嘆氣的,在聽到腳步聲之後,李顯抬頭看著鄭玘笑盈盈的問道:“都搞定了?”
鄭玘點了點頭,李顯讓人給他端上來一些點心問道:“這麼容易?”
鄭玘有些不以為然:“你以為呢?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
不是鄭玘瞧不起他們,而是覺得這些人腦子真的不太好用,有野心的人總要有相匹配的能力才能往上爬,這些人純屬白日做夢,而且還做夢都做不靠譜的那一種。
鄭瑾和李重義都有點下不下去了,他們快要好奇死了,剛剛門外出現哭嚎之聲的時候他們就十分擔心,只是看李顯十分淡定才忍住了擔心,現在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大了,不過鄭玘敢回來也就代表著局勢已經控制住了,他們兩個十分想要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可惜李顯和鄭玘都不告訴他們,李顯只是說道:“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們趕緊回去休息,仔細明天起不來。”
李重義窩在李顯的懷裡撒嬌:“叔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告訴侄兒嘛。”
李顯點了點他的鼻子說道:“事情還沒有定論,等明天告訴你們。”
李重義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磨不出來了,只能跟鄭瑾一起一臉哀怨的走了——這讓他們怎麼睡啊?很好奇好嗎?
這兩個小傢伙走了之後李顯也忍不住抻了個懶腰打個哈欠說道:“好啦,差不多就行了,交給底下人去辦吧,我都困了。”
鄭玘看他雙眼朦朧的樣子就知道李顯沒說謊,只好起身牽著他的手去睡,倒是讓底下的人忙活了一晚上,真是萬惡的資本家。
可是萬惡的資本家們卻還被手下人感激呢,這件事兒他們兩個不多插手手下人多少能夠撈到點功勞,到時候總有賞賜下來的。
李顯和鄭玘毫無心理負擔的睡了一覺,第二天早晨剛起來就遇到了來請罪的李煌和李詢。他們沒有住在這個坊,所以就今天早上才知道有了這麼件事兒。
李煌知道之後當時心裡就咯噔了一下,頗有一種天要亡他的感覺,當時就想去找李詢商議一下對策。
正巧這個時候李詢來找他了,李詢見了李煌第一句就是:“我們快快去請罪吧。”
李煌猶豫道:“此事與我們無關,何需如此?”
這一請罪說不定就真的麻煩了,所以李煌有點不願意,的確啊,這件事兒跟他沒關係啊,他又不知道,要是知道早去告密了好嗎?
李詢急得一頭汗:“不是這麼說的,李蕃多次出入你我府邸這事兒是真的吧?而且我聽說李蕃已經被活捉了,若是他跟徐敬真一樣為求保命胡亂攀咬,你我如何?”
李煌臉色頓時變了,連忙說道:“走走走,去攝政王府請罪!”他一邊說著一邊催促家人備馬,連馬車都不做了,生怕晚一步到時候就被牽連了,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李煌跟李詢到了攝政王府的時候李顯跟鄭玘剛起來,不是他倆偷懶,而是早晨醒來的時候李顯本想撩撥一下鄭玘就跑的,結果估算錯誤,被就地正法了,這就晚了一些。好在等梳洗穿衣過後李顯身上的痕跡就不是那麼明顯,表情氣息也都是正常,算是能見人了。
李煌和李詢見到李顯從裡面出來就直接跪了,嘴上還說著:“罪臣來遲,還請殿下治罪。”
他們兩個也沒要求情,只是說要李顯治他們的罪。李顯今天的動作都比較緩慢,慢慢走來緩慢的坐下,實在是某個部位還殘留著剛剛激·情過後的感覺,想快也快不了。
只是他這樣的做派落到李煌和李詢眼裡就是從容不迫了,李顯坐下之後為了配合他的行動,說話也刻意慢條斯理起來:“你們有何罪過來此請罪?”
李煌雖然尷尬,但還是將事情說了一遍,雖然他也背著李顯搞過串聯,但是那個時候他想的是推李顯上位啊,沒想背叛李顯,跟李蕃是不同的,而且他比較識時務沒有過激舉動,就算被罰也不會太多,頂多是點俸祿或者閉門思過而已。
李煌說完了之後就是李詢,他們兩個差不多,等李詢說完了之後李煌才慚愧伏地說道:“我們之前雖然知道李蕃有異心卻不曾想他真的膽大包天敢謀逆犯上,還請殿下治罪。”
李顯聽了之後頗有些無奈,他自己不想往上走,卻扛不住別人想要立從龍之功的心啊,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問道:“除了你們還有別人對此事毫不知情嗎?”
他需要結合一下李煌和李詢兩個人的說法跟李蕃的口供對照一下,然後誰安分誰不安分他就心裡有數了,安分的繼續留著,不安分的他也懶得管了,扔出去自生自滅吧。
若是以前李顯必然會猶豫,覺得不應該這麼狠,但是如今有了李重義,他不敢不謹慎了前些日子若不是發覺李蕃有異動,他怎麼會把李重義接到攝政王府來?他擔心的就是有些人不擇手段挾持李重義來威脅他,甚至動亂之中李重義被他們順手給殺了。
為了侄子也不能留這些禍患!李顯難得心硬一次,好在參與這件事情的人不是很多,像是李蕃這種不老實的還是少的,好多宗室見識過武曌的兇殘,都已經被她打擊的沒心氣了,有個地方能夠安安穩穩的活著是最好不過了,很多人巴不得攝政王不要跟神皇起衝突呢。
這邊李蕃的事情剛解決的差不多,那邊神都就來了旨意:遣攝政王帶二十萬兵馬平嶺南六詔之亂!
李顯:咦?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勉強算是按時更新了吧?
170、插pter.170 山地戰
這份制書過來的時候李顯本來以為武曌又是趁機來打擊他呢,畢竟在他管轄的範圍內出了謀逆之人,還是李氏一族,真是想要牽連的話那是妥妥的藉口。
只不過對此李顯和鄭玘早就有應對了,他們兩個當初明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還放任李蕃這麼折騰沒有後手怎麼行?而之所以放任李蕃也不過就是想要拿個證據確鑿,順便將他們那一伙人一網打盡而已。
這樣的人就是個豬隊友,不能不收拾,別說什麼都姓李都是一家人,天底下姓李的多了,就算李顯照顧家人也不庇護這種白眼狼。
那邊李顯的奏疏都已經寫好了,這些人就讓他們去跟嶺南的李沖他們作伴去吧。結果武曌一道命令就把李顯打懵了,他顧不得收拾李蕃那幫人轉頭就去找鄭玘問道:“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鄭玘看著制書思考半晌才抬頭說道:“只能說明神皇終於是忍不下去罷了。”
“恩?”李顯不解,難道說武曌是打著讓他贏不了的想法去的?可這也不對啊,因為鄭玘被任命為他的副官了,縱然他的本事沒多少,鄭玘的經驗足夠啊,只要人數和軍需都有保障這場仗想不贏都難吧?
不過想到軍需,李顯心裡咯噔了一下,神皇肯定不會在人數上卡的,那樣就該引起朝上大臣們的反彈了,因為目的太明顯。
但是如果從軍需上卡,都不用神皇下令,只要中間有人懈怠一下,那就什麼都不用說了,李顯固然可以抗議,可戰場之上風雲變幻哪裡來得及呢。
難道真的要自己帶乾糧上戰場了?李顯瞬間又想到,糧食之類的屬於戰略物資,如果沒有經過朝廷調度而他拿出了很多的話,到時候真是滿身是嘴都說不清了,估計不反……也得反了。
臥槽,不帶這麼玩的啊!武曌這是誠心要逼死自己嗎?李顯整個人都不好了,開始懷疑自己最近到底哪兒戳到她的炸點。
至於長安的事情,依照自己和鄭玘對這裡的控制力,他有理由相信只要他不說就不可能有消息傳出去,這麼多年了他連保密工作都做不好的話,就憑著他囤積的那些糧食就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鄭玘看著李顯整個人仿佛被雷劈了一樣的表情,繼續解釋道:“這是想要把咱們都調出長安城呢。”
“恩?”李顯自己腦補的太HIGH了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鄭玘繼續說道:“只怕洛陽已經盡在神皇掌控之中,接下來自然就是長安。”
哪怕武曌已經將洛陽的名字改成神都了,卻也沒有說過將的京城改成洛陽,到現在說起來大家還是默認長安是京城,洛陽只不過就是陪都而已。
其實武曌要收服長安是遲早的事情,畢竟皇帝在洛陽坐鎮,而攝政王在長安,如果是李治的話那就沒的說了,放兒子過去監國,但換成武曌就總有那麼一些人覺得武曌名不正言不順,真正名正言順的在長安坐鎮呢。
李顯和鄭玘也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不過李顯被李蕃的謀反弄的有些陰謀論了,還以為武曌是真的想要弄死他才這樣的。
李顯抹了把臉將自己的猜測說了一下,鄭玘聽了之後就說道:“神皇也未必沒有這方面的想法,不過主動動手應該是不可能的,畢竟戰場上刀劍無眼,萬一出了什麼事情也怪不到她頭上。”
李顯聽了之後忽然問了一句:“她居然沒有將賀蘭敏之加進名單里?”
不僅僅沒有賀蘭敏之,甚至在長安的武將一系都沒有,只有李顯和鄭玘兩個人仿佛空降一樣去領導那些他們都不太熟悉的將領。
李顯捏了捏手指說道:“這不行,這些人都是……恩,只怕到時候來個軍令不通,那麻煩就大了。”
“你怕什麼?到時候祭天啊。”鄭玘含笑說了一句。
李顯頓時翻了個白眼說道:“若是可以最好拿下實打實的軍功。”
鄭玘想了想也是,李顯因為之前禪位的事情名望總是差點火候,若是有軍功在身的話,武曌估計就更想弄死李顯了,而且這也是一個機會,收服軍心的機會。
當然最最重要的是這件事情他們誰都沒辦法拒絕,李顯和鄭玘唯一擔心的就是:他們走了長安交給誰?武曌肯定要趁著這個時間往長安慢慢滲透的,他倆手下可信的人不少,但是能扛得住的……不多。
李顯皺眉想了半天才說道:“實在不行就交給阿瑾他們兩個吧。”
鄭玘想了想也只能這樣了,鄭瑾今年已經十四歲了,是個小小少年平素跟在他們身邊耳濡目染學到的也不少了,長安城內部的不穩定因素都被李顯和鄭玘給收拾的差不多,鄭瑾和李重義要做的就是看好家。
當然名義上自然是以李重義為主的,畢竟他是宜陽郡王,滿長安城中除了李顯之外就他爵位最高了,只可惜李重義太小了,今年剛十歲,李顯還要給他找一個輔佐之人,而這個人也不好選,至少不能反客為主。
鄭玘卻已經有了腹案:“賀蘭敏之如何?“
李顯一聽果斷就同意了,沒有什麼比跟武曌有仇的人來幫忙更讓人放心了,更何況賀蘭敏之允文允武輔佐李重義和鄭瑾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