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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玘臉色稍霽,還好不是想那些有的沒的,不過……這東西看上去的確新鮮,鄭玘看了一眼圖,都沒用李顯解釋就明白了這個東西的基本作用,然後問道:“模型呢?”
“被張侍郎和員外郎楚培帶走了,他們說要去研究一下,哦,對了,之前楚培剛走,他……來跟我買水泥來著。”李顯說了一下賣的價錢之後期期艾艾的表示:“是不是貴了點?”
鄭玘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失笑:“這有什麼貴的?如果水泥弄出來的這個……月堤能夠儘量減少水患,那就很值了,你不知道大唐每年在治理水患上要消耗多少錢,你這個價錢不僅不高,楚員外郎還要覺得你夠厚道。”
沒有借著獨家製作的機會狠宰一筆,這樣的人已經很少了。
李顯聽了之後瞬間放心了,然後他又興致勃勃的表示:“不過我看楚培似乎依稀看到了水泥的好處,買了很多過去呢,我打算多開幾個水泥窯,只不過附近似乎並沒有太合適的地方,遠的地方又太遠怕不好掌控啊。”
其實李顯說的這些鄭玘早就想到了,水泥之前是沒有機會走到前台,一種發明只有在人們需要它的時候才能真正的被人們接受,並且有相應的前景,現在水泥被工部重視了,那麼以後推廣開來是肯定的,李顯作為發明人,不在這個過程中撈一筆都對不起他自己。
至於李顯覺得水泥窯離長安遠不好掌控這件事兒,鄭玘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吐槽了——這貨對自己的身份到現在都沒有一個合理的認知這可怎麼好?他怎麼就忘了這個天下都是姓李的呢?別說是皇室直系血脈,哪怕是一些比較遠的分支宗室放到外面都是橫著走的好嗎?
皇子親王要做點什麼事兒,只要讓手下的人拿著證明去弄,保證合法合理,根本沒人敢找麻煩好嗎?真的去找麻煩了就要變成自找麻煩了——除非後台硬到比李顯還強,但是這個假設基本不存在。
所以鄭玘就強調了:“找你要不違背律法,沒有人會跟你過不去的。”
出於對鄭玘謎一樣的信任,之前還發愁擔心的不行的李顯,瞬間就放心了,然後他一臉欣慰的表示:“這樣那最好了,我就怕麻煩。”
鄭玘敲了敲桌子:“行了,這件事兒回頭你自己折騰吧,現在我們說說銓選。”
於是歪掉的樓又被鄭玘給歪了回來,李顯只能讓鄭玘將之前商討過的一些細節又說了一遍。
簡單來說就是新的銓選從四個方面計資量勞來擬官,所謂的計資量勞直白一點說就是看資歷看工作質量,那四個方面分別是身,言,書,判。首先是身體不能有殘疾,言行不能不妥,書就是書法和書面報告,判就是對事情的判斷力,當然這是李顯的理解,實際上這四個最基礎的,也就是門檻。
李顯覺得如果是自己的話,估計在書那裡就要敗下陣來了——他的書法以及書面用語真的是不太好,感覺這個時代的奏摺以及公文來往什麼的,跟後世新聞聯播的黑話解讀表有異曲同工之妙了,更坑爹的是這個比那個還含蓄內斂一些,如果沒有人解釋估計沒幾個人能夠看得懂。當你覺得那些摺子里都是廢話的時候,實際上人家每一句話都有相應的含義,只是你不懂就看不明白而已。
這也就是說為什麼書也要算考試範圍之內,李顯就是那種看不明白,然後萬年不及格補考的類型。
然後這是文選,武選和文選不太一樣會有騎射及翹關和負米,騎射不用說,翹關用李顯自己的理解大概就是測臂力的一個科目,然後負米大概就是負重跑了。
然後在這些的基礎上能試文三篇的,就是宏詞,試判三條的就是拔萃,也就是代表都很出色的意思,這些人不限制授官,也就是說出色的人讓他做什麼都差不多,只不過黔中、嶺南、閩中的州縣官員是委託當地都督選擇士人補授,不走吏部的——那個地方多少數民族,在李顯看來這就是唐朝版的一國兩制。
這些考試所有的官員都要參加,每年考一次,考試合格該授官的授官,那些不是特別出色還合格但是沒有合適位置的,就先記到長名榜上,不得不說這樣的制度已經算是比較完善的了,就算是李顯也提不出更多完善的意見了,畢竟很多東西不太適合這個時代。
不過他也有能夠補充的地方比如——防作弊,說起來,作弊這種事情中華上下五千年,自從有了科舉開始就誕生了作弊這個行為,然後考生和考官就開始鬥智鬥勇。
只不過現代的防作弊方法顯然更兇殘一些,設置考場設置監考,考官輪換等等等等,只有他們想不到沒有李顯說不到的。
哪怕是經過了萬馬千軍過獨木橋的科舉的鄭玘聽了之後也不由得感慨:幸好我考試的早。
是的,雖然李顯是在針對銓選考試來補充,但是鄭玘發現這個補充對於科舉也是非常有用處的,等提出來之後說不定下一場就要這麼來了,鄭玘只能……替下一場的學子們默哀了。
李顯說的差不多之後看鄭玘都一副覺得無比新奇的樣子,忍不住有一點自我膨脹,他一邊說鄭玘一邊寫——之所以不是他寫主要是第一他的字不好看,第二他寫的太慢!
他說得快鄭玘記錄的也快,反正等他說完了他就看到鄭玘筆走龍蛇也緊跟著收筆了,回頭他再一看發現鄭玘這一份記錄直接就能當書面報告用了!可以說鄭玘對各種公文的格式遣詞已經到了信手拈來的地步了,李顯越看越覺得……自己就是個棒槌。
鄭玘寫完之後也連連讚揚這些方法的確很好,同時也挺感慨——沒想到千年之後考試更不容易啊。
他這一感慨李顯差點就淚奔了,尼瑪,這才哪兒到哪兒啊,這你就覺得不容易了?各種電磁干擾設備攝像頭什麼的都沒跟你說呢!那才叫慘絕人寰慘無人道!
只不過,這個時代的科舉更加慘無人道一點吧,一考考三天,中途不能離場,想想就覺得兇殘。
鄭玘看著李顯說出來的章程,想了想又改動了一點——李顯說的太高興了,一開始他還挑著比較適合現在用的來說,到後來他一禿嚕就都說了出來,然後很多東西現在實在是不適合,鄭玘就把它們給改了。
兩個人嘀嘀咕咕的研究了一下午,鄭玘在周王府吃了頓晚飯之後,就心滿意足的離開了——為了怕鄭玘犯宵禁,李顯特地提前了晚飯的時間,把沒有準備的廚房那邊給累得夠嗆。
鄭玘走了之後,李顯坐在書房看著那張有兩個人筆跡的紙嘿嘿嘿笑的無比二缺,終於被允許進來伺候的承保和狸奴看著不由得抖了抖,都懷疑鄭玘是不是對他們家大王用了什麼巫法——大王看上去怎麼那麼不正常呢?
戀愛中的人都不正常,哦,應該說是暗戀中的人在涉及到暗戀對象之後都不正常,以前李顯最煩說朝政之類的,他對這方面不太在行,或許說他覺得這些太費腦子了,不想去多想,不過現在看起來……和鄭玘兩個人討論一下朝政,哪怕被他吐槽也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兒啊。
果然戀愛是能夠改變一個人的,哪怕是再痛苦的事情,如果是和那個人一起做的話,也會覺得額甘之如飴呢。
李顯的好心情從吃完晚飯之後一直持續到了晚上,晚上睡覺之前李顯想了一下,他發現自己還是不能忍受長時間不見鄭玘,唔,休息了兩天,雖然也沒怎麼休息,不過該上朝還是去吧,至少能見到人啊。
準備明天早上去上班打卡的李顯很積極的準備洗洗睡了,比平時睡覺的點兒愣是提前了半個時辰,這一下子承保和狸奴更覺得不對勁了。
而李顯躺在床上在似睡非睡之間依稀聽到了一陣悠揚的笛聲,笛聲很真實他確定不是自己做夢,因為他做夢的話就算是夢到有人吹笛子大概也不是這麼符合唐朝特色的音樂。
就在李顯納悶兒從哪裡傳來的音樂的時候,忽然就聽到一聲悽厲的尖叫:“有鬼啊~~~”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有人討論攻和受合不合適的問題,怎麼說呢,鄭玘其實是以前沒遇到過喜歡的人,所以他從來都不知道喜歡是什麼滋味啊,也就不會將心思放在這裡,至於他心裡更多國家大義這種事情,說真的,哪怕是這麼蠢的李顯,如果在面臨國家有難,然後要犧牲他的愛情的時候,雖然痛苦大概他還是會犧牲,其實從本質上來講他們是一樣噠,而且鄭玘其實不用選擇,因為他和李顯一直都是同一陣營的,也就無所謂是愛情更重要還是國家更重要了。
43、插pter.43 有人造反啦……
大半夜的這一聲實在是太驚悚了,李顯差點被嚇死,直接從床上彈起來詐屍。今天值夜的侍女也給嚇得夠嗆,進來看李顯的時候說話聲音都是哆嗦的。
“怎……怎麼回事兒?”李顯聲音也哆嗦了,說起來在一年之前他還是個無神論者來著,半夜就算聽到這樣的叫聲估計也不會害怕,但是自從穿越之後,李顯……李顯就什麼都信了。
狸奴聲音略抖:“奴……奴去看看。”
李顯一抬頭看著狸奴在燭光的映襯下小臉雪白的樣子忽然心裡有點過意不去,好歹他是個大男人,外面出了事兒讓個女孩子出去這個……實在是有點不人道啊。
“我也去看看吧。”李顯定了定神起來穿上外套,然後他發現自己這個樣子出去簡直是形象堪憂——因為不習慣束髮睡覺,所以他晚上都是將頭髮散開的,現在……還要讓狸奴再給他梳一遍頭髮,這一通折騰下來原本的睡意早就飛了。
李顯有些煩躁,他現在已經習慣了到點就睡,形成了生物鐘之後不讓他睡覺簡直是難受死了,於是火氣也有些大,這樣一來倒不如剛才那麼害怕了。
出去之後,承保正好在外面候著,看到李顯臉色發黑之後小心的將事兒說了一遍,李顯這才知道這大半夜鬧鬼的事兒還是那兩個侍妾折騰出來的。
李顯一聽是她們兩個頓時無比頭疼,等承保解釋了之後才知道,剛才吹笛子的是王氏,她也是有點小心思的,作為一個家庭條件還不錯的女孩子,從小琴棋書畫是都學了的,如果不是這樣,帝後也不能相中她來給兒子當妾,皇子的女人,哪怕是個妾室也不能太差勁。
王氏就是善吹笛,並且師從大家——恩,這個大家李顯沒聽說過,只不過他本身對藝術也不是很感興趣,所以對這樣的古人自然也不是很清楚。
進了王府之後王氏和韋氏費盡心思想要見李顯一面,可是王府讓鄭玘給弄的哪怕不是鐵桶也差不多了,到了李顯手上之後他都不用怎麼管理,只要按照原來的方式讓整個王府運轉就夠了,再加上他頗有點高薪養廉的意思,平時打賞也很大方,所以哪怕是韋氏和王氏四處想要行賄以求入周王的眼都有點做不到。
兩個小姑娘頗有點頑強奮鬥的精神,越是見不到就越想見,一開始只是為了自己以後的生活,現在她們反而有點較勁了,跟李顯較勁,彼此之間也較勁。
王氏自認為長得不錯,才藝也不錯,從出身上來講她比韋氏還稍強一些,韋氏的父親到現在也不過就是一方小吏,而王氏的父親則是從七品的門下省錄事,比起韋氏的父親只是蜀地小吏,那級別不知道高了多少等。
無論是在家世還是在美貌度上,王氏自信都要勝韋氏一籌,她的心思也更活泛,既然走不到前院見不到周王,那麼她就劍走偏鋒將周王引過來看自己就是了,反正無論周王喜歡什麼她應該都能投其所好。
結果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韋氏最近這麼老實就是在等著王氏出招呢,她好跟在後面想個辦法出頭,然後在出頭的同時將王氏給壓下去!
王氏現在一門心思的就是想要勾搭李顯,對韋氏她並沒有多重視,而韋氏則對王氏有很濃重的敵意,她也知道自己處處不如王氏,如果不從一開頭把對方給壓下去,那麼這一輩子就別想翻身了。
於是呈現在李顯面前的就是兩個精心打扮過的美人,一個楚楚可憐,一個落落大方,一個跟受驚的小鹿一樣用濕潤黑亮的眼睛看著他,另外一個眉梢眼角帶著歉意,兩頰微紅。
李顯一看這兩個女人就覺得頭疼,是啦,她們是很漂亮沒錯,但是在一個GAY的眼裡,女人再漂亮……頂多也就是當個朋友閨蜜之類的,而且一想到大晚上的就是因為這兩個女人導致他不能睡覺,李顯再好的脾氣也有點沒辦法忍了。
在被家長和老師聯手蹂·躪了大半年之後,李顯的智商已經開始逐漸上漲了,起碼現在他就看得出來這兩個女人其實就是想辦法來接近他呢,如果真的跟她們兩個說的一樣一個是因為想家所以吹笛子,另外一個是因為半夜聽到笛子聲被嚇到的話,你們兩個通通都衣衫整齊妝容精緻是怎麼個意思?
李顯半夜起來還讓狸奴給他梳頭穿衣折騰了好一會再過來的,你們兩個這樣是覺得我傻?李顯看著這兩個女人冷笑,他的智商被便宜爹媽和暴力老師鄙視也就算了,你們兩個也想來踩一腳?沒門!
我們可以認為李顯這明顯是因為半夜被吵醒所以遷怒了,最後他給出來的方法也很簡單,王氏你不是想家嗎?那好,乾脆本王就開恩送你回家,以後你也不用再來王府了。
王氏聽了之後當時就傻了,剛想辯解什麼李顯一個眼神過去,狸奴帶過來的侍女就走過去捂住了王氏的嘴把她給帶了下去。
韋氏聽說王氏被趕走了,眼中一亮,沒了王氏以後王府後院就只有她一個侍妾,在周王沒有正妃的時候這裡就是她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