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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合?哈哈哈……”
似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傾城公主嬌媚的笑了起來,再開口,聲音卻冰冷無比,“那杜大人如何解釋你出現在蘭糙軒的事實?”
想說自己是被白義灌醉的,又怕萬一白義逃跑失敗被抓回來受到更重的懲罰,杜軒遲疑了片刻,帶著一絲破釜沉舟的說道:“正如驊騮公子方才所言,士為知己者死。下官與白義公子投緣,所以願助他一臂之力。”
臉頰邊出現了兩個梨渦,傾城公主笑道:“本宮倒沒發現,白義的人緣幾時這麼好了。”
說著,本欲說什麼,殿外,有宮婢通傳,說赤驥到了。
傾城公主不自禁的便斂盡了臉上的笑意,“讓他進來。”
“赤驥有罪,還望公主責罰。”
腳步有些虛浮的走到傾城公主面前幾步遠處,赤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祈罪。
傾城公主冷眼看著他問道:“哦?你不就是見今日處處熱鬧,怕白義一個人冷清,所以去尋他喝酒解他煩憂,何罪之有?還是,你早就知曉他要逃離,所以特地做出飲酒之舉,讓護衛們對蘭糙軒放鬆警惕,好助他脫困?”
傾城公主的話,讓赤驥冷汗連連,他忙磕頭道“不敢”,一口咬定自己事先並不知情,也是中了白義的圈套。
沒有證據,雖心中有此猜想,傾城公主也只能將信將疑。
赤驥卻狠下心來,抬眼看著傾城公主道:“倘若赤驥今日沒有醉酒,也會助白義一臂之力。”
“你……”
怒目瞪著赤驥,傾城公主氣的嘴唇發抖。
赤驥沉聲說道:“白義心中無公主,為何要占據著公主心裡的位置?既如此,倒不如眼不見為淨,將那位置騰出來給我,赤驥早已發誓,此生必定不離公主左右,試問,這天下間有誰願意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心中裝著別的人?所以,便是時光倒流重來一次,赤驥依舊不悔。”
與其說是請罪,倒不如說是變相的表白,傾城公主原本滿腔的猜疑,都漸漸的壓了下去。
可被赤驥這麼一擊,卻讓她不由的來了氣。
回頭瞥了一眼杜軒,傾城公主對赤驥冷笑道:“眼不見為淨嗎?如今,誰能分辨的出,他是白義,還是狀元郎?本宮說他是白義,他就是白義。”
知曉白義和杜軒相貌一致的,不是公主府的人,就是狀元府的人,其他人,便連曾經來給白義診治的那些大夫,也沒見過白義的真容,更何況外面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了。
杜軒和赤驥的震驚中,傾城公主揚聲吩咐道:“來啊,將三公子囚於蘭糙軒,閉門自省三月。”
第255章 交鋒
“夫人,公子和驊騮公子被人發現了。”
大步奔進了怡心苑正屋,隨遠驚慌失措的說道。
午時出去,過了約定的時間,杜軒都還沒回來,白瓔珞已然猜到,杜軒定然是出事了。可她左思右想,都猜不出這其中會有什麼蹊蹺。
直到隨遠來回稟,說看到杜軒縱馬出城,一臉焦急的模樣,白瓔珞才頓時想到,出去的那人,必定不是杜軒,而是白義。
既如此,那杜軒便是假扮成白義被困在了公主府。
接下來的事,白瓔珞也大致猜得出,想必杜軒是打算趁夜從後院翻牆逃回來。
到時候,“杜軒”已從正門正大光明的進去離開,而原本蓋在蘭糙軒的白義,一夜之間不翼而飛。
雖是偷梁換柱,倒也算是順理成章。
想歸想,白瓔珞仍舊不放心,一邊吩咐了隨遠等到天擦黑便去守在牆根處,一邊讓流鶯去清平街公主府對面的巷道里看看都有什麼動靜,直等到聽見一牆之隔發生的動靜。
杜軒和驊騮事發,被帶去了傾城公主面前,可公主府自始至終都沒什麼動靜,連本該出城去追白義的護衛隊,也沒有蹤影,好似傾城公主並不打算派人追他回來。
“再等等看吧。”
無力的坐回原位,白瓔珞自言自語的說道:“公子只要說是被白義騙倒,而白義裝成了他的模樣逃離公主府,興許傾城公主會放他回來。”
雖這般說,白瓔珞的心裡,卻止不住的發虛。
直到又過了一個多時辰,杜軒還未回來,而公主府那邊,卻響起了悠揚婉轉的絲竹聲,白瓔珞才知道,自己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怕是已經發生了。
雖然白義沒死,可前世的事再度繞回了那個固有的軌跡。
傾城公主,這是打算讓杜軒代替白義,留在公主府?
心內一陣陣的散發著寒氣,白瓔珞顧不得許多,一邊吩咐沉香和流蘇服侍她更衣,一邊讓流鶯回靖安侯府去找薛氏。
就說,杜軒前往公主府,直到此刻還沒有回來。
白瓔珞還特意叮囑流鶯,不許將此事告訴白老太爺和白老太太,生怕已經這麼晚了,讓兩位老人家跟著擔心。
春寒料峭,又是入夜時分,出了屋門,白瓔珞便覺得那冷風似是長了眼一般的往人的領口和袖口裡竄,可看著燈火通明的公主府時,她的心裡,卻像一鍋正在沸騰的水一般,焦灼不已。
馬車駛的極快,沉香和流鶯緊緊的護著白瓔珞,生怕讓她受到顛簸,一刻鐘的功夫,馬車便停在了公主府門口。
“還請通融,狀元府杜氏求見公主。”
白瓔珞向前沖那門口的小廝說道。
“杜夫人,您是來尋杜大人的吧?杜大人午後進府不過半個多時辰便走了,似是有很著急的事。”
那小廝見白瓔珞挺著肚子,語氣也不由的放柔了些許。
白瓔珞笑著謝過,執拗的說道:“還請小哥通傳,妾身是來拜見公主的。”
見是來見傾城公主的,那小廝撓了撓頭,有些為難的說道:“杜夫人,您還是先回去吧,等明日遞了帖子進來,等公主允許了您再來。府里有規矩,過了戌時,除非是宮裡的旨意,否則公主是不見外客的。”
小廝說的在情在理,白瓔珞知道再說下去也是為難他,索性不再多說,俯身跪在了門前,大聲的說道:“狀元府杜氏求見公主。”
一遍又一遍,不一會兒,大門口的動靜,就招來了項管家。
面前出現了一雙黑布靴,白瓔珞抬起頭,便看見了皮笑肉不笑的項管家,白瓔珞默不作聲的站起了身,“還請項管家通融,杜氏求見公主。”
“杜夫人,不是公主府不通人情,實在是您亂了規矩。一沒有事先送帖子,二又選了不適宜的時辰,更何況,您一個六品的安人罷了,公主見不見您,全憑心情,不是您想見就能見的。”
項管家難為著白瓔珞道。
“那麼,便請項管家通融一聲,杜氏再此謝過您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白瓔珞側身沖項管家福了一禮,卻不料,項管家笑著避開了,“杜夫人,小的一個奴才,怎麼能受您的禮呢?您可是折煞奴才了。”
說著,項管家轉身欲走,牙fèng里擠出幾個字道:“哄她們走。”
項管家這般,自是因為當日在怡心苑遭了白瓔珞的奚落,所以報復白瓔珞。
門房的幾個小廝兩邊都吃罪不起,忙湊過來低聲說道:“杜夫人,您快走吧,有什麼事,明兒一早您遞了帖子再求見公主也是一樣的。”
過了今夜,便是將杜軒救出來,外面也會知曉杜軒在公主府逗留了一夜。
即便什麼都沒發生,人言可畏,杜軒的名聲也算是毀了,今後會發生什麼事,不言而喻,白瓔珞哪裡還能等到明日一早?
“項管家……”
揚聲喚著,見已經走遠的項管家轉過身一臉不耐的看著自己,白瓔珞豁出去的說道:“倘若我此刻撞死在公主府門前,我死不了,可你是否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抑或你公主府大管家的差事呢?”
話音落畢,項管家的臉色頓時變了。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哪怕白瓔珞作勢在公主府門前撞一下,只要沒鬧出人命,白瓔珞頂到頭便是些皮外傷罷了,而公主知曉此事,怪罪的便是自己。
想到前番傾城公主毫不留情的將自己轟出公主府遭眾人奚落恥笑的情形,項管家的一張臉,頓時顯得猙獰了幾分。
“你,去正殿通傳一聲。”
回頭瞪了一眼身邊的小廝,項管家厲聲吩咐道。
得了令,那小廝飛奔而去,項管家鼻孔里冷哼了一聲,向前走了幾步,站在門檻內對白瓔珞道:“杜夫人,小的雖是個奴才,可到底在公主身邊已這麼多年,公主的心意,卻能猜到幾分。我實話跟你說了吧,你的來意,我一清二楚,不過,註定你要失望了。”
見白瓔珞一臉的堅決,項管家笑了笑道:“杜大人午後便已出城,至於去做什麼了,這公主府上下無人知曉。而三公子,如今好端端的在蘭糙軒,興許,已經歇下了。所以,無論杜夫人在盤算什麼,今夜,註定是要落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