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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杜軒情不自禁的握住了白瓔珞的手,“珞娘,相比旁人,我何其幸運。”
幸運的遇見了白老太爺,遇見了白瓔珞,有了如今所能擁有的一切。
白瓔珞溫柔的靠在他懷裡道:“遇見彼此,是我們此生最大的幸運,並不是只對你一人而言。”
一轉眼,便到了除夕。
天還蒙蒙亮,外頭就響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聲,白瓔珞翻了個身,正打算再眯一會兒,就覺得肚裡的孩子不老實的動了起來,似是在活動筋骨打算起身。
抓過杜軒的手放在肚子上,杜軒感受著孩子的淘氣,笑道:“小傢伙也盼著過年,想去外頭瞧熱鬧呢。”
說了會兒話,兩人都精神起來,索性起身各自梳洗妝扮。
答應了要回靖安侯府過除夕,用了早膳,杜軒攙著白瓔珞出了門。
慶安堂里人頭攢動,不用上朝,不去用書院,大人孩子們都圍坐在白老太爺和白老太太身邊,屋子裡一片和樂。
杜軒和白瓔珞到了沒一會兒,白進遠兄弟幾人就使著眼色,拉著杜軒出去了,留下白瓔珞偎在白老太太身邊說話。
用了午膳,各房的人都回屋歇息,準備晚上的守歲,白老太太喚住白瓔珞,問起了赤驥和白義幾人頻繁前往狀元府的事。
等白義逃出公主府,此後兄弟二人天各一方,想要相聚就要看老天爺的安排了,不欲祖父祖母擔心,白瓔珞便隱下了白義是杜軒的孿生兄弟一說,只將公主府兩番丟了東西的事說了出來。
白老太太頗有些懊惱的說道:“當日皇上將那麼大的一座宅子賞給杜軒,人人都覺得是好事,就你祖父說沒那麼簡單,果不其然,一牆之隔,如今給你們惹了多少麻煩?”
說著,老太太沒好氣的抱怨起來,“那些人也真是的,自己是什麼身份,自己個兒不知道嗎?還當是什麼榮耀呢,成日呼三喝四的在外頭露面,唯恐旁人不知道他們是公主的面首嗎?”
因著白義的緣故,白瓔珞也不敢附和,一邊哄勸,一邊不動聲色的將話題轉到了旁處,不一會兒,內屋的氣氛便愉悅起來。
用了晚膳,又放了鞭炮,白老太爺和白老太太便連番催促杜軒和白瓔珞回府。
畢竟,這是狀元府第一次過年,雖杜軒是孤身一人家中沒有長輩,可守歲的傳統卻是要的。
惦記著和白義過生辰守歲,杜軒和白瓔珞起身告辭,快馬趕回了狀元府。
剛進怡心苑坐定,白義便到了。
見他身後沒有旁人跟著,白瓔珞打趣的笑道:“你的小跟班兒呢?”
呵呵的笑著,白義指了指皇宮的方向,“難得能給壽康宮那位添個堵,公主向來樂此不疲。今兒宮裡的除夕夜宴,公主有節目要表演,他們七個人都跟著公主進宮了。”
自打傾城公主入京,從前那些有關太后和她母女情深的話題盡數被打破,如今,便連街頭的乞丐都知道,太后不喜傾城公主,而傾城公主,則存了要為柔貴妃報仇的心,如今一切太平,是因為嘉元帝從中周旋,而將來會是什麼模樣,無人知曉。
“那你來狀元府,公主可知道?不會惹來什麼麻煩吧?”
想到臨近白義出逃的日子,杜軒唯恐有一丁點兒的隱患。
白義露出了一副志得意滿的表情,“只要那條看門狗不在,只要赤驥不在,偌大的公主府,無人能奈我何。”
說話的功夫,沉香幾人已將一早就按著白瓔珞的吩咐準備好的酒菜布置了起來。
杜軒拍了拍白義的肩膀,“今兒是你我的生辰,又是合家團聚守歲的日子,走,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
白義豪慡的應道。
第244章 預謀
“出逃的一應細節,可都推敲細緻,確保萬無一失了?”
提起酒壺給白義斟酒,杜軒神情凝重的問道。
點了點頭,白義接過酒杯放在面前,笑了笑道:“你放心,沒有十全的把握,我不會輕易下決心出府的。今日是個難得的好日子,此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面,所以,咱們只論兄弟情誼,不談其他。”
知曉他決心已定,杜軒便再未掃興的問起幾日後的事,轉而說起了京城裡的趣事。
白義的話語間,最愛提起的便是他的師父,而他的打算,也是出了城甩開後續追去尋他的人,然後便一路徑直朝漠北,去山裡尋師父。
杜軒心中一動,回頭看了白瓔珞一眼,白瓔珞瞭然的起身進了內屋,少頃再出來,手裡便多了一個錦袋。
“這裡,是兩千兩的銀票,你裝著。”
將錦袋放在白義手前,杜軒說道:“今日只談兄弟情誼,所以,你便莫要推辭,你只想想,假若易地而處,你會如何待我。”
白義沉默了一下,正欲反駁,杜軒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出來遊歷三年,回去見了你師父,你總要好好孝敬他的吧?雖說他並不圖這些,可是當父母長輩的,見孩子長大懂事了,心裡自會十分欣慰,便不是為了你自己,你也該好好的收著。”
“這麼多年,你們名為師徒,實則情同父子,往後,好好孝敬他。若是有機會,我也希望能親去拜見他,謝謝他這麼多年對你的養育和照拂。收著吧。”
杜軒懇切的說道。
不知觸動到了心裡的哪一根弦,白義沒再推辭,溫順的將錦袋揣在了懷裡。
再抬眼,他的臉上便是一分打趣的笑容,“哥,你一年的俸祿也不過幾百兩銀子,這兩千兩,你不會是拿嫂子的陪嫁貼補我的吧?”
杜軒面上一熱,沒好氣的斜了白義一眼,“我和幼時的幾個朋友在販藥,這是我今年全部的所得,如今便全給了你,你還來笑話我。”
白義哈哈大笑,一邊,卻舉起酒杯沖白瓔珞敬酒道:“嫂子,我兄長是什麼樣的人,您只怕比我更清楚,所以,旁的我也不多說了。祝你們白頭偕老,多子多福。”
“好,那便不和你客氣了。”
大方的笑著,白瓔珞舉起面前的茶碗同他碰了一下。
剛過了子時,外頭便喧譁起來。
杜軒牽著白瓔珞起身,三人系好厚裘出了門。
白瓔珞有孕在身的緣故,管事的來請示了杜軒的意思,今年便沒有買煙花爆竹。
此刻三人站在怡心苑的院子裡,漫天的煙花璀璨艷麗,映紅了幾人的面龐,而眼中,儘是對未來生活的無盡嚮往。
直熱鬧了半個多時辰,夜空才一點點的恢復沉寂,整個京城也陡然安靜下來。
握著白瓔珞有些冰冷的雙手,杜軒招呼著白義進屋。
三人甫一轉身,便覺得頭頂倏地一亮。
抬眼去看,便發現幾顆流星拖著冗長的尾巴粲然滑過。
幾乎是同一時刻,三人雙手合十,對著流星的方向許起了願。
再回過頭,三人相視一笑,心中都有些小小的竊喜,仿若見到了別人都未曾見過的綺麗景致。
進屋坐了一會兒,白義便打算離開了。
“放完了煙花,夜宴怕是就要結束了,大抵半個時辰的功夫,公主便回來了,我就不多留了。”
白義起身說道。
點頭應著,杜軒和白瓔珞打算起身送他出門,白義走了幾步,停下腳步,轉身從懷裡取出了一個錦盒,遞給了杜軒,“除了那枚琉璃掛墜,我身上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公主府那些,我又不屑於要,所以,便只有這個了。”
杜軒打開錦盒,露出了一個手掌大小的白玉瓷瓶,白義在一旁介紹道:“是我自己煉製的藥丸,叫清心凝神丸。能解百毒,當然,你們用不到那是最好不過的。”
杜軒和白瓔珞笑著道謝,白義方安心的出了門。
沐浴完歇下,本已有幾分醉意的杜軒,很快便睡著了。
白瓔珞躺在他身邊,聽著杜軒均勻的呼吸聲,心裡卻像燃起了一簇火苗一般,有些煩躁起來。
倘若不知道傾城公主和白義之間的這些愛恨糾葛,白瓔珞還不是那麼擔心,可如今,同是女人,白瓔珞十分篤定,傾城公主對白義是有情的。
否則,傾城公主不會下定決心回到京城,更不會明知道白義身染重症,她寧可傾盡全力的遍訪名醫去為白義診治,也不願意讓他心愿得償回到漠北。
而且,她還在白義身上下了毒,不時的餵他解藥,以此來控制白義不得逃離她身邊。
不得不說,女人發起瘋來,遠比男人更沒有理智,更喪心病狂。
所以,白瓔珞不禁惶恐起來:白義逃離公主府,傾城公主尋不到他人,會不會把所有的愛與恨,都轉嫁到與白義相貌一致的杜軒身上?
畢竟,前世的軌跡,就是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