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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對策
“蘇伊爾納,你相信我們嗎?”
看著面色惶惶,似是已經認命了的蘇伊爾納,杜軒開口問她。
不明白杜軒這麼問的意思是什麼,蘇伊爾納怔了一下,旋即溫柔的點了點頭,“你們,是我在這個世上僅有的親人了,我自然是相信你們的。”
杜軒長出了一口氣,目光定定的看著她,鄭重的說道:“所以,請你,相信我們。無論未來的路有多難,有多苦,我和杜轅,我們總會陪在你身邊。所以,不論發生什麼事,都想想我們,想想你以後那麼漫長的路,不要輕易放棄,好不好?”
一旁的杜轅,聽了杜軒這一番話後,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伸手握住蘇伊爾納冰涼的雙手,他沉聲說道:“姐姐,我保證,一定會想辦法解了你身上的蠱毒,但是,這需要時間,所以,你要對我們有信心,對自己有信心,好嗎?”
看著面前一臉嚴肅的兩張面孔,眼中都是如出一轍的認真和關切,蘇伊爾納只覺得原本空落落的心裡,頓時又似是滿噹噹的了。
綻開一個柔美的笑容,她點頭應道:“好,我答應你們。無論何時,我都不會放棄。”
杜軒和杜轅同時鬆了一口氣。
送走了蘇伊爾納,杜軒和杜轅再回到內屋,心情都有些五味雜陳。
此刻,他們甚至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如今,當務之急是先找到那放蠱之人,若是能拿下他,給蘇伊爾納解毒一事,可能會容易一些。”
杜轅自言自語的說著。
杜軒沉默不語,好一會兒,搖了搖頭道:“樓蘭皇室之中,複雜不堪遠遠超過我們所能想到的。那人既然放了蠱在她體內,便已經存了讓她必死無疑的心,便是找到他,怕是也無濟於事。更何況……”
緊咬著薄唇,杜軒目光複雜的看著杜轅道:“我懷疑,那蠱,是臬兀沙下的。”
蘇伊爾納是樓蘭女主,身邊的飲食都遠比旁人要仔細的多,尋常人想要下毒害她,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如今的形勢,是太后和臬兀沙想害死蘇伊爾納,立五歲的佑哲羅為新帝,有能力害蘇伊爾納,有能力掌控佑哲羅和朝中其他各方勢力的人,唯有太后,及其背後的也真族。
如果臬兀沙便是那個沙胡,那麼,害蘇伊爾納的人,除了他,還能有誰?
如果這個猜想是正確的,那麼,杜軒和杜轅要想通過制服臬兀沙來救蘇伊爾納,難度比之從前就加大了無數倍。
臬兀沙費盡心機才回到樓蘭,又野心勃勃的通過舊情控制住了太后,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如今杜軒二人已經能猜到了,這種情況下,讓他放棄從前的部署籌謀,怕是不可能的。
“蠱毒除了放蠱之人,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解除嗎?”
心中存了一小點希冀,杜軒看著杜轅問道。
緩慢的搖著頭,杜轅忽的愣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麼。
遲疑了好一會兒,他輕聲說道:“我記得師父從前說過,蠱毒潛伏在人體內,只要放蠱之人不要催動那蠱,一生相安無事,也是可能的。而如今她的情形,說明體內的蠱已經催動了,如果我們能知道她體內潛伏著的到底是什麼蠱,尋到相應的壓制的法子將那蠱制住,最起碼,她的病情不會繼續惡化下去。然後,我們再徐徐圖之,希望豈不是會大一些?”
杜轅的說法,讓杜軒瞬間有了一絲希望。
肯定的點著頭,杜軒有些急切的追問道:“那你可有法子分辨出那是什麼蠱?”
輕嘆了口氣,杜轅搖了搖頭,“要是師父在就好了。”
兩人眼前同時一亮,可那光亮轉瞬即滅。
樓蘭在大宋的西邊,漠北又在大宋版塊上的正北方,這兩個地方,一來一去,便是快馬加鞭,少說也要兩三個月。
這麼長的時間,會有什麼變數,誰都無法預料,而蘇伊爾納的身體會是什麼情況,也無人能知。
更何況,便是杜轅也不能確定,他師父松山散人如果來了,又有沒有把握能夠確定蘇伊爾納體內的是什麼蠱,以及將那蠱制服。
“哎……”
兩人久久嘆息,心中卻是一點法子都沒有。
“誰?”
院子裡響起了一聲怒喝聲,正是陸遙的聲音。
杜軒和杜轅一驚,兩人皆站起了身,緊接著,一個黑影從屋頂落下,正是那澤坔。
“澤坔求見……”
澤坔站在屋簾外揚聲說道。
杜軒起身掀開了門帘,一邊請他進來,一邊沖在院子裡警惕的盯著澤坔的陸遙搖了搖頭。
“蘇伊爾納已經回到宮裡了,我是特意折回來的。”
解釋著自己的來意,澤坔回頭看著杜轅懇切的說道:“二公子,如今,她的情形十分不好,我覺得,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希望,我們也要嘗試一下,所以,我願意去漠北走這一趟,還請兩位成全。”
澤坔一看便不是個經常微笑的人,他臉上的線條,都已經嚴肅的有些僵硬了,此刻這樣認真的說話,便更顯的滿面煞氣。
可也正是因為如此,更加能讓人感受到他的誠懇。
想到蘇伊爾納提起她時些微的不自然,再聽到澤坔直接提及她的名諱絲毫不避及,以及他眼中真切的關心和擔憂,杜軒和杜轅的心內,都有些明白了。
杜轅仍舊搖了搖頭,“你的心情,我們能體會,我們又何嘗不是這樣想。可是,你不行。”
“為什麼?”
澤坔一臉不解的盯著杜轅。
“首先,你是她身邊唯一盡信的人,如今她身邊是什麼情形,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倘若你不在,宮裡那些心懷叵測的人如果要對她做什麼,我們鞭長莫及。而你,這麼多年在她身邊,對宮裡又十分熟稔,所以,你應該留在她身邊。”
耐心的說著,杜轅的臉上,滿是不贊同。
杜軒也如此認為。
拍了拍澤坔的肩,示意他先坐,杜軒繼續說道:“更何況,你生在樓蘭長在樓蘭,外頭是什麼模樣,你怕是也不知道。這一去千萬里,要如何去,又如何速去速回,都不是你所擅長的,倘若你走岔了路,亦或是去錯了方向,一來二去,興許耽誤的時間更久,所以,得不償失。”
這麼一說,自己只能留在蘇伊爾納身邊,眼睜睜的看著她被jian人所害,卻找不到法子救她了?
心中滿是懊惱,澤坔原本挺得筆直的背,便有些無力的軟了下來。
杜轅抿著唇思忖了許久,看著杜軒道:“大哥,要不然,我親自跑一趟吧。從漠北一路來到樓蘭,路途上我比任何人都熟悉,我速去速回,興許要不了兩個月就能趕回來了。能快一日,她便能少受一日的苦,你覺得呢?”
杜軒仔細的考慮著,終於,還是搖了搖頭。
“打從我們到樓蘭的那一日開始,怕是便被人盯上了,否則,你也不會每逢有要事要出門時就易容走後門了。你若是離開樓蘭回大宋,怕是你今日走,明日就有人知道你做什麼去了,到時候,反而將她暴露於人前。讓那些人知道了,豈不是弄巧成拙了?”
杜軒思慮周詳的說道。
想要一舉打破太后、臬兀沙和騰摩多一行人的算盤,讓他們jian計不能得逞,首先便是隱瞞住自己一行人已經知曉蘇伊爾納並不是身患絕症,而是中了蠱毒這件事,這樣一來,他們都以為勝券在握,只等著蘇伊爾納瀕臨絕境,直到了要死去的那一日,再以藥石無效為由宣布她薨逝,讓佑哲羅順勢登位。
畢竟,目前為止,蘇伊爾納雖然身子虛弱,可早朝不曾有一日懶怠,各地呈上的奏章,也都處理得當。
蘇伊爾納不鬆口,太后哪怕是她的母親,也沒有辦法讓她立下詔書立佑哲羅為儲君。
朝中那些文武百官,就更不用說了。
騰摩多雖然黨羽眾多,可在樓蘭他到底不是一手遮天,蘇伊爾納親政這麼多年,還是有一大半朝臣忠心耿耿輔佐她的,想讓這一部分人都倒戈,一起勸說蘇伊爾納立儲,比蘇伊爾納自願改變心意還要難。
更何況,即便他們鬆口,皇族宗室中可被立為儲君的人選很多,不一定非是佑哲羅。
所有,有了局限,太后和臬兀沙也好,太后身後的也真一族,以及騰摩多及其黨羽也罷,都不敢輕舉妄動。
因為他們一旦有所舉措,即便佑哲羅最後成功即位,百年後,史書上都會記載如今發生的一切,若是有一絲流言說他是篡位登基,那麼,站在優哲羅這一邊的所有人都會遺臭萬年,這也是他們不敢讓蘇伊爾納暴斃,卻要用這樣殘忍的法子慢慢折磨死她的緣故。
所以,杜軒和杜轅即便要有所行動,也要隱秘至極。倘若讓他們發現,逼急了,興許臬兀沙會採取更極端的辦法,到那時,蘇伊爾納才是真的到了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