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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讓騰摩多心甘情願的這般說辭,自己再頒布旨意處置也真族那些做了不軌之事的人,想來,朝中之人大抵不會用處罰過輕陳情上訴了。

    點了點頭,蘇伊爾納抬眼笑問,“前些日子我提起的事,宰相有何見解?”

    前一次提起為杜軒和杜轅證明身份,GG四海,騰摩多提出要用時間來考驗他們,這才沒幾日天,蘇伊爾納再次重提舊話。

    見騰摩多靜默不語,蘇伊爾納也不著急,一邊,卻冷聲說道:“你心中作何想,以為我不知?”

    騰摩多心中一緊,抬眼朝蘇伊爾納看去,便見蘇伊爾納面如寒霜的說道:“臬兀沙用什麼條件說服你在適當的時機站在他一邊,我雖然知道的不是一清二楚,可大抵也猜得到。雖然這一年多你始終沒表態,我知道,其實,你心裡依舊在衡量。看看我和臬兀沙,到底誰能笑到最後,抑或,誰的勝算更大。”

    蘇伊爾納會看透他的心思,騰摩多一點兒都不奇怪,可此刻她這樣堂而皇之的說出口,騰摩多依舊變了臉色。

    “臣不敢,臣惶恐……”  

    起身跪倒,騰摩多喊起了冤。

    蘇伊爾納繼續說道:“包括前番我提起此事,你依舊態度不明,想拖延些時日。那所謂的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也不過是你們一向的拖延法罷了。可如今臬兀沙已除,你卻依舊不為所動,怎麼,難道你篤定我會一命嗚呼,所以,你們想擁立新君?”

    話語凌厲,一絲情面都沒給騰摩多留,蘇伊爾納冷冷的瞥著騰摩多。

    汗水從額頭上冒出,順著臉頰流進了下巴上的山羊鬍里,騰摩多面色惶恐。

    “臣從來未曾有過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陛下明鑑。”

    磕著頭,騰摩多大聲的說著。

    似是有些用力過度,再直起上身,騰摩多便覺得眼前陣陣發黑,似是要暈厥過去一般,讓他覺得呼吸也有些不暢通了。

    “扶宰相坐……”

    蘇伊爾納冷聲說著,殿門外,兩個宮婢進來,攙扶起了騰摩多。

    坐在扶手椅中,騰摩多依舊覺得心發慌,面色也越來越不好,而額頭上的汗,也似是越冒越凶,如同患了重病一般。  

    似是此刻才看出異常,蘇伊爾納關切的問道:“宰相身子不適?可要宣御醫?”

    “不敢不敢,臣回去歇息幾日便好。”

    騰摩多連連推辭。

    輕嘆了口氣,蘇伊爾納點頭應道:“宰相鞠躬盡瘁,為樓蘭操勞了這麼多年,確實該歇息歇息了。來人,宣兩位御醫隨宰相回府診治,有什麼問題,即刻來回稟。”

    看著騰摩多佝僂著身子邁出偏殿,一邊擦汗一邊遠去的背影,蘇伊爾納的唇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你讓人在殿內多點些薰香,就是為了這一會兒?”

    不知何時打開窗戶跳了進來,澤坔有些哭笑不得的問道。

    被澤坔看穿,蘇伊爾納抿嘴偷笑,旋即,有些失笑的攤開了手,“那也怨不得我。我是個女孩兒,想將屋子裡熏的香些也不行嗎?誰讓他年紀大了,聞不得這些味道?我可沒有下毒害他。”

    “是啊,你只是個頑皮的女孩子。”

    順著她的話說著,澤坔只要一想到蘇伊爾納身上的蠱毒很快便能解了,到時候,她就恢復成了從前那個健康的蘇伊爾納,澤坔就感到異常開心。  

    看到澤坔臉上鮮少露出的燦爛笑容,看著他深情款款的眼神,蘇伊爾納有些不自然的挪開了眼睛。

    從昭和殿出來的騰摩多,剛走到宮門處,便遇到了進宮的杜軒和杜轅。

    一路而來吹了些冷風,騰摩多已經沒有了方才那氣短胸悶的感覺,面色也恢復了往日的不苟言笑。

    杜軒溫和,杜轅不羈,見兩人有禮的沖自己見禮,騰摩多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正要繼續前行,剛邁開步子,便被一聲“宰相大人留步”給喚住了。

    “不知逍遙公子有何要說?”

    轉身看著杜轅那酷似先帝的面孔,騰摩多沉聲問道。

    “在下是想向宰相大人致歉,雖說是晚了,還望大人勿要怪責才是。”

    杜轅笑道。

    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騰摩多有些費解,“致歉?恕老夫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不知逍遙公子說的是哪一樁。”

    “半年前,在下出言不遜,冒犯了兩位公子,心中過意不去,曾多次說要前往宰相府致歉,卻覺得宰相大人未必歡迎我登門,所以便延誤至今。此刻雖然稍顯冒失,還望大人原諒才是。”  

    杜轅的話說的誠懇,可眼中,卻有些淡淡的戲謔。

    被他眼中那毫不在乎的笑意激怒,騰摩多的心底冒出了一簇火。

    正要開口斥責,騰摩多卻忽的想起了那日管家傳回來的話。

    杜軒訓斥烏格墩的那些話,事後騰摩多曾讓人去打聽過,管家說完,騰摩多心中也有些微驚,他一邊篤定是逍遙公子蓄意挑撥烏格墩和忽禾兩兄弟,一邊卻又懷疑起來。

    這半年,他冷眼旁觀,發現烏格墩並不似他想像的那麼疼愛幼弟,而杜軒當時所說的那些話,竟都是真的。

    “逍遙公子是想教導老夫怎麼教育子女不成?”

    沉下臉,騰摩多不虞的問道。

    “在下不敢……”

    矢口否認,杜轅聳了聳肩道:“只不過這些日子烏格墩在都城裡鬧的太不像話,謠言四起,我擔心宰相日理萬機,不知曉這些傳言,所以,借著致歉的機會提醒大人一句罷了。我也是一片好心,還望宰相大人莫要曲解了才是。”

    說著,杜轅拱手一拜,打算轉身離去。  

    臨走時,他輕飄飄的丟下了一句“宰相大人可知道捧殺一說?”,便笑著走遠了。

    騰摩多如柱子一般愣在原地,過了好久,才轉身登上馬車。

    車簾落下,騰摩多的腦海中,一幕幕的閃現出了烏格墩和忽禾兩兄弟之間的許多事。

    小時候,忽禾不好好做學問,每每自己考察功課要責備忽禾時,烏格墩都會幫忽禾求情,說弟弟還年幼,夫子會好好教導忽禾,他自己也會給忽禾輔導功課。可事後,烏格墩不但沒有給忽禾輔導功課,反而帶著他去後院放風箏,到後來,則更加大膽的避開下人,溜出府去玩。

    長大後,忽禾在街上調戲民女的事被人告到自己面前來,烏格墩又來為忽禾求情,說是忽禾身邊的那幾個奴才起鬨,才讓忽禾一時衝動做出了那樣的事,請自己原諒,甚至在自己要動用家法處置忽禾的時候,烏格墩也撲上來抱住自己的大腿,說要代弟受過。事後,烏格墩不但沒有好言相勸,反而不動聲色的給忽禾送去了幾個美貌俏婢。

    這麼多年,烏格墩在人前都是一副好大哥的模樣,可他對待忽禾的態度,卻十分契合方才杜軒所說的那句“捧殺”。

    越想越心驚,騰摩多發現,自己是真的看錯了長子。  

    蘇伊爾納那句“宰相年紀大了,是該好好歇歇了”還在耳邊迴旋,此刻,又出了烏格墩捧殺忽禾的事,騰摩多忽然有些迷茫了,自己這麼多年盡心盡力,到底是為了什麼?

    自己還沒閉眼,烏格墩好歹還會收斂些,倘若自己臥床不起,烏格墩要收拾的,第一個怕就是忽禾吧?

    這麼大的家業,難道就要斷送在自己這個庶子身上了嗎?

    騰摩多不敢往下想。

    馬車在宰相府門口停下,騰摩多下車時,本就滄桑的面孔上便多了幾分晦暗,讓整個人顯得更加蒼老了幾分。

    第364章 正名

    “你們放心,我不會那麼糊塗的。那日的事,我雖然做了最壞的打算,可是,如今不是雨過天晴了?”

    一臉溫柔的笑容,玥姬看著坐在下首處的杜軒和杜轅輕聲說道:“從前,我做了許多錯事,可是,我還有漫長的後半生不是嗎?從今以後,我吃齋念佛,為自己贖罪。”

    杜軒回頭看向杜轅,兩人的眼中,都有些微微的疑惑。

    蘇伊爾納曾經說過,二十年前的玥姬,是個殺伐決斷的人。可是,自打臬兀沙進宮後,玥姬已經變了許多,她的身上,更多的是小鳥依人的感覺。  

    倘若真的是這樣,此刻這仿佛已經將一切都想明白的玥姬,便讓人覺得有些不真實感。

    杜轅也一臉的不解,微微搖了搖頭,他看向玥姬道:“你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除了你自己,無人能知。但是,我想說,無論你做了什麼樣的決定,都希望你能想著我們。”

    玥姬的手心裡,沁出了一層汗。

    她笑盈盈的看向杜轅嗔道:“你這孩子,難道還在懷疑我的用心不成?我知道,我曾經錯過了許多,可是,求你們原諒,卻是我的真心。如今,咱們也算是一家團圓了,只要將你們大姐身上的毒解了,那就真的是雙喜臨門了。到時候,我們再好好慶祝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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