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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對白瓔珞而言,經歷了前世的事,如今雖一切風平浪靜,可她的心裡,卻始終擔心著,生怕重蹈覆轍。
白瓔珞分外珍惜如今的一切,所以她更加不想所擁有的美好幸福有一丁點兒閃失,而傾城公主的存在,無疑會威脅到她的幸福,所以,哪怕她沒有實力與傾城公主抗衡,可是只要有一絲機會讓她遠離京城,遠離自己,那麼,白瓔珞也會傾盡全力。
白瓔珞心中所想,杜軒只能體會一二,不想讓他擔心,白瓔珞便沒和他說那麼多,笑了笑,兩人依偎著假寐了一會兒。
靜好的日子一日日的過著,白瓔珞掰著指頭數還有多少日子,孩子會降臨的時候,宮中再度傳出了喜訊。
四月十六,林之湄誕下了一個小皇子。
繼太子妃之後,太子側妃又誕下一名皇子,這讓太后、嘉元帝和皇后都喜上眉梢,原本不那麼待見林之湄的太后,如今也歡喜起來,一反從前的視而不見,親去東宮看望了林之湄不說,還賞下了許多厚重的賀禮。
知曉消息的時候,白瓔珞心裡又喜又憂。
前番進宮,林之湄也和她說,希望這一胎是個女兒,這樣,她也好,孩子也好,這幾年都能和樂許多。
可如今,竟是個皇子。
知曉白瓔珞的想法時,杜軒有些失笑的捏了捏白瓔珞的鼻子,“她也就是當著你的面兒那麼一說,宮裡的女人,哪個不想著生下個皇子,多個高枕無憂的籌碼?也就你這樣的小傻瓜才相信……”
白瓔珞有些羞赧的低下了頭。
四月十八,二皇子的洗三禮上,太子為孩子取名宋承祥。
第272章 緣由
“承祥?”
東宮正殿內,太子妃誦念著二皇子的名字,面上不由的帶了幾分慍怒。
“珠兒,有你祖父和你父親在,北寧伯府就算再尊貴,她家的女兒如今已是側妃,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所以,你可別亂來,顧惜好自己個兒和大皇子,才是最要緊的。”
一旁,竇夫人軟語勸道。
唯有在母親面前,太子妃才有幾分柔美的嬌俏模樣,她一臉不虞的說道:“娘,可您瞧瞧,殿下此舉,不是打我的臉嗎?祥瑞祥瑞,如今,大皇子的名字叫承瑞,他偏偏就給那狐媚子的兒子取了名字叫承祥,這傳出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承祥才是大皇子呢。庶子罷了,還占了這樣的名字,不是故意讓我出醜嗎?”
“你呀,就是容易多想……”
寵溺的說著,竇夫人一臉不以為然的說道:“莫說那孩子叫承祥,便是他叫祥瑞,也越不過大皇子去。先不說大皇子是嫡長子,只這名字是皇上賜下來的,那就是天底下獨一份兒的榮寵,二皇子就絕然比不上。”
太子妃面色稍緩。
可是,只要一想到林之湄挺著肚子,太子從旁護著她,二人親昵的商量著給孩子取名字的場景,太子妃就覺得有些怒火中燒。
雖說祖父給孩子起名字也是傳統,尤其這名字還是嘉元帝起的,就更加非比尋常,可太子妃仍舊覺得心裡少了一塊。
懷胎時,太子對她的態度是比從前好了些,來正殿的次數也多了幾次,即便只是看在未出世的孩子的面子上,她也甘之如飴。
她記得清楚,有一次見太子心情很好,她還撒嬌一般的和太子商量腹中的孩子是個皇子還是個公主,該給孩子準備個什麼樣的名字。
這只是夫妻二人的閨房之樂罷了,可太子卻斂了喜意,應付一般的說,孩子的名字自然會有父皇做主,隨後,坐了沒一會兒就走了。
終究,自己在他心裡,只是個太子妃這樣端莊的存在罷了,不敵那個狐媚子在他心裡的份量。
這麼想著,太子妃的神情便有些晦暗,知女莫若母,竇夫人見狀,心裡也跟著苦澀了幾分。
白瓔珞的身子已經愈發沉了,白老太太和薛氏一早準備好的穩婆都已經住進了怡心苑,只等著五月到了為她接生。
不好進宮去給林之湄賀喜,白瓔珞便將準備好的禮物送去侯府帶給了薛氏,讓薛氏進宮的時候一併幫她帶給林之湄。
出宮那日,北寧伯夫人跟著薛氏一起來了狀元府。
見她肚子渾圓,卻還吩咐著丫鬟忙這忙那,自己也進進出出的走動著,精神十足的模樣,北寧伯夫人笑道:“這樣便極好,多走動走動,到時候生孩子時也順利些。”
白瓔珞笑著點了點頭,上前坐在了薛氏身邊,問起了林之湄和二皇子的事情。
“如今還小,皺巴巴的,哪裡能瞧出什麼來,不過,我瞧著太子殿下極喜歡,笨拙的抱著襁褓不撒手,直說孩子長得像他,連太后都被惹笑了。”
提起女兒,北寧伯夫人一掃從前的愁苦。
有子傍身,林之湄在宮裡的處境會比從前更好,而原本態度清冷的太后,如今也喜歡極了林之湄,連帶著對北寧伯夫人也多了幾個笑臉,這讓北寧伯夫人怎麼能不開心?
提起太后,白瓔珞少不得又要多問幾句太后的身子。
北寧伯夫人點了點頭,笑著說比前一次去請安時好了許多,興許是人逢喜事精神慡的緣故。
薛氏從旁應和著道:“可不是嘛,如今有兩個重孫,太后肯定心情大好。”
不置可否的笑著,北寧伯夫人輕聲說道:“前幾日我進宮去給太后請安,恰好遇上那位從壽康宮出來,我進去的時候,太后臉色鐵青,要不是小廚房備著太后常喝的藥,怕是當時就又要暈厥過去呢。好險啊……”
話題引到了傾城公主身上,白瓔珞不由的便留了心。
大伯母薛氏也好,北寧伯夫人也罷,她們都是京城裡的老人了,對陳年往事怕是再清楚不過了,些許,從她們身上入手,能有些突破呢。
如是想著,白瓔珞有些不解的說道:“既然如此不喜歡傾城公主,那就讓她在漠北待著好了,怎麼非要下旨詔她回來呢?這樣相看兩生厭,何苦來哉?”
薛氏抿嘴笑著,回頭親昵的剜了白瓔珞一指頭,“宮裡的事,哪裡容得你置喙的?”
白瓔珞笑著縮了縮脖子,一旁,北寧伯夫人接過話茬說道:“太后當年將傾城公主遠嫁去漠北,未必不是抱了這樣的心思,可是,事不由人啊。”
說著,北寧伯夫人看了一眼滿臉瞭然的薛氏,和一臉好奇的白瓔珞,笑著說道:“先帝時,柔貴妃受盡榮寵,便是不明不白的追隨先帝去了,那也是走的風光。那時候,當今聖上也已經懂事了,這其中,自然有些外人不知曉的緣故在。”
白瓔珞已然成婚,又是親近的人,那些宮闈秘聞,北寧伯夫人也沒有隱瞞,言語隱晦的說了出來。
與白瓔珞當初的猜測一般無二。
若說嘉元帝有些不可對人言的心思,那份情愫,也是對已逝的柔貴妃,而不是對與母親相貌相似的傾城公主,巧合也好,心機也罷,先帝病重時,柔貴妃將唯一的女兒託付給了那時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嘉元帝。
可嘆太后竟未看清,以為兒子對傾城公主起了心思,震怒之下一心一意要將傾城公主驅逐出京城,可她卻不知道,自己越是這樣做,便越會引起嘉元帝對柔貴妃的歉疚,和對傾城公主的憐惜,從而千方百計的違抗她。
“太后為傾城公主選定的那門親事,本就不是好的,為此,母子二人大吵大鬧了好幾次,那時候皇上才剛登基不久,不知道太后拿捏住了什麼,皇上不得不就範,傾城公主這才嫁去了漠北。不成想,那少將軍竟是個短命的,傾城公主還不到三十歲就守了寡。如今皇上皇權在握,傾城公主的事,太后再想干涉,也有心無力了,這不,才成了如今這幅局面?”
不知道是感嘆太后陷在自己的執念中無法自拔,還是對傾城公主守寡並豢養面首有些感慨,北寧伯夫人說話時,頗有些唏噓。
薛氏也輕聲嘆道:“其實,若不論府中那些污七糟八的事,她也算是個可憐人,可如今,她算是把自己個兒給毀了。”
薛氏的話,北寧伯夫人不贊同的搖了搖頭,“我看不盡然。倘若是平常人家,女兒家的夫婿對她不好,抑或是乾脆守了寡,這興許是天都塌下來的災難,可於公主而言,就絕然不是。那位少將軍雖有些不為人知的癖好,可傾城公主是金枝玉葉,他還能欺負到公主頭上去不成?更何況皇上在呢,將軍府的人只能將她好好兒的供著。即便是他戰死沙場,於她而言,只不過是一段悲戚往事罷了,過個三五年,上趕著當駙馬的人也多了去了。萬萬到不了如今這一步,這只能說,自作孽,不可活啊。”
北寧伯夫人的話說的在理,白瓔珞聽了一肚子的熱鬧,忙附和著點了點頭,一邊,卻有些費解的問道:“那,既然如今彼此都厭惡憎恨著對方,傾城公主為何不回到漠北去呢?這樣對太后,對她都好。就是她不想,皇上可以下旨啊,總比看著太后時常被氣病要好的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