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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亦灝垂眸勾了勾唇角。
“你犯病的時機很合適,來t市的時機也很合適,別把所有人都當傻子,他給的時候你不肯要,等哪天連給你的最後那點情分也被那些自以為隱秘的小聰明給消耗殆盡了,希望你不會追悔莫及。”
萬玉研那雙漂亮的眼睛猛地晃了晃,慌張的不敢去跟秦亦灝那洞察一切的眸子對視,她突然產生了一種由衷的恐懼來!
他知道!他竟然一直都知道!
姜衫從洗手間裡一出來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秦戰,身子一轉,姜衫就準備越過他走過去。
“姜衫。”
秦戰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他不是個會輕易動怒的人,此刻那臉上的神情卻隱含壓抑的慍怒。
“我告訴過你,他並不是個容易相與的人,你這樣做會害了你自己。”
姜衫看他,“秦政委這是什麼意思?”
秦戰一針見血,“是因為白家嗎?”
這樣的問話姜衫有過預料和心理準備,可當秦戰真的這麼開門見山的問了出來,她心裡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些難堪和狼狽。
“我不知道您從別人那裡聽到了些什麼,我和白岐從小一起長大,也許是鬧過一些不愉快,但絕不會像您想像的那樣為了對付他我就去攀附別人,又不是什麼深仇大恨…”
“夠了!”
秦戰猛地打斷了姜衫的話,眼神中滿是凌厲,“別把我當傻子糊弄,姜衫,白岐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更加清楚,他不會輕易的出手去對付一個人。”
那人野心太大,為了自己的目的是可以不擇手段的,處處精心算計,他在他手下干,目的是什麼兩人都心照不宣,只不過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表面的平靜是要維持。但白岐為了維持完美的假象會隱忍到讓秦戰都心驚的程度,又怎麼可能會為了姜衫嘴裡一個小小的不愉快就驟然出手?
“放開我秦政委。”姜衫輕聲道:“萬老闆和亦灝還在等著。”
“我說了你有麻煩可以找我。”秦戰聲音低沉含怒,穿著軍裝的他沒了那時常保持著的冷靜和威嚴,看著姜衫的眼神是說不出的痛心和焦躁,“還是你還在為前天的我說的話生氣?這是你的報復嗎?就因為你覺得我不尊重你,傷害了你的自尊心?姜衫,我們都清楚你並不是這樣的人!”
不是這樣的人…一種隱隱的被壓制著的惱怒漸漸的一星一點的往上涌,可又很快的被姜衫給壓了下去,什麼都不懂的人,只憑著自己的臆測來揣度別人的經歷和心思的人,你可以惱怒,可以厭倦,可你必須忍下去,翻臉是最壞也最不可挽回的手段,姜衫這樣不停的說服著自己。
“您抓疼我了。”姜衫抽了抽手臂,明顯不想跟他談這種事情。
秦戰頓時就有些無可奈何,他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滿滿的無力,他看著姜衫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不肯聽話的孩子,聲音無奈的放緩和了些。
“不要做這樣的事,姜衫,你不了解秦亦灝,你和他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你們不合適。”
姜衫掙脫的動作倏忽見停止了,她緩緩的抬起了頭,一雙水盈盈的眸子看著劍眉緊皺,俊臉嚴冷的秦政委。
“哦?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她笑了笑,眼眸深處某種情緒一閃即逝,某種單薄而脆弱的東西像驟然划過的流星一般,還未曾徹底絢爛就倏忽間熄滅了下來。
“也許吧,那麼我和您也更是兩個世界的人,現在您這樣做又是為了什麼?”
秦戰嚴肅道:“姜衫,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亦灝不一樣…以後你就會懂了,至於我之前的對你說的事也絕對沒有冒犯的意思,我知道你聽了會生氣,可我想你能夠明白,我的確是願意一直護著你,你到底為什麼寧願去和…也不肯聽了我的話。”
“不,是您沒理解我的意思。”姜衫伸出空出的一隻手緩緩的握住他的,她緊緊的握著他略僵的手緩緩下移,秦戰一怔。
“姜衫?”
“放輕鬆,秦政委。”姜衫吐氣如蘭,她微微抬著下巴,卷翹的長髮將她襯得十分嫵媚,她握緊了他的手硬是放在了自己的腰間,姜衫身子猛地後沉,秦戰猝不及防間被她拉著同時向前倒去。
姜衫背脊緊緊貼在牆上,秦戰高大的身子就覆了上去,怕壓到姜衫,秦戰只能握住了她的側腰來穩住身子,可那穿著軍裝的強壯身軀還是不可避免的半壓在了姜衫的身上。
兩人從來沒有貼的這麼近過,秦戰太高,姜衫只能仰高了頭去看他,捲髮盡數劃開,大紅色v領長裙因為這樣的動作而將那胸襯的極挺,鎖骨精緻光潔,纖細的脖頸柔弱堪憐。
她就像是個妖精,霧蒙蒙的眸子柔情似水的看著他,塗了透明色口紅的唇瓣微微上揚。
他握著她柔軟纖細的腰肢,他貼著她的身子,他抱著她緊緊的把她壓在了身下,她那樣瘦弱,像是會徹底埋進了他的身子裡一般。
這一幕太過突然也太猝不及防,秦戰的呼吸陡然不可抑制的加重了幾分,冷峻威嚴的臉上第一次划過不該屬於他的赧色,立時就要起身,“你…”
姜衫伸手環抱住了他的腰身,秦戰的身子就徹底的僵在了原地。
姜衫笑了,輕輕柔柔的,宛若秋日裡午後拂過的那一縷沁人心脾的輕風。
姜衫的聲音是那樣的溫柔,臉上的笑容是那樣的甜蜜,抱住他腰身的雙臂是那樣柔情,吐出的話語卻又是那樣的,毫不留情。
“我如果答應了您,以後我可以無數次的這樣依偎在您的懷裡,像個最稱職的情人,卯足了力氣討著您的歡心,我們可以做盡了這世界上所有親密的事情,我們可以成為最相愛最親密的那一對人。”
姜衫吐氣如蘭,那雙眸子穠麗湛然,竟讓人一時間不能直視。
“可等回了包廂里,我還是要坐在亦灝的身邊,因為我現在名義上還是他的女朋友,而他是您的親侄子。”
“您還是會在座位上體貼的照顧著萬老闆,因為有太多的許諾和情義,就如同下午您陪著她耐心的和老部下敘舊一樣。”
“姜衫…”秦戰的臉色一點點的難看了起來,聲音發緊,那貼在姜衫腰間的手掌像是著了火,灼熱間透著某種不詳的又讓人不安的預兆。
“噓。”姜衫止住了他的聲音,柔軟的雙眸像是結了冰含了霜揉進了殘忍的毒汁,“所以說,到底是您真傻,還是在故意粉飾太平的給我勾勒一個美妙的夢境呢?報復您?不,我又哪裡有那麼大的能耐敢周旋在秦家人身邊用這樣的方法伺機報復,秦政委,我跟了亦灝就是跟了亦灝,遠在您跟我談話之前,我們已經在一起很久了。”
秦戰的臉上一白,眼中浮現除了不可置信。
一種隱秘的報復般的快感夾雜著氣憤和苦澀在姜衫心中逐漸瀰漫。
“在我的心裡對秦政委是很尊敬仰慕的,所以,在您再一次提出那樣不堪的提議來羞辱我,從而讓我徹底仇恨您之前,維持著最後一點彼此的體面吧。”
她永遠都忘不了白岐是怎樣打著為她好愛她的名義數年如一日的不肯在外人面前承認她的身份的,離婚後他依然善待她,他溫柔的安慰她,“我愛的人只有你一個,和姜薇結婚也不過是為了安撫家裡的人,也有個能更好照顧你的理由。”
然後在所有的場合里,真愛無敵的她就眼睜睜的看著白岐和姜薇出雙入對,他是她的妹夫,他是她的前夫,他是她愚蠢一生中最大的屈辱。
名分也許的確不值一錢,可那代表著一種對等的關係。
說的再直白再殘忍再赤裸裸難堪一些,秦戰既然想她能夠跟著他,為什麼剛才剛進包廂的時候沒有發作,當著自己的親侄子的面的時候沒有直接提出來,當著溫柔愉快的萬玉研的面沒有提出來,偏偏要在私下裡,在那兩位在他生命力同樣舉足輕重的人不知道的地方,對著她冷靜而理智的進行所謂的勸導?
男人啊,你的心腸永遠都被一個名叫殘忍和無情的藤蔓緊緊纏繞。
還是自己不夠強大啊…可他們當真就以為自己沒有那麼一天,強大到足夠與他們比肩,足夠把自己受到的挑釁和侮辱全部回擊還回去的一天嗎?
這些一次又一次看似為了她好,卻實在是將她的自尊不住的在腳下踐踏的人們,她從不怨恨,只是感恩,感謝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堅定她的信念,感謝他們,一次又一次讓她重新燃起再高漲不過的鬥志。
姜衫臉上極其的鎮定,可整個身子都在幾不可見的輕微顫抖著,泛著滔天怒火的兩隻眸子似乎要將周圍的一切燃燒殆盡,“我是您侄子的女朋友,秦政委,請永遠都不要再跟我提出那樣羞辱人的建議,我姜衫永遠都不可能去做別人見不得光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