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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亦灝是什麼人?立時就從白岐的話里聽出了些不對來,下巴緊了緊,淡淡道:“她跟我分開?難不成你以為她還會跟你在一起?痴人說夢,不知道便算了。”

    說著就要掛電話,白岐竟然在電話那頭笑了起來,“天吶,你也有這麼一天,秦亦灝,你竟然是真的不知道?”

    秦亦灝掛電話的手就這麼停在了原處。

    白岐的笑聲止住了,聲音帶著惡意和悲憫,倒說不清是在刺傷秦亦灝還是在嘲諷自己。

    “姜衫親口跟我說了,她同意嫁給那個叫吳銘的小子,你竟然不知道嗎?到底是誰在痴人說夢…”

    白岐的話沒說完,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嘟嘟’的忙音。

    身邊扔了一堆菸蒂的白岐揉了揉疲憊的眉心,朝著身後抬了抬手,隱在暗處的人忙上前一步。

    “去查查姜衫那邊出了什麼事。”

    竟然勞駕秦亦灝打電話到他這裡來,多日以來同樣奔勞不堪的白岐又點燃了一支煙,面色寡淡的垂了眸子。  

    白家的下人辦事效率極高,再加上姜衫的行蹤並沒有刻意瞞了人,很快就有人來回話。

    “說是半夜收拾了行李去了外地。”

    白岐抽菸的動作一停,皺眉坐起身來,“外地?和誰?去了多久了?”

    來人低聲答到,“快一周了,聽說是要散心,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連手機都沒有帶,現在還沒有回來,和誰倒是沒調查出來,不過…吳銘也不見了。”

    一周!

    白岐那臉色瞬間就變了,額間青筋猛地一跳,肌肉緊繃的站起身來!

    幾乎是立刻就跟秦亦灝想到一處的白岐厲聲道:“查!立刻給我查姜衫現在在哪裡!”

    “不。”白岐咬牙切齒道:“給我備車!”

    貴州!水西家族的大本營!

    姜衫,你要是敢真的嫁給吳銘!

    ☆、第104章

    姜衫同意吳銘的邀請來他所在的家族做客前,已經做好了些思想準備,但是即使呆了快一周,每次去看這掩映在都市叢林中的廣闊亭台樓閣,她依舊會一次次的被震撼到。  

    水西家族裡大部分是當年世襲的土司後裔,水西土司覆滅後,攜有皇族傳下來的為數甚多的隱秘瑰寶的他們長久以來都是聚族而居,他們居住的建築類似於漢式的明、清風格,裝飾卻繁複很多,大門的門楣處刻著日、月、鳥獸,封檐板刻有粗糙的鋸齒形和簡單的圖案,尤其是怪獸神鳥、卷糙花木等一些彝族傳統圖案,在各類建築上更是隨處可見。

    在這裡呆了一周的時間,姜衫發現部族甚多的水西家族民風非常的開放,倒不只是吳銘說的允許一夫多妻,發展到現代,男人女人的關係比以往更加隨意了許多,姜衫被一個彝族姑娘叫去住處做客,就發現她的房子裡住了兩個男人,那姑娘介紹兩人是她的丈夫們,姜衫聽了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不過姜衫呆在這裡的時間並不算多,大多數的時候吳銘都帶著她到處遊山玩水,或者去拜訪隱藏在民間的那些技藝精湛的舞蹈老藝人,或歷經一處處早已經凝固成歷史的古蹟,這裡的天氣在這季節偏向潮濕,這天兩人回程走到一半下了大雨,彼時正巧路過一個正在舉行喜事的小村落,那村落的族長認識吳銘,見後態度恭敬的用彝族話說了一大堆的話。

    吳銘的衣服半濕,五官顯得越發明晰英俊,他笑著問姜衫,“族長說大雨封路是天意,請我們留下來參加喜宴,你同意嗎?”  

    姜衫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輕鬆暢快過了,自然沒意見的點點頭。

    村落坐落在半山腰,婚宴的舉行地點是一處懸崖邊上的空地,棚子裡的人載歌載舞,後來風來了,棚子的頂被霎時間吹翻,演奏樂器的人卻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迎著狂風驟雨長嘯著繼續演奏。

    族長已經一把年紀了,捋著長長的鬍子樂呵呵的比劃著名問吳銘和姜衫會不會跳祈福的舞蹈。

    姜衫從來沒有在下那麼大的雨的情況下跳過舞,驟雨傾盆,一陣陣從山谷吹上來的狂風吹的人幾乎要站不住腳,身邊的人手拉手圍成了一圈,樂器的聲音悠揚肅穆起來,她不停的旋轉再旋轉,脖頸高高的揚起,看著蒼穹處的雨天風塵凝聚成了一團。

    她突然感受到了一種許久許久沒有感受過的自由和快樂。

    快活的時候酣暢淋漓,卻終歸要為自己的放縱付出代價,姜衫一回去就病倒了,她的身子剛剛好了沒多久,從半夜起就開始發熱,到了第二天都燒的有點暈暈乎乎的了。

    先前請姜衫去做客的女人把吳銘支了出去,然後給姜衫端來了藥,女人幫姜衫掖著被角,又問了一遍從姜衫到的第一天就被追問過無數次的問題。

    “你真的不是來嫁給小妥阿澤的嗎?”  

    妥阿澤是吳銘在彝族的名字,姜衫笑著搖搖頭,“我們是朋友。”

    女人歪頭不解,“可是小妥阿澤從來沒有帶過朋友回族裡,他已經到了年齡,卻一個妻子都沒有娶,家族的長輩們都在擔心呢。”

    姜衫迷迷糊糊睡著前還在聽到女人的絮叨,“我們都很喜歡你,你跳舞可真好看,和小妥阿澤在一塊,最是般配的兩個人…”

    姜衫是被一陣喧譁聲給吵醒的,她的頭沉沉的,眼皮像是被最強力的膠水粘住了一般,連睜開一條fèng都顯得那麼的艱難,姜衫使勁兒的掐了掐掌心,努力的試圖恢復幾分神智。

    外面的吵鬧聲音越發的大了,隱隱約約的爭執透著幾分耳熟來,姜衫搖了搖頭試圖清醒些,結果頭剛轉到一邊,就看到了一個男人漆黑的後腦勺,再往下看,光潔的脖頸,露出在被子外的結實有力的肩膀…

    滿屋子喜慶的大紅色,連身上的被子都不是原來的那一條,繡著花鳥魚蟲的被子紅的發亮!

    她不過是發個燒,誰tm能來告訴她一聲,這!是!怎!麼!回!事!

    姜衫一腳就踹了過去!  

    “唔!”

    男人悶哼一聲,身子一縮,痛呼著轉過身來。然後姜衫就看到了讓她驚的心跳都差點停跳的一幕——衣衫不整的和她躺在一個被窩裡的不是別人,正是吳銘!

    “怎麼是你!”

    “怎麼回事?”

    驚醒後的吳銘反應的很快,一看到身邊躺了個怒氣沖沖的姜衫,立刻驚訝的坐起了身!

    姜衫已經快速的檢查完畢,她的衣服還是整齊的,兩人除了躺在一起外,並沒有發生其他不該有的事情,頭痛欲裂的姜衫定睛想了想,立刻想起了睡前彝族女人給自己端的藥來…

    姜衫頭疼的揉揉眉心,“你的族人到底對你娶妻有多大的執念,連這種事都…我是吃了藥,可你是怎麼回事?”

    吳銘轉瞬間也明白了現在這荒唐的情況大致是怎麼回事,從他把姜衫帶回水西家族,一閒下來他就被族裡的長輩叫去談話,關注點無非就是在娶妻和姜衫的身份上面。性格孤僻的吳銘和水西家族的其他人不一樣,他所有的關注力都在自己的舞蹈上面,對娶妻生子傳宗接代一丁點興趣沒有,姜衫是迄今而至他正式交到的第一個女性朋友,民風開放的彝族長輩們對姜衫可是寄予了厚望。  

    奈何吳銘一直無動於衷,姜衫並沒有想要讓他幫忙的意思,他這次來本就是為了帶姜衫一起研究彝族已經接近失傳的幾樣舞蹈,更是沒把長輩的諄諄叮囑和期望放在心上。

    結果就出了現在這麼個岔子,他被叫出去後也就被彝族女人的兩個丈夫纏著喝了兩杯清酒而已,倒不知道下了什麼藥,效力竟然這麼強,到現在身上還是沒什麼力氣。

    兩人眼巴巴的對視了半天,心中都是又尷尬又無語,兩人和天性奔放的彝族男女還不一樣,不可能就因為這麼一番布置,醒來後就真的順水推舟應承下來,這群人還真是…

    可兩人還沒來得及談論上幾句,吳銘剛紅著臉把襯衣穿好,外面的喧譁聲就已經快到了門口。

    “讓開!”

    一聲熟悉的爆呵聲驀地傳來,姜衫登時一驚!

    秦亦灝!

    接著是秦烈聽上去禮貌卻滿是威脅的聲音、

    “我們是來接人的,沒有想要衝突的意思,沒來得及沒能送上拜帖的確不對,只是房間裡的人可能是我們秦少的未婚妻,你們這樣做是在與整個秦家為敵。”  

    姜衫看看床上的吳銘,再看看身子虛軟的自己,猛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們怎麼來了!”

    她跟秦亦灝的關係現在還是一團亂麻,被他撞見這麼一幅情景,以秦亦灝那樣陰晴不定的性子,絕對是會出事的!姜衫低呼一聲就開始把吳銘往床下拉。

    “你,你先藏起來。”

    吳銘這些天也斷斷續續聽姜衫講了些她跟秦亦灝之間的糾葛,雖然具體的不清楚,但還是知道姜衫現在名義上是秦亦灝的女朋友,這樣被撞見的確是不合適,吳銘快速的下床,蓬鬆的頭髮微亂,俊秀的臉上紅色緩緩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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