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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顯然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軍藝那邊不知道為什麼一句句的把姜衫抬得高高的,就像她已經是天縱奇才了一樣。他也知道順著軍藝這明顯是在使壞的話頭這會兒讓姜衫出來,那丟醜的程度可和先前不是一個級別的,可秦總就坐在一旁面無表情的看著熱鬧,人家打的又是友好交流的旗號,他實在是沒臉在這麼多人面前拒絕。
“好了好了,就是交流交流,又不是逼你幹什麼壞事,你本學年的課外學分還可以給你多加點呢,不然你能不能修滿都不一定,別犟了。”
校長低聲道,聲音和煦,說出這樣明顯是在威脅的話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姜衫給氣笑了,感情她要是死活不參加,校長還準備在她學分上動手腳呢?
姜衫轉頭看了一眼白岐,白岐的眼神很冷漠,回視了一眼就淡淡的轉開了視線,這意思就是沒有想要在這麼多人面前幫她出頭或者是幫忙的意思了。
姜衫的手指緊了緊,附近已經有不少人在往這邊看了,側台上軍藝的女孩子嘀嘀咕咕的也笑著往這邊看,眼中滿是捉弄促狹。趙青青拖著側臉笑眯眯的瞅著姜衫,臉上充滿了無辜和善意的期待,像是真的非常想要跟她交流一番一樣。
姜衫告訴自己不要因為這樣的小人行徑生氣,可面對著周圍這麼多明里暗裡的惡意,還是在這麼騎虎難下,趕鴨子上架的情況下,心頭的小火苗向像是被澆了熱油,蹭蹭蹭的幾乎要從她的眼睛了冒出來。
“好的。”硬碰硬是絕對不行的,姜衫冷笑著看著校長,緩聲道:“但是我有個小小的條件。”
校長聞言臉上立刻露出了滿意的笑來,“這才對嘛,走,先跟我去跟軍藝的領導打個招呼,有什麼想法在那裡說也是一樣的。”
姜衫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想讓馬兒跑又不想讓馬兒吃糙,校長明顯是怕她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來,知道女孩子臉皮薄,想著她當著眾多領導的面兒就不敢亂提要求了。
這臉皮厚的,估計鋼針都扎不破。
主席台上教導主任還在發表訓誡新生的長篇大論,校長領著姜衫上來絲毫沒有影響她的興致,校長給軍藝的人做了介紹以後,軍藝的幾位就坐著打量姜衫,矜持的點點頭。
“條件不錯,平時都跳什麼舞?”
姜衫回道:“都涉獵了一點,都不精,會一點點,不過長時間沒有練了,肯定是不如軍藝的幾位學姐們跳的好的。”
姜衫面上恭敬不卑不亢,說的話裡面卻是在暗諷,校長就裝作聽不懂的樣子,是個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子呢,這麼著對人家,確實不地道。
軍藝的領導也裝作聽不懂的樣子,“都有涉獵的話,會每一樣都不精的,這樣可不行,以後專攻一項比較好。”
姜衫提醒,“我上的不是舞蹈學院。”
軍藝的領導搖搖頭,雖然沒說出來,臉上卻滿是不贊同,譴責的眼神明晃晃的顯示著認為這人沒有舞蹈精神,怎麼能因為上的不是舞蹈學院就不聽勸告了呢。再說了,他們都是有經驗的人,能紆尊降貴的給她一個非專業的人指導她不知道感恩就算了,還這麼不客氣,果然是t大教出來的學生,實在是沒教養。
姜衫看了眼幾人不認同的神色,心下微諷,轉而望向校長,“是這樣的,我畢竟很久沒有碰舞蹈了,一時間只能想到自己最熟悉的,其他的是真的不會跳,但是這舞蹈需要個男舞伴做搭檔,我想請個人搭檔一下。”
軍藝的幾位男領導就往後靠了靠,明顯不願意。
姜衫雖然長得好,跟她配合也讓人賞心悅目,但是他們做領導的指導評論可以,卻都是嘴上功夫,很久都沒有下場了,啤酒肚都出來了,配合起來也不過是出醜。
校長就有些尷尬。
姜衫笑的溫和,視線直接朝著校長身邊看去,“是這樣的,只需要配合就行,也不需要做太多的動作,我想請咱們秦政委配合一下。”
所有人都愣了,連秦亦灝都皺眉看向了姜衫。
校長那頭上的冷汗唰的就下來了!他就說姜衫怎麼會那麼好說話,跟著他就上來了,原來是在這裡等著他呢!秦政委!校長連看都不敢看秦政委的臉色,更不要提跟秦政委商量了,這可才真叫做反咬一口和強人所難吶!
秦戰臉上倒沒多少怒氣,而是詫異又啼笑皆非的看著姜衫,他當然知道這小姑娘心裡頭憋屈不滿,但這事兒做的可有些損,直接讓一群人下不來台,明顯是惱了。
“不配合就不配合,不想跳就不想跳,找那麼多藉口,你這學生真是!”
軍藝的領導不悅的開口斥責,校長尷尬的笑了笑,頭疼的看著姜衫,他不敢觸秦政委的逆鱗,心裡卻萬分惱怒不悅,“好了好了,你這學生真是冥頑不靈!你下去吧!”
姜衫那性格又哪裡是願意吃這個悶虧的,她下去校長會不給她使絆子?
憑什麼讓她上就上,讓她下就下,姜衫笑的越發穠麗,眼中的光卻極冷,當她是揮之即來喝止即去的狗嗎?太高看了自己吧,當年她最鼎盛的時候,被邀請做軍藝授課的首席,也是被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的,沒想到重生一世,上一世跟在自己後面不停巴結討好的人,這會兒倒能這樣折辱自己了,這怎麼行?
不反擊,可不代表她是個軟柿子,這一次再不讓校長對她產生忌憚,以後還不知道得再怎麼折騰使壞。
正巧這時候教導主任剛講完話,姜衫上前一步直接拿起了桌子上的話筒,迎著眾多驚詫的視線低聲開口了。
“軍藝是我們的友校,能被邀請上來做舞蹈交流是我的榮幸,咱們這就請秦政委配合一番和我一起跳一曲,大家說好不好?”
話音一落,下面一片譁然,校長頓時急了,“姜衫!你胡鬧什麼!”
可姜衫哪裡管他,緊抓著話筒,下面的學生一反應過來,立刻沸反盈天,興奮的起鬨歡呼,看台上沒走的t大學生熱烈的鼓起掌來。他們講過秦政委的人有誰不怕他?對上的時候戰戰兢兢的都不敢抬頭,能讓秦政委跳舞?這簡直是個前所未有的大新聞,越來越密集的掌聲和起鬨聲,直接把校長放在了火架上烤。
對著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整齊的“秦政委”的歡呼聲,主席台上所有人的臉色都徹底青了。
姜衫笑盈盈的走到秦政委的身邊,做了個邀請的姿勢,“秦政委,賞個臉吧?”
秦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她正處於最年輕的時候,身上有種介於女孩和女人之間的特殊韻味。一雙濕漉漉的仿佛最可憐巴巴的麋鹿般的雙眸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氤氤氳氳的眼神中透著些憤怒和冷意,可又交織著幾分藏的很好的無措和勢單力薄。
被她這樣盯著的時候,會讓人有一種這世界上仿佛她就只能依靠你,你就是她最後一根救命稻糙的錯覺,像是你拒絕了她就是做了這個世界上最十惡不赦罪大惡極的錯事,將她推向了孤苦無依的境地一樣。明明是賭氣報復的舉動,可她就是能讓你會不自覺的想,這女孩真可憐,她怎麼就能那麼可憐,可憐的讓人心都忍不住先軟了下來。
秦戰瞬間就想起了那天,姜衫就這麼站在自己面前,粉嫩的仿佛一碰就會破掉的雙唇委屈的微嘟,柔軟的眸子怯怯的看著自己,她那樣的手足無措和驚恐,就像是你聲音稍微大上一點就能把她嚇走一樣。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包括姜衫自己都沒有想到,秦戰就這麼順著她的力道站了起來,他垂眸看著她,眼中帶著幾分安撫。
“走吧。”他說,秦戰肅殺威嚴的臉上看不出真正的情緒,但姜衫卻明顯從他身上讀出了幾分包容和理解。
從姜衫開始邀請秦政委的瞬間,白岐的臉色就沉了下來,她臉上那樣的神情沒有人比他更熟悉了,也沒有人會比他更知道,面對那樣的她幾乎是沒有人可以拒絕的,而隨著秦政委的起身,白岐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他此刻突然無比的後悔,剛才自己為什麼沒有站出來幫她一把,她心裡此刻肯定是對自己怨極了吧。
一直含情脈脈的觀察著白岐的趙青青從沒見過白岐的表情這麼難看過,他一直都是喜怒不形於色,趙青青十指頓時不安的緊了緊。
控制音響的工作人員過來問,“你要用什麼音樂,我這會兒馬上去準備。”
姜衫無視軍藝裡面其中幾位對自己的打量和鄙薄,徑直做著拉伸動作,她隨意道:“就用之前軍藝的那首安代舞就好。”
軍藝席上就是一炸,連一直對著這邊沒什麼反應的楚凡都忍不住看了姜衫一眼,她可真膽大!那可是她們練了很久的曲子,鼓點有多難把握沒有人會比她們更清楚了,她就這麼隨意的說要用她們的曲子?身邊還站著一個明顯從來沒有跳過舞的軍人,她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