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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呂氏見喻巧慧和揚氏雙雙往東廂廚房去,她看了眼,便朝著正屋去了。
施晚進屋來看老母親,不等老母親問話,他主動提起于氏的情況。
“真是作孽啊!”焦氏聽完,沉默了許久,才長長的嘆息了聲。
呂氏和潘氏都不知道要怎麼接話,小呂氏進屋見屋裡氣氛不太對,心想,怕是三伯把于氏的情況說了,她便默不作聲的站到了丈夫身側,低垂著臉,盯著自己的腳尖看。
施老頭拿著旱菸敲了敲椅側,他沒抽菸,雖然他很想抽菸,礙著老妻情況不太好,才苦苦忍著。“沒什麼事,就回屋睡覺去。”
“太奶。人參送給你,小揚大夫說,天天切點兒,煮些水喝,人就精神了。”施小小不知什麼時候跑回了屋裡,拿著個錦盒,噠噠噠的又跑了過來。她向來愛笑,這會也是一臉笑模樣,甜甜的聲音透著關切。
焦氏想著糟心的二房,婆婆不是婆婆,兒媳不像兒媳,男人也沒個男人模樣,再看看小小這小曾孫,她眼裡總算有了點欣慰,伸手把人拉到床邊,撫著她的額發,目光帶些懷念,透著幾分傷感。“當初你娘生你時,我見你是個閨女,朝著你娘就是一頓罵,老覺得你是個掃把星,哪裡能想到,你卻是施家的福氣,真正的掃把星是娶進門的兒媳,好孩子,太奶以前對不住你。”
“都過去啦。”施小小露出個大大的笑臉,學著大人的模樣兒,說得很是老氣橫秋。“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爹我娘待我好著呢,我打小也是衣食無憂長大的。”
老人家有偏見,她覺得沒什麼,人心嘛,本來就是偏的,它又沒長在正中央,可以理解,再說,她有的是人歡喜,不缺太奶這點慈祥和藹。除了罵她兩句,也沒見太奶對她做過什麼過份的事情。
“你把人參送給我了,你爹你娘就沒有了。”焦氏聽著她的話,笑了笑,又逗了她句。
施小小得意的抬了抬下巴,特驕傲的說。“那有啥,沒了再掙唄。”她說得輕巧極了,好像人參就是地里的白菜蘿蔔似的。
焦氏聽著哈哈哈哈的笑了起來。“那我就把人參收下了。”
“肯定要收下的,我送給太奶的,是我的心意呢,太奶怎麼捨得我傷心喲。”施小小知她心情不好,心裡有鬱結,特意逗她笑。還抬著胳膊,裝模作樣的抹眼淚。
焦氏臉上的笑止都止不住,看向小曾孫的目光,是從未有過的柔軟和溫暖。
見焦氏精神好了許多,擠在屋子裡的老老小小也都放心回屋。
施豐年牽著小閨女的手,父女倆緩緩的朝屋裡去。
呂氏到了屋門口,喊住了他倆。“小小明兒跟王叔說聲,這兩天就暫時不去讀書,你和善哥兒留在家裡,多往正屋裡說說話兒。”
“曉得啦奶奶。”施小小脆生生的應著。
“乖孩子,快去睡覺吧。”呂氏笑著眉眼柔和。
父女倆回屋時,就見喻巧慧坐在桌邊,像是在等他們。“見你們往回來了,我就沒往正屋去。”
“娘。我把人參送給太奶了。”施小小噠噠噠的跑到了母親身邊,倚在她胸口,胖胖地小爪子,虛虛的搭在她的肚子上,笑得眉眼彎彎。“還有隻人參,要小點兒,才二十年,你和爹平時也可以弄點吃著。”
熊地主送了兩隻人參,上面還特意標註了下,一隻是小人參,才二十年,另一隻年份大些,足有五十年。施小小把大的人參送給了太奶。
喻巧慧笑著點了下小閨女的額頭。“我和你爹是什麼年紀,就開始吃人參,說不出怕是得被笑死了。”
“有什麼不能吃的,尤其是爹,總是在地里幹活,多辛苦,就得多補補,這人參年份小著呢,藥效也溫和的很,一個月吃個一兩回的。我不說,你不說,爹不說,誰知道啊。”施小小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施豐年樂呵呵的道。“我看小得挺好,媳婦,你每個月都弄點兒吃著。”
“別跟著她瞎起鬨,她是孩子你也是孩子了?我懷著身子呢,哪能吃這些,倒是你,隔兩三個月燉回湯喝著。”喻巧慧真是拿這父女倆沒撤兒。“夜深了,得把這一屋子都收拾收拾,明兒你抽空去鎮裡訂製個大點的xiang zi,要好點的木料,再訂把銅鎖。”
正好藏在家裡的金元寶,也一併擱xiang zi里放著,弄道大鎖鎖嚴實些。
次日,吃過早飯,呂氏帶著善哥兒和小小親自去了趟王家,把家裡的情況略略地說了下,替倆孩子請了幾天假。
王太爺自然是允的,且,知道焦婆子身體抱恙,隨後,他便帶著老伴,拿了些雞蛋去了趟施家。
不知是因著施小小的原故,或是病了場,又見了家裡諸多糟心事,焦氏整個人都有些變化,見著王太爺王太婆態度見和氣了許多。
在施家稍稍的呆了會,王太爺和王太婆便告辭了。施小小和施善聰送著倆老出院子,送著他們回王家,又說了會話才離開。
“你們倆怎麼沒去讀書?”小呂氏見雙胞胎還在家裡,就訥了悶了。
施立安回道。“奶奶給王太爺說了,這幾天不去。”
“你們奶奶說得是小小和善哥兒,倆孩子得你太爺太奶的歡喜,是想讓你們的太爺太奶高興些,有你們倆什麼事,趕緊給我讀書去。”小呂氏真是氣得想給這兄弟倆一人揍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