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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孝清到安大人府上時見府邸門口掛了白帆,靈堂里擺著棺材,他正室夫人跪在靈前,身邊一左一右跪著兩個小娃娃,大的七八歲,小的四五歲二人皆披麻戴孝。
管家見林孝清來,問清緣由知道是大理寺的人急忙把人請進去上了茶。
那安雲升的正室年歲不大,頭上簪著白花,面色蒼白,雙目淚光點點,一身喪服穿著的扶風弱柳,就連平日少近女色的林孝清都禁不住多看了幾眼。
覺得自己有些失禮輕咳一聲道:“夫人節哀,今日我想問問安大人出事那日晚上的情況。”
安夫人點點頭,伸出胳膊讓身旁的丫鬟扶著她起身坐在對面的椅子上道:“嬤嬤先帶順兒靜兒去後院吧。”
跪在旁邊燒紙的老嬤嬤點點頭,領著兩個孩子出了靈堂。
第五十六章
安夫人未語淚先流,從衣襟抽出帕子擦擦眼角道:“夫君每日在書房看書都看到很晚,平日都是我自己先休息了,他半夜才回到臥寢,偶爾忙的太晚在書房睡也是有的。那日也如往常一般……誰成想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夜裡睡的熟,直到聽見院子裡的嘈雜聲才驚醒,出來便看見……便看見夫君的屍體躺在地上。”說道此處心中哀痛難忍哭了起來。
林孝清嘆口氣道:“那院裡沒有其他人聽見什麼聲音嗎?”
安夫人搖搖頭,林孝清領著衙役到庭院看了看,院中央有棵大槐樹,樹枝光禿禿的,只有發黑的樹幹。按說外面的樹早都冒出綠葉了,為何這棵樹卻一根綠芽都沒有?朝旁邊的管家一問才知道,這棵槐樹已經枯死了,只是這樹怎麼好好的會枯死呢……真是邪門。
遠處有個身著藏青袍子的男子坐在椅子上目光冷冷的看著他們,看著模樣不像是下人。朝管家一問才知道原來安雲升還有個庶出的哥哥叫安雲束,因為雙腿有殘疾一直住在安府並未娶妻。林孝清看了那人幾眼,拍拍這枯死的樹,伸出手時卻看見手心有一小塊黑色的渣滓,拿手一輦便碎成粉末。林孝清把那粉末放在鼻子下嗅嗅,臉色微變道:“我們走吧。”
回到大理寺把這安府的事告訴給張耀之,張大人捋著鬍子道:“這安大人居然還有個哥哥,他這哥哥雙腿有殘疾?”
林孝清點點頭道:“那管家是這麼說的。”
張耀之:“去查查他這個哥哥,我總覺得此事跟他脫不了關係。”
林孝清頓了頓道:“大人,我在那安雲升吊死的樹上發現乾涸的血跡,看樣子有些日子了。”
張耀之道:“哦?那樹上有血跡?”
林孝清:“而且那顆樹也已經死了……”
***
不得不說這暗衛果然不一般!三天後那個在黑衣人就被找到了!
張睿派人把他偷偷關在後院的一處小屋裡。那人被抓道後只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說話,如張睿所料那般,身上好幾處刀傷,臉上被火燒的面目全非,頭髮和眉毛都沒了。可能一直沒醫治,傷口都發炎化膿,看起來異常恐怖。
賀明幾次去給他上藥都被那人揮手打開,無法只得求助段簫白把他點上穴再擦藥,這人若是再不醫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死去。
張睿到了夜裡便會去看看那人,起初這人只是背對著張睿,無論說什麼都不回頭。慢慢的開始轉過頭聽張睿說的話。到最後終於放下警惕,管張睿要了筆和紙。
那人嗓子被火熏壞了,口不能言,雙手的十指被燒的少了半截指頭,握筆都難握,寫了半晌才寫出幾個字:我是許朝。
張睿頓時愣住!慌亂起身時把桌子上的硯台帶到地上,濺了一身的墨跡。
許朝俯下身子把硯台撿起來,張著嘴無聲的笑起來:喝喝喝……
張睿道:“不可能!你若是許朝,那義莊的屍體是誰?!”
許朝抬眼撇了他一眼拿筆寫道:那是我身邊的侍衛,當日發現中毒時我二人換了衣服。
張睿:“那為何數屍體時一共三十七具?”
許朝:其中一具是路邊的乞丐,我逃出去後把那乞丐打暈扔進火里偽裝出一具屍體。
張睿呆愣的坐回椅子上道:“那究竟是誰下毒害了你?”
許朝頓時雙目發紅面目猙獰,在紙上寫了兩個大字:匈奴!
張睿:“匈奴人?!可是跟吳冠有牽連?”
許朝點點頭嘆了口氣慢慢寫起來……
通州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也是戰事時押運糧草的必經之路。匈奴人假借通州匪患之名開始往通州養兵,而吳冠則是匈奴人安插在通州的一枚棋子!許朝從認命為通州知府時便著重剿匪,開始時幾乎把山上那些百姓裝的匪患清理的差不多乾淨了,可後來冒出的這些匪患看著不像是匪寇,倒像軍隊!
許朝也只是懷疑,後來慢慢的摸出門道,這群人在搶奪時根本不留活口,不論老幼皆是一刀斃命。為了追蹤這群人,許朝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前幾次皆以失敗告終。可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一次圍剿中遭遇了這夥人,雙方兵戈交戰。最後許朝這邊人數占得優勢,把那伙匪寇剿乾淨,留了兩個活口。這倆人說出的話居然是匈奴語!許朝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不是自己一個知府能解決的,一定要稟告給皇上。可又怕被細作發現,便以請求遷調之名,連夜寫了奏摺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