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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話,他便離開了他們的桌子,往另一邊走了過去。
見菲利普走遠了,德納第便壓低了聲音道:「阿芒,這位菲利普先生……」
阿芒同樣壓低了聲音道:「他就是這裡的主人,路易·菲利普·約瑟夫殿下,查理公爵。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他。」
「這是查理公爵殿下?」約瑟夫也吃了一驚,「一點都看不出是一位大貴族。」
「公爵殿下本來就是一位與眾不同的貴族,他和皇后正好是兩個極端。」阿芒低聲道。
約瑟夫上一輩子並不是學歷史出身的,對於不久之後的大革命,他只知道一些粗略的東西,並不知道這位後來被稱作「平等的菲利普」的公爵在大革命中所起到的關鍵性作用。他能記得的人物也就是所謂的「雅各賓派三巨頭」羅伯斯庇爾、馬拉、丹東而已。
不過約瑟夫此時也並不想和這些人有太深的聯繫,大革命開始後的一段時間裡,局勢太過混亂,今天約翰砍了路加的頭,明天馬太砍了約翰的頭,無論是和誰的關係太過密切,都是危險的,都有可能會上斷頭台。約瑟夫甚至打算,大革命開始前,一定要先找個藉口,躲回到科西嘉去。
三個人繼續談好了合作的方式和報酬,然後便相互告辭了。
回到住處,卻見讓·雅克神父拿著一封信走過來道:「啊,約瑟夫,你回來了?嗯,你的兄弟給你送來了一封信。」
約瑟夫趕忙接過信,向讓·雅克神父道了聲謝謝,便回了自己的房間。在自己的小窗邊的桌子旁坐下來,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小餐刀,裁開了信封,掏出信看了起來。
信中的內容其實是約瑟夫早就知道的事情,拿破崙順利的拿到了推薦,大約再過一個月,也就是十一月二十日左右,他便可以動身前往巴黎了。
第十三章,拿破崙的計劃
其實單就緯度而言,巴黎比哈爾濱還要更北邊一點。但是因為大西洋暖流的影響,這裡的冬天卻相當溫和,即使已經到了十一月底,巴黎的陽光依舊是暖洋洋的。
約瑟夫沿著沿著飄滿了枯葉的街道向前走著,一個矮小的身影跟在他的身邊。
「啊,拿破崙,你的想法很好。但是我不認為你的舉動會有什麼作用,甚至,很可能這種做法只會導致別人對你的反感。」約瑟夫一邊走,一邊輕輕地搖著頭,「拿破崙,你知道我最欣賞你什麼嗎?我最欣賞你的勇氣,你看到什麼,就勇敢地去做。你堅信自己能戰勝一切的困難,什麼都擋不住你。你從來不會讓『我不敢』跟在『我想要』後面。這是非常好的品質,歷史上很多的英雄,都是因為具有這樣的品質,才能戰勝一切困難,完成偉大的業績,成為不朽的傳說的。
但是,你要記住一點,自信和驕傲只有一線之隔。很多時候,你在做事情的時候,應該多想想。首先,想明白自己的目標在哪裡,什麼才是真正對自己有利的;接著要想想自己的力量邊界在哪裡,有哪些事情是自己的力量暫時達不到,不能勉強去做的。
我從不擔心你想多了會喪失勇氣,但我總擔心你會因為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別人而吃虧。就比如說這一次,你告訴我,你採取這樣的行動,目的是什麼呢?」
拿破崙聽了,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我愚蠢的兄弟呀,你難道真的以為我會擔心法國人的軍校把那些法國貴族都教成了四體不勤的豬玀?不不不,這些法國貴族軍官們愚蠢一點,難道是什麼壞事情嗎?如果他們一個個都像我一樣聰明而勇敢,那我們的事業才算是一點前途都沒有呢。」
「那你這樣做是為了什麼?」約瑟夫脫口問道,甚至都忘了譴責拿破崙居然膽敢侵犯他的專利權的事情。
「我愚蠢的兄弟呀,你那可憐的智力果然不夠用了嗎?連這樣簡單的事情都想不明白?」拿破崙趕緊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將以前從約瑟夫這裡得到的東西盡情的還回去。
約瑟夫站住了,轉過臉來盯著拿破崙。拿破崙得意的昂起臉來,和約瑟夫對視。
「哈哈哈哈……」約瑟夫突然大笑了起來,「我愚蠢的兄弟呀,你該不會是想要用這個辦法來提前畢業吧?」
「什麼?」拿破崙臉上得意的笑容突然凝固了,「你怎麼會這樣想?」
在上輩子的時候,約瑟夫看過一部關於拿破崙的電影,那裡面簡要的提到了特立獨行的拿破崙在巴黎軍官學校只學習了一年,便因為成績卓異提前畢業了。當時看的時候約瑟夫並沒有多想,但如今再細細想想,就拿破崙如今的脾氣,以及他對法國貴族的明顯得幾乎不加掩飾的敵視,這提前畢業怎麼看估計都不是什麼獎勵,只怕是……
「你對他們的指責雖然難聽,但是無論放在哪裡去說,至少在道理上都是完全正確的。正確得就像對一個天主教神父說『你應該虔誠貞潔』一樣,所以你對他們的指責雖然會得罪他們,但是他們卻無法以此為理由來處罰你。
然後呢,你的各科成績基本上不會有讓他們找毛病的地方——嗯,你這傢伙一定是這樣想的——然後呢,這些傢伙就會格外的討厭你,想要趕緊擺脫你,但是他們卻不能用處罰的方式來擺脫你,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說你成績出眾,可以提前畢業了。畢竟,就我所知,巴黎軍官學校是有這樣的先例的。嗯,我愚蠢的兄弟呀,你是這樣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