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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們,不倫瑞克公爵已經收回了他的言論,只要我們能恢復法蘭西王國……」迪穆里埃還想要在努力一下,說不定,就能打動士兵們了呢?這就像註定一無所有的舔狗,卻總是容易產生諸如「她對我笑了」,「她可能喜歡我」,「只要我再努力的舔一舔,就能……喜當爹」之類的錯覺,畢竟,人生總是,而且必須是充滿了各種錯覺的,要不然,那些可憐的人怎麼活得下去?
然而就像一切的舔狗一樣,那些能感動自己的話,根本打動不了女神。倒是對面的約瑟夫嘿嘿一笑,又大聲的向著大家道:「大家還記得,在熱馬普,我們的將軍和我們說了些什麼嗎?要麼在熱馬普,他在說謊;要麼現在,他在說謊!你們會相信一個說謊的人嗎?
大家還記得,在熱馬普,我們的將軍說,讓我們跟著他向法蘭西的敵人衝鋒嗎?」
「記得!」
「記得!」
下面發出了一片鬨笑聲。
「那大家還記得,當我們冒著奧地利人的子彈,衝上他們的陣地的時候,那個宣稱要帶著我們衝鋒的將軍在我們前面嗎?」
「不!」
「沒有!」
「在我們前面,舉著軍旗的是拿破崙!」
「帶著我們衝鋒的是波拿巴兄弟!」
士兵們紛紛嚷道。
「那麼,告訴我,我的兄弟們,你們是願意相信舉著軍旗,揮舞著馬刀,和你們一起冒著敵人的炮火衝鋒,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還是相信一個自己發了財,卻讓大家吃不飽飯的將軍?」
「我們相信你,約瑟夫兄弟!」
「當然是相信你!」
「相信你!」
士兵們的呼喊聲響成一片。
雖然局面已經相當的絕望了,但迪穆里埃還是不死心,還想要說些什麼,就像一個備胎,衝進神聖的教堂,努力地想要挽回他自認為曾經喜歡他的女神。不過他的衛隊長漢克森卻對他說:「將軍,我們必須馬上離開,你看那邊!」
迪穆里埃向著那邊望過去,只見一隊穿著紅衣的騎兵,正簇擁著幾個騎著馬的平民裝扮的人朝著這邊過來了……
迪穆里埃知道,這是被紅軍救出來的特派員過來了。如果說約瑟夫還只能用大家對不倫瑞克發出的威脅的恐懼來打動大家的話,那來自巴黎的特派員顯然更有正統的力量一些。
「大勢已去了!」迪穆里埃嘆了口氣,即使再捨不得,但是女神都已經穿上了潔白的婚紗,高富帥都已經挽著她手,將她帶到了祭壇前,兩個人都開始交換戒指和某種消化酶了,他還能有什麼可指望的呢。於是他只能最後的,充滿留戀的看了一眼那曾經屬於他的軍隊,然後對身邊的人道:「我們走!」
一行人下了檢閱台,上了馬,朝著指揮部趕了過去。
約瑟夫見迪穆里埃走了,也長長地出了口氣,隨即便又憤怒了起來:「該死的拿破崙,怎麼還沒來!」
迪穆里埃一路趕回指揮部,一進門,就看到沙特爾公爵滿臉忐忑地迎了上來:「將軍,情況……」
「情況失控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去奧地利。」迪穆里埃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一邊走一邊說。
「哦……啊……怎麼會……」沙特爾公爵一下子愣住了。
「公爵殿下,讓你的人趕緊準備,什麼東西都不要帶,我們立刻就要走。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好好……」沙特爾公爵像是突然醒了一樣跳了起來。
「把那些軍官都帶上!」迪穆里埃說——他要投降奧地利,也需要有一份投名狀。一支軍隊,如果失去了這麼多的軍官,那幾乎就無法作戰了,對於奧地利來說,他的這份禮物應該不輕。
很快,迪穆里埃的德意志僱傭兵騎兵,以及沙特爾公爵的義勇軍都行動起來了。他們押著那些軍官,不管他們有沒有簽字支持君主制,向著奧地利軍隊的方向跑去。直到他們在道路上遇到一個小矮子帶著的一隊身穿紅衣的騎兵。
「是拿破崙·波拿巴和他的紅軍騎兵!」僱傭兵們都放慢了馬速,甚至在距離拿破崙還遠的地方就停了下來——拿破崙這傢伙最擅長在某個大家沒注意到的地方偷偷地藏上幾門大炮,在瓦爾密以及不久前的兩次打敗仗之後的撤退中,他都把這一招玩出了花,以至於大家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往四面張望,看看哪裡可能藏著大炮。
看到騎兵們都停了下來,拿破崙對騎著馬,跟在他旁邊的博隆維爾說:「先生,你看,我們攔住了那個叛徒。」
迪穆里埃同樣不知道拿破崙把大炮藏在哪裡了,他也同樣不敢直接往上沖——以前看拿破崙用大炮伏擊別人,那倒是很讓人開心,如今輪到自己被拿破崙用大炮伏擊,那簡直就是要命!
「將軍,怎麼辦?我看他們沒多少人,要不我們衝過去?」沙特爾公爵問道。
「不行,那是拿破崙,那傢伙一肚子壞水,直接衝上去,肯定會吃大虧的。」迪穆里埃搖了搖頭。
「那怎麼辦?」沙特爾公爵並不是不知道這個矮子壞水多,只是他一時間也沒有什麼辦法了。
「和他談談,我們手中有人質,那些軍官都是我們的人質。」迪穆里埃說。
「誰去說?」
「讓漢克森去。」
於是漢克森就一個人騎著馬上前來,他遠遠地下來馬,高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帶武器,並無威脅。然後慢慢地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