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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事情,可真的不能參與,弄得不好,真的要掉腦袋的!」約瑟夫這樣想著,趕緊說道:「將軍,我並不是有意推脫,只是我……」
一時之間約瑟夫也想不出什麼特別靠譜的理由,急的臉上都冒出汗來了。
「怎麼?」拉法耶特皺著眉頭忘了約瑟夫一眼,「難道你和哪位姑娘有約會?不過這件事情比較重要,我希望你能想辦法,儘可能參加。」
約瑟夫這時候總算是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裝病。他決定先答應下來,然後今天晚上一回家就裝病,一定要病得很重,重得動彈不得——拉法耶特總不能弄個擔架把他抬去開會吧?
這樣想好了對策,約瑟夫便道:「那好吧,將軍閣下,我會抽出時間來的。」
「那好,我等著你。」拉法耶特向著約瑟夫笑了笑。至於約瑟夫會投誰的票,會在自己和羅伯斯庇爾之間選擇誰,拉法耶特覺得,這完全不需要問。
等拉法耶特走了,約瑟夫趕緊找來拿破崙,在回家的路上將這件事情告訴了他,並和他統一好了口徑。
然而等他們兩個走到家門口的時候,約瑟夫卻愣住了,因為他看到有兩個人正等在他家門口。
正在門口等著約瑟夫的兩個人,一個是阿芒,還有一個是羅伯斯庇爾!
如果可能的話,約瑟夫真想立刻掉頭就跑,但是,阿芒和羅伯斯庇爾已經看到他們了,阿芒朝著他揮手,而羅伯斯庇爾也已經在向他們點頭示意了。
「跑不掉了!」約瑟夫望著阿芒真誠的笑容,只覺得渾身發冷,就好像被人脫光了衣服,然後丟到了西伯利亞的雪原上一樣。恍惚中他似乎都看到了斷頭台那威嚴的身影。
約瑟夫用腳後跟都能猜到阿芒和羅伯斯庇爾為什麼來找他,那一定是為了投票的事情。
「我真傻,真的!」約瑟夫想,「我單知道,要投票了,拉法耶特會找我;卻沒想到,連羅伯斯庇爾也會來找我。我要是稍微聰明一點,今天晚上我就該找個地方躲著夜不歸宿……」
不過現在想什麼都晚了,斷頭台,不,是羅伯斯庇爾已經迎上來了。
「波拿巴先生,很不好意思,在這個時候來打擾你。」羅伯斯庇爾微笑著說。
「約瑟夫,你怎麼才回來,你弟弟不肯給我們開門,生怕我們是狼外婆呢!」阿芒露出單純得像小紅帽一樣的笑容,絲毫都沒覺得自己是真的把大灰狼帶到人家家裡來了。
「呂西安到同學家里去了,家裡只有路易。他有點死板,是我告訴他我沒回誰來也不開門的。」約瑟夫勉強擠出笑臉回答道。
叫開了門,約瑟夫帶著拿破崙,還有坑爹的小紅帽,可怕的狼外婆進了屋。幾個人坐了下來,羅伯斯庇爾便問道:「波拿巴先生,這位就是您的弟弟拿破崙?我聽說他在軍事上很有才華。」
拿破崙在一邊沒說話,但是約瑟夫能看出拿破崙其實挺得意的。
「拿破崙這段時間表現的確不錯。」約瑟夫說。羅伯斯庇爾在談題外的話,而約瑟夫巴不得他能多扯一會兒,也好讓他多點時間考慮到底該如何應對。
理論上,對付拉法耶特的手段也一樣能對付羅伯斯庇爾。但是約瑟夫卻有點不太敢。他知道,裝病躲開,拉法耶特就是懷疑自己裝病,也不會因此砍掉他的腦袋,但是欺騙羅伯斯庇爾就是另一回事了,一旦他起了疑心,那問題就麻煩了。
「也許能有一種兩全其美的辦法呢?」約瑟夫一邊和羅伯斯庇爾他們敷衍著,一邊想。
羅伯斯庇爾終於談到正題了:「約瑟夫,不知道您對國王被挾持出逃,以及戰神廣場事件怎麼看?」
「國王出逃的事情?」約瑟夫回答道,「我覺得他差一點就成功了,然而還是被我們抓回來了,可見上帝也支持革命。」
這個時候在羅伯斯庇爾面前提提上帝,倒也沒啥問題,因為在不久前,羅伯斯庇爾還在自己的文章中將對上帝的虔誠視為最重要的美德。
羅伯斯庇爾笑了,但是他並沒有被約瑟夫的這個回答帶歪,他繼續道:「啊,波拿巴先生,我說的是,你相信國王是『被劫持』的嗎?」
「我又不是傻子,會相信那種鬼話。」約瑟夫歪了歪嘴。他覺得自己最好不要在羅伯斯庇爾面前裝傻。如果一定要在得罪拉法耶特和得罪羅伯斯庇爾之間做一個選擇的話,約瑟夫肯定會選擇得罪拉法耶特。因為拉法耶特似乎不會送他上斷頭台。由此可見,馬基雅維利說的做一個令人恐懼的君主,強過做一個令人愛戴的君主的說法的確是很有道理的。
「不過我們的國王倒真是個傻子。」拿破崙插嘴道,「你看他,連逃跑都要擺排場。弄那麼一輛馬車,生怕人家不知道那上面是國王一樣。」
既然約瑟夫已經表明了對國王出逃這件事情的態度,拿破崙覺得自己就不用藏著掖著了。
「但是拉法耶特先生卻依舊堅持國王是『被人劫持』的,波拿巴,你怎麼看這件事情?」羅伯斯庇爾問道。
約瑟夫想了想,他知道,如今很多人都覺得他得了拉法耶特不少好處,幾乎可以算是拉法耶特的人。如今羅伯斯庇爾提出這個問題,很大程度上就是在判斷敵我。在這個問題上,如果他繼續支持拉法耶特,那羅伯斯庇爾顯然就會把他看成是拉法耶特的死黨,自己政治上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