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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事看去,孫氏白嫩的小手上果然有一條指甲抓過的淡淡痕跡,若不細看還真地看不出。
李公事點點頭,轉頭對那兩名女子道:「你二人叫什麼名字?為何要辱罵李夫人?」李公事這一轉頭卻是一愣,就見那名綠裙妙齡少婦此時微微抬起了頭,竟是名極為美貌地女子,那孫好也算美女了,但和此女一比卻是頗有不如,更令李公事看直眼的是綠裙少婦眉眼間那天生自來的媚意,屬於那種男人見到就想入非非的類型,人家就隨隨便便,自自然然地立在那裡,那無意中流露出的嫵媚就讓人恨不得馬上將之抱進懷裡疼愛才好,和孫好那故意做作的媚態比起來卻是天上地下了。而此時少婦頭髮微微散亂在額前,臉上掛著幾朵紅雲,那楚楚動人的姿態更多了幾分動人心魄。
李公事心中嘆一聲,也不知道誰走了狗屎運,能娶到這種天生媚骨地女子,咱咋就沒這運氣呢。這一走神,那女子說了什麼卻是沒有聽清。
孫氏見李公事那痴呆樣子,不禁怒火又起,她就是看不慣對面少婦那令人顛倒的嬌媚模樣,是以才故意在胭脂鋪挑起事端,本想指桑罵槐的罵上幾句,讓她吃個啞巴虧就是,不想對方竟也是不肯吃虧的角色,雙方當即口角起來。
孫好見狀使出自己克敵制勝的不二法門,報出自己夫君乃是大名府推官,此招有個名目,若是報出後對方不理不睬,那自是遇到了硬茬,尋借。下台就是。若對方懼怕,那就說不得要一腳踩到底,好好教訓對方一頓了。
孫好報出身份後,少婦果然露出懼意,孫氏大喜,罵得越發凶了,最後不知道怎麼想的,就想過去揪打綠裙少婦,對方丫鬟護主心切,爭鬧間在孫氏手上抓了一把。這一下孫氏可算有了藉口,當下呼喝眾丫鬟把對方主僕二人拉到大名府衙,要請官老爺為自己出氣。
誰知道到了府衙李主事見了那賤人也擺出這幅痴痴呆呆的表情,孫氏妒火熊熊燃燒,重重咳嗽一聲:「大人!是不是該治她個傷人之罪呢?!」
李公事「啊」一聲驚醒,這才發現自己失態,乾咳幾聲,問道:「你二人叫什麼名字?為何傷了李夫人?又為何不說話?!」
妙齡少婦還未說話,她身後的丫鬟上前拜倒:「婢子冬兒見過大人。大人!傷李夫人的是我。您要懲戒只管懲戒冬兒,和我家夫人卻是無關,還有,先動手傷人地是李夫人和她的侍女。大人也該看到方才我和夫人是怎麼被帶進來的,請大人明察!」
不消說,這主僕二人就是閻婆惜和冬兒了,武植命龍五又為閻婆惜另尋了處宅子後。就再也未登過門,閻婆惜也只有每日抱著那「五珠護鳳」入眠,聊慰相思,而龍五更得武植叮囑,在閻婆惜面前胡扯了一通,言道武植只是有錢商人,叮囑閻婆惜莫惹事端。
這也是武植不得以為之,畢竟在閻婆惜面前表現地風頭太過了,若不找龍五去圓圓謊。憑閻婆惜那機靈勁兒,怕是不難猜出自己的身份,現在卻不是告訴她自己身份之時。龍五為圓謊也是煞費苦心,言道那些蠻夷果子不過是借的大名府李推官的行頭,並非咱家老爺有這等排場,而老爺如今正與李推官合作生意,是以才會有那般排場。
閻婆惜自然有些不相信,後來命冬兒打探了一番,大名府果然有個李推官,而這李推官正是汴京大族子弟。據說河北一地除去滄州柴大官人,就屬這李推官最是富有,至於貴王,根本沒有兄弟姐妹,就是旁支的親屬也無,那老爺自然不會和貴王沾親了,閻婆惜這才信了龍五鬼話。
就是這般巧,這日上街,閻婆惜就和李推官的寵妾孫氏起了口角,聞聽孫氏報起家門,閻婆惜心裡咯噔一下,老爺如今可是正依附李推官呢,自己可莫壞了老爺的生意,當下再不作聲,不想孫氏得寸進尺,竟把閻婆惜和冬兒扭到了衙門。
冬兒見夫人自知道對方是李推官夫人就逆來順受,心下不忿,這才跪出來為夫人說話。
李公事聽了冬兒言語皺皺眉,這丫頭倒是伶牙俐齒,轉頭看向孫氏,孫氏哼了一聲道:「民女一向知書達理,就是惡言也不曾說得一句,又怎會動手,胭脂鋪周掌柜可以作證!」
周掌柜就候在屋外,進來後自然是偏幫孫氏,言道是閻婆惜主僕起釁,先動手地也是她主僕二人。
只把冬兒氣得大聲爭辯,閻婆惜屢屢拉冬兒衣角,冬兒就是不理。
李公事拍拍桌子,大聲道:「肅靜肅靜!」
冬兒還欲爭辯,李公事臉一沉:「大膽!再敢胡鬧殺威棒伺候!」冬兒恨恨看了李公事一眼,不再言語。
李公事這才道:「恩,本案清楚明白,乃是武夫人惡意中傷李夫人,更有惡奴傷人,念在後果尚不嚴重,判武夫人賠錢百貫與李夫人,你等雙方可有異議?」
閻婆惜心裡一松,能賠些錢了了此事那就再好不過。冬兒雖不情願,但見夫人不說話,也不敢再多言,閻婆惜已經狠狠瞪她幾次了,知道自己若再鬧怕夫人真會生氣。
見閻婆惜連連點頭,李公事鬆口氣,這場官司自己可是明顯偏袒孫好,明顯是孫氏欺負了武夫人,反斷武夫人賠錢,雖說官官相護向來如此,但李公事難免有些不安。
孫氏見閻婆惜答應的甚是痛快,看她臉上竟然有些開心,不禁無名火起,覺得自己這口惡氣沒有出透,大聲道:「大人斷地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