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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王爺,您還是自己去看看吧。」韓通判見武植要走,急急道。
武植轉身,奇怪地看了韓通判幾眼,不過也知道此事定有蹊蹺,「好吧,你頭前帶路,我在堂後聽審。」
韓通判應一聲,在前走去,武植跟在他身後,心中卻是好生奇怪,莫不是暗中回護閻婆惜的潑皮把孫氏傷了?韓通判不明原委,不敢斷案?
韓通判從後堂行出,卻見堂上亂鬨鬨一片,李推官正厲聲亦斥閻婆惜,孫氏洋洋得意的立在一旁,不時嘲諷幾句,閻婆惜低著頭也不敢分辨,冬兒氣鼓鼓地抹著眼淚。
韓通判皺起眉頭,上堂坐好道:「這是怎麼了?」
韓通判進來時李推官就已經收聲,見韓通判問起回道:「大人,此女當堂賄賂朝廷命官,是可忍孰不可忍!請大人明斷!」
原來韓通判走後,閻婆惜左右思量,還是快些把事情私了的好,當下上前和孫氏賠話,願意出錢三千貫賠償孫氏,只求把事情結了。這三千貫可是閻婆惜全部地身家了,是年來積攢下的,本是想存些銀錢托龍五從京城買些珍稀綢緞,親手為老爺作身長袍,如今也只有先放在一旁了。
孫氏還未說話,李推官卻馬上開口斥責閻婆惜,一頂「賄賂朝廷命官「地大帽子立時扣在了閻婆惜頭上,閻婆惜本就怕壞了老爺地事,對李推官更不敢執拗,只有低頭不語,冬兒分辨幾句,被閻婆惜怒瞪幾眼,再不敢說話,只委屈的抹淚。
韓通判聽了李推官言語,問閻婆惜道:「武夫人,李大人此言可有虛妄?」
閻婆惜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先搖搖頭,又點點頭,韓通判一陣苦笑,李推官已經道:「大人您看,此女這不自己都認了嗎?」
冬兒實在忍耐不住,大聲道:「你們也太欺負人了!我家夫人不過是和她商量賠錢地事,怎麼就成了賄賂官員?!」說到她時指了指孫氏,就是不稱她為李夫人。
李推官正色道:「姑娘這話就不對了……」
「恩,李大人稍安勿躁,本官自有定奪。」韓通判急忙攔住李推官話頭,他和李推官還算有幾分交情,打斷他的話也是回護之意,貴王可就在屏風之後坐著呢,若是李推官說出什麼話惹得貴王火起,那李推官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李推官正想賣弄口舌,被韓通判打斷,不滿的看了他幾眼,悻悻退到一旁。
孫氏卻是看不清眉眼高低,大聲道:「大人,你看她主僕二人有多囂張,大人是不是該殺殺她倆的威風?」說著一指冬兒道:「這黃毛丫頭就該先掌嘴!」
韓通判一下沉了臉。看了李推官和孫氏幾眼。心中老大不快,不說閻婆惜或者貴王這些瓜葛。就算對面是普通人吧,哪有苦主在大堂指手畫腳該如何如何處置被告的?
其實這也不怪孫氏,說起來卻是怨李推官。此人雖然精明強幹,在外為人處世也甚是圓滑。但畢竟大族子弟,總是有幾分浮華本性。在孫氏面前。李推官就會露出骨子裡地那股驕狂,開始大吹法螺。話里話外除去貴王,大名府一眾官員以他為尊,說起來他寵愛孫氏,也因為每當此時孫氏都會湊趣說上幾句,把李推官恭維地雲裡霧裡。若是在家裡正妻面前,那定是勸他「修身養性」之類的話語,李推官又如何能喜。
至於孫氏自然把李推官地話信以為真,更加平日見到那些和李推官同階甚至比李推官官階高上一些的官員無不對李推官甚是恭敬,孫氏更加以為真如李推官所言,大名府里,貴王老大他老二,是以孫氏對韓通判都不怎麼看在眼裡。
李推官見孫氏這般樣子,卻是嚇了一跳,韓通判可不同於那些判官,推官之類,通判乃是磨礪職位,一般任職三年,若無大的差池,是必定會知州府地,而韓通判任期將滿,聽聞貴王很看重他,定是會委以大的州府,前途可以說是不可限量,這可不是能隨便得罪地人物。
李推官急忙把孫氏拉到一旁,對韓通判笑道:「小妾無禮,大人莫見怪。」
韓通判微微點頭:「李大人,若尊夫人沒有什麼大礙,此事還是算了吧。」說著對李推官使個眼色。方才韓通判見被告是閻婆惜,李推官訟狀中又要喚人家男人到堂,心急之下也沒有多想就急急去報了貴王,此時坐回堂上,卻猛的回過神來,自己這不是害了李推官嗎?沒辦法,錯已鑄成,只有使眼色暗示李推官。
李推官見了韓通判眼神卻是會錯了意,以為韓通判是暗示自己方才截斷自己話語和沉臉不過是給外人看地,叫自己放心呢。當下心中大定,笑道:「確實是小事一樁,在下也不會強人所難,大人只需傳喚武家當家到堂就是。」
韓通判還未說話,冬兒已經怒道:「你們這是怎麼了?傷了你,咱家夫人賠錢就是!為何定要叫我家老爺前來呢!欺負人也沒這等欺負地!」
孫氏冷笑幾聲:「為何不能叫你家老爺前來?莫非他見不得人?還是什麼野漢子,上不得台面?」
孫氏搶話極快,等韓通判想說話時這廝已經連珠介說完,韓通判心一下沉到了谷底,看了李推官和孫氏幾眼,嘆息一聲,這不能怪我啊!向椅背上一靠,再不言語。
閻婆惜雖然怕壞了老爺生意,卻聽不得別人污衊武植,一直低頭垂淚的她忽然仰起頭,對孫氏道:「李夫人!我家老爺可是頂天立地地好漢,不容你這等輕侮!」說這話時一掃方才任人欺負的可憐模樣,臉上全是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