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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定府,距離邊境不過幾百里,雖為一府,人口比之境內各大州府卻是遠遠不如了。但如今新年將至,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忙著置辦年貨,人流在各家商鋪間穿梭來往,好多店鋪早早就掛好了紅燈籠,一派喜慶氣息。
武植一行人也隨人流進出各種店鋪,不管是不是有想買的東西,只要看到熱鬧就會進去走上一遭。武植倒找到點兒以前去步行街逛街的感覺,樂在其中。
身旁是王進和幾個下人跟隨,大牛,春花和竹兒走在一起,離的武植稍微遠點,武植知道幾人和自己走一起會拘束,既然是來玩的,還是自在點好,也不說破,帶王進幾人稍微快走幾步,把距離拉開。
走進家首飾鋪,武植忽地想起過年了,卻要給金蓮買上件禮物,雖然趙佶賜下了一大堆珍貴物事給貴王妃,但那畢竟不是自己的東西。看電影電視裡,女主角都喜歡老公親手挑選的東西。想來這個時代的女子也是這樣的想法吧。
精心挑選了一副翠玉耳環,這是金蓮的。恩,回京城肯定會見到玄靜和七巧,也順便給她們買件禮物吧,也算朋友的一點心意。隨便選了兩隻玉釵。叫夥計包了起來。竹兒?年紀還小,不戴首飾才秀氣。
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吵鬧聲,武植隱隱聽到好像是春花的高嗓門,急忙出門,外面卻是亂成一團,不遠處圍了一圈人,仔細一看,武植頓時火冒三丈,就見十幾個人正圍著大牛毆打,而竹兒和春花旁邊,有兩人正糾纏不清,一個粗壯少年,穿綾掛緞,正在和竹兒說著什麼,一個下人打扮,嬉皮笑臉的纏著春花,卻是張全!
武植髮了火,神仙也得躲!
王進看到武植臉色鐵青,二話不說就衝進人群,三拳兩腳就把毆打大牛的人打的哭爹喊娘的飛出去,竹兒和春花急忙跑回武植身邊。
武植看著竹兒眼角的淚痕,怒氣更盛,臉色卻平靜下來,冷冷看著張全和那名華服少年。旁邊的幾個武家下人卻都一臉惶恐,其中一個小聲道:「老爺,張全旁邊的是扈家莊的二少爺扈成,是扈無雙的哥哥,咱們還是走吧。」
真定人都稱呼扈三妹為「扈無雙」,取她河北槍無雙的名號,以示尊重。
竹兒也輕輕拉拉武植衣角,低聲道:「是啊,老爺,咱們走吧,竹兒又沒被欺負……」畢竟扈家莊和扈三妹的名聲傳遍河北,竹兒也怕武植會吃虧。
武植眯起眼睛,緩緩道:「是嗎?扈家莊的人咱們就要躲嗎?」如果龍五現在在這裡,看到武植現在的表情,肯定嚇的腿肚子轉筋,祈禱自己的手指多福多壽。
張全在扈成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扈成本來盯著王進仔細打量,這時才轉過頭看了武植幾眼,走過來微一抱拳,道:「武莊主,你好。」神態很是倨傲。張全跟在扈成身邊,一臉得意的看著武植幾人。
武植理都不理扈成,轉頭對張全道:「張全大哥別來無恙啊?」大哥二字卻是加重了語氣,話說的客氣,卻不知道怎麼給人聽了一陣毛骨悚然。張全後背一陣發涼,想起張三少那天的慘狀,得意的神情僵滯在臉上。
他也屬於張家莊的「地戶」,被趕出莊子後心中不忿,就去投奔了扈家莊,扈家莊扈員外早就有意吞併張家莊,聞聽有張家下人來投,就見了他一面,張全把張家莊的情況和盤托出,直恨不得把張家莊裡有幾棵雜草都說個清楚。扈員外雖不齒他為人,卻也留了下來做外房下人。
張全很會投機,心思乖巧,善於溜須拍馬,沒幾天就被扈成看中,提拔他做了自己的跟班小廝。今日和扈成來真定府遊玩,不想遇到了春花和竹兒幾人,他這時倒也不再惦記春花,不過想到被趕出張家莊,心中就恨恨,現在有扈成給自己撐腰,料武家也不能把自己怎樣,於是在扈成耳邊煽風點火,言道那邊兩個女子卻是武家莊的佃戶,都未嫁人。果不出所料,扈成見到竹兒就眼睛一亮,跑過去搭訕,這才引出這些事端。
扈成是那種志大才疏的類型,和妹妹一樣,也喜歡耍刀弄劍,卻只會個花拳繡腿,卻自我感覺良好,得下人吹捧,就飄飄然自認妹妹河北第一,老子河北第二。再遇到張全這種拍馬能拍出花兒的人物,這幾日更是隱隱覺得自己也許和妹妹也差不了多少了。他也不是好色之徒,不過一見到清秀的竹兒,一顆心頓時魂飛天外,自己英雄無敵,正該有如此佳人相伴才對,她雖然是一佃戶,我卻絕對不會嫌棄她的。扈成自己都覺得被自己的真情所感動,昏沉沉就跑去和竹兒搭話,把別的全拋到一邊,就連張全指揮下人毆打大牛他都不知道。直到竹兒跑開,他才注意到自己的下人被人打了,那人身手很是不凡。
扈成見武植不理自己,卻轉頭和張全說話,頓時火大,心說你一個小小的外鄉人怎麼如此無禮,要不是看在竹兒姑娘份上,我會和你說話?不過為了竹兒,我要忍!勉強壓下怒火,道:「武莊主,現在他叫扈全,可不是再叫張全了……」正想往下說和竹兒的婚事。武植卻笑了起來,「兩姓家奴?和呂布不遠爾,全哥你應該叫「賽呂布」才對了!」
這個時代還沒有《三國演義》,自不知道《演義》中呂布數次賣主,被稱三姓家奴的典故,不過這「兩姓家奴」卻是擺明諷刺張全賣主了。別人不敢或是不好意思笑。王進卻是不管,哈哈笑了起來。